妻子第十一次为了初恋跟我提离婚时，我累了。
面对她递过来地离婚协议书，我平静地接过，抬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有些迟疑。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我告诉你，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签了字，我们就去离婚！”
我看了眼手机里，她的初恋发来的二人的床照，释怀一笑。
“我考虑的很清楚。”
“我们，到此为止吧。”
1.
看着我毫不犹豫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清羽愣了半天。
“你，确定自己考虑好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眼神也异常复杂。
“我提醒你，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别等离婚后又后悔，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我定定地看着她。
似乎自从跟我结婚以来，她就老是挂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想想也难怪，毕竟当初，是我缠着她，死活不愿意离婚。
她心里对我早就满是厌烦，不给我好脸色也再正常不过。
在她有些震惊地眼神中，我缓缓摘下手上的婚戒，随手丢在桌子上。
“我已经考虑好了。”
“苏清羽，离婚吧。”
苏清羽的眉头皱的更紧。
“我最后问你一次，江语晨，你确定自己考虑清楚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我知道，她这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中途反悔。
毕竟她的初恋胡志斌已经跟我不止一次炫耀，等我和她离婚后，他们就会一起出国定居。
但我并没有觉得愤怒，相反，看到她的态度如此坚决，我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换做以前的话，我可能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可现在，我不在乎了。
“苏清羽。”
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在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我最后一次亲昵的称呼她。
“清羽。”
苏清羽得意一笑。
“我就知道你……”
可话说到一半，我已经帮她摘下了结婚戒指。
苏清羽瞳孔一缩。
我随手将两只婚戒拿起，丢如垃圾桶当中。
五年前，我带着一腔爱意和热情，亲手为她带上了这么戒指。
五年后，我又亲手为她摘下。
也算有始有终。
自此以后，我们长达五年的感情，也彻底画上句号。
“终于，结束了。”
我语气平静异常。
其实我早就该料到，我和苏清羽的婚姻，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可我当时还年轻，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真的很爱很爱她，甚至愿意为了她迷失自己。
那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她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现在，根据事实来看，是当初的我想太多了。
谁离开谁，都能活的好好地。
当然，也或许是我爱她爱的不够深沉。
又或许我终于恢复了理智，明白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留恋？
总而言之，我其实有些后悔。
若是自己当初早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又何苦蹉跎了整整五年的光阴？
柳如烟的脸色自始至终都很难看。
可能是觉得，离婚这件事居然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这样伤害了她的面子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你有时间去民政局的话，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抽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再浪费时间的打算，转身大步离开。
可没想到，柳如烟居然快速跟了出来，直接挡在了我面前。
“江语晨，你到底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我忍不住苦笑。
到了现在，她还在担心，担心我答应跟她离婚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实际上，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我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意，选择放她一马罢了。
当然，也是放过我自己。
我叹了口气，一把甩开苏清羽的手。
“你放心吧，我是认真的，离婚后，我绝对不会纠缠你和胡志斌，你们想去国外定居就去，我绝对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傻乎乎地追到国外去。”
“出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国了？”
苏清羽一脸迷茫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放弃纠缠她，以至于太过高兴，连自己和初恋的约定都忘记了。
不过，我也没义务跟她解释什么。
“回去吧苏清羽。”
我轻笑着摇头。
“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2.
苏清羽眼眶微红，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次会同意的这么爽快？”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罢了。”我平静地开口。
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语气不耐。
“就仅仅是因为一顿饭吗？”
一顿饭？
原来她还记得。
当初和苏清羽结婚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胡志斌地存在。
我以为我能邂逅这么美丽的妻子，与她相爱相依，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可知道婚后胡志斌的出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我至今依旧记得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见到我的瞬间，胡志斌笑的很是自来熟。
“以前就时长听清羽提起你，说你和我很像，这不，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趟，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该见上一面。”
说到这儿，他伸手。
“你好，我叫胡志斌，是清羽的……好朋友，这些年，辛苦你照顾她了。”
我没有反应，只是怔愣着站在原地。
从他的语气中，我赫然听出了几分宣示主权的味道。
可柳如烟似乎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热情地招呼着胡志斌。
就连我原本打算送给我爸当回门礼物的上等铁观音都拆开，殷勤地给胡志斌泡好端过去。
胡志斌笑着接过茶杯，可我分明看到，他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摸了一把苏清羽的手。
即便后者快速抽回，可两人眼底的笑意，却是那么刺眼。
“没想到啊清羽，过去这么多年，你依旧记得我最喜欢的茶叶。”
“我记得这是当年去旅游的时候，你跟我说过，这款茶叶味道很不错，我可是一直记着很多年呢。”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属于他们的过去。
那个没有我存在的过去。
我站在一旁，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和苏清羽的婚姻，出现了严重的危机。
那晚，也是我第一次和她爆发那么激烈的争吵。
在苏清羽眼中，我对她和胡志斌暧昧态度的不满，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
对此，我愤怒异常，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大声质问。
“你和那个男的是青梅竹马，是彼此的初恋，你们一起接吻，一起拥抱，甚至要一起在那个不能离婚的国度结婚，这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清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至今依旧记得，当时的苏清羽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厌烦地甩开我的手，用一种很是敷衍的态度解释道：“江语晨，我和阿斌要是有什么的话，早就有了，还能有你的事儿？”
“你一个大男人，心胸就不能宽广一点么？”
到了现在，她依旧这么想。
不然的话，也不会说出仅仅因为一顿饭这种话。
可如果不是那顿饭，我想，苏清羽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要求离婚。
可凭什么？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专门起了个大清早，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一心一意地，想要给她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我甚至提前好久，专门定制了一条项链，想要为她亲手戴上。
这一切的一切，我错在哪里？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忙上忙下，我满心期待。
可到头来，她却只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阿斌生病了，我要陪他去医院挂水，今晚就不回来了。】
一天的准备，最终化作泡影。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胡志斌。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是朋友发来的祝福。
【纪念日快乐哦，知道你在和老婆甜蜜，就不打搅你了，真羡慕你，有这么爱你的老婆。】
可这条信息，配上此刻孤独的我，时那么的讽刺。
第二天一早，苏清羽才疲惫的回到家中。
看到满桌子已经凉透的菜，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毫不客气地责备。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等我，做了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啊。”
我本来就我这一肚子地火气，被她这么一说，彻底爆发了。
那次，我和她吵得很凶。
甚至第一次对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苏清羽红着眼睛，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不就是一顿饭而已，你至于吗？！”
“你吃醋也要有个度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只是固执地开口：“你不就是想和那个胡志斌重叙旧情吗？！有什么好装模作样的！”
“江语晨，你发什么神经！”
苏清羽气得冲我咆哮。
激烈的争吵后，我们二人都沉默了。
我坐在沙发上，深呼吸了好久，还是打算放低身段，好好跟她聊聊。
可偏偏这时候，她主动开口了。
“是，没错，我就是想和胡志斌再续前缘，满意了么？”
“你有哪点比得上人家胡志斌？他长得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涵养，比你大度，而且，他是我真正爱过的人，我这么说，你高兴了么？”
3.
都说往往最亲近的人，才真的知道，如何能够伤到你。
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苏清羽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架在了处刑台上，没个字眼，都好像是一把利刃，疯狂切割着我的血肉。
“和你过日子真的很没意思。”
苏清羽喘着气，声音沙哑，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冷漠。
“仅仅一顿饭而已，你就要跟我这么无理取闹，你这样，我真的很累。”
“过不下去的话，就离婚吧。”
到了最后，她还是固执地将所有问题都推在了一顿饭上。
她似乎永远不明白，那压根儿就不是一顿饭的事情。
自从那天开始，她接连十次给我递过来离婚协议书。
每次放到我手里的时候，她都会用一种极度嘲讽的语气提醒我。
“江语晨，我们走到尽头这一步，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我们压根不合适，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一个错误。”
“要是我早点知道你是这么心胸狭隘的男人，我根本不可能跟你结婚。”
一切的源头，好像真的是因为那顿饭。
而现在，苏清羽再次用那顿饭来做文章。
“回答我，就因为一顿饭么？”
见我沉默，她再次追问。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可那又如何。
就算我将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她也只会认为我在没事找事。
毕竟，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我的位置。
对我们这即将走到尽头的感情而言，分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但我也清楚，她追问的目的。
不过就是想在离别之际，找些借口，好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我身上。
“是的，没错，就只是因为一顿饭。”
我顺着她的意思，笑着回答道。
苏清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唇嗡动了半天，始终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许久，她才开口。
“你还是别走了，毕竟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她说完，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会搬出去和阿斌住，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民政局。”
听她这么说，我心底反而有些庆幸。
原本我还在想，当她再次在我面前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会不会吃醋，会不会难过。
不过万幸的是，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好，明天几点？”
可听到我的话，原本正在收拾行李的苏清羽突然停下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撒气一般，猛地将行李箱丢在地上。
接着回身看着我。
那眼神，像是质问，又像是苛责。
糅杂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看不懂，也不想懂。
“明早八点吧。”
她如同机械一般开口，目光却从未从我身上离开。
八点。
民政局刚刚开门。
看来，她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离婚。
我心中一片冰凉。
并非觉得不舍。
只是对自己的过去感到不值。
对过去付出的真心感到不值。
“好，那明天民政局见。”
我平静点头。
“你还有什么没收拾么？没有的话，我现在给胡志斌打电话，让他接你离开。”
“江语晨……”
苏清羽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半晌，她才开口。
“其实，我们之所以走到尽头这一步，全都是……”
“全都是我的错？”
我冷笑着抢答。
可听我这么说，她却一脸诧异，赶忙摇头。
“不不不，我，我是想说……”
“五年前你就说过了。”
我再次打断她的话，自嘲一笑。
“之前我从来没有回应你，不过，看在我们即将离婚的份儿上，我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两句。”
我的语气很是坦然。
似乎即将说的，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又或者只是茶余饭后地笑谈。
我平静开口。
“我们分开，错不在我，苏清羽。”
“是你先放手的。”
“现在，我也要放手了。”
“希望日后，我们再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