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陈世德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陈世德，是望月岭下陈家村的村医。说起我和林秀梅的故事，还得从1976年那个深秋说起。

那一年，我刚满20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爹是村里的老兽医，那时候他腿脚不便，干不了重活，村里人家的牲口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我去跑腿。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深秋，天气冷得有些不同寻常。那天一大早，村里老张家的黄牛生病了，我背着药箱往山上赶。望月岭的山路不好走，一到下雨天就更难走，但我走得多了，倒也习惯了。

雨越下越大，山里的雾气也越来越重。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呻吟。起初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仔细一听，分明是人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去，我在一处陡坡下发现了一个年轻姑娘，她浑身是泥，额头上还有血迹，人已经晕过去了。

那时候山路上很少有外人来，更别说是这样漂亮的姑娘。她穿着城里人的衣服，手上还戴着手表，一看就不是我们山里的人。我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给她披上，把她背了起来。

山路湿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右手在路边的荆棘上划了一道口子，到现在还留着疤。但我顾不上这些，一步一步往山下走。那姑娘一直在昏迷中说着胡话，我听不太清楚，只觉得她好像在叫"爸爸"。

把她背到村里卫生室的时候，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卫生室的老王大夫说需要打点滴，可是药不够。我二话不说，跑回家把我养了两年的老母鸡抱去镇上换了药钱。那可是我准备过年时杀的鸡啊，家里就这一只。

接下来的三天，我守在卫生室里照顾这个陌生的姑娘。她发着高烧，我就用凉毛巾给她擦额头；她嘴唇干裂，我就用棉球蘸水给她润唇。我爹来看我，说我傻，管这么多闲事。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安排给我的事。

第三天下午，姑娘的烧终于退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动静赶紧跑进去。她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星星。她虚弱地问我这是哪里，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原来是她家人找来了。她爸爸是个西装革履的商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他们千恩万谢地要给我钱，被我拒绝了。临走时，那姑娘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你，我叫......"可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话，我只听清楚她说自己姓林。

就这样，这个如同梦境一般的插曲，在我平淡的生活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后来我经常会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声未完的感谢，但我从未想过，这会成为我们两家人的缘分起点。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到了1978年，我娶了隔壁村的王翠花。说起翠花，那可是个贤惠的女人。她知道我爹腿脚不便，婚后就一直孝顺地伺候着老人家。我忙着给村里人治牲口，她就在家里操持着农活和家务，日子过得清贫但踏实。

1995年，我们有了儿子远明。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在村里的小学没少拿奖状。翠花总说，咱们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这孩子读书。我们省吃俭用，总算把远明供到了大学。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2015年，翠花得了重病。那时候远明刚上大学，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们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命。临走前，翠花拉着我的手说："老陈，你放心，我在下面也会保佑你和远明的。"

日子还得过，我继续给村里人看牲口。远明在外地上学，假期才能回来。每次他回来，都说城里变化太大，让我也出去见见世面。可我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就像舍不得翠花住了一辈子的老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2023年。那天早上，远明突然打电话回来，说要带个姑娘回来见我。我心里一阵欢喜，这孩子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工作，一直忙着事业，我还担心他的婚事呢。

远明说，约在县城最好的茶楼见面。我穿上翠花生前给我置办的那套唯一的西装，打车去了县城。一进茶楼，就看见远明站在门口等我。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姑娘，肤白貌美，气质不凡，远明说她叫林思佳。

我们刚坐下不久，包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她穿着时髦的套装，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物。可是，当我抬头看清她的脸时，我愣住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不就是47年前那个雨天，我在望月岭救下的姑娘吗？

她也怔住了，目光落在我露在袖口外的右手腕上。那道疤痕，依然清晰可见。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是你！真的是你！我找了你整整47年啊！"

我连忙去扶她："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叫林秀梅，当年在望月岭，是你救了我的命。那天我刚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就被爸爸拉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只知道你姓陈，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时，远明和林思佳也惊呆了。林思佳说："妈，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恩人吗？"

原来，这47年来，林秀梅一直没有忘记救命之恩。她后来嫁给了生意伙伴，白手起家做了企业。但她始终记得那个雨天，那个不肯收钱的年轻人。她让人打听过望月岭附近姓陈的人家，可是线索太少，一直没有找到。

这时候，远明和林思佳相视一笑，远明说："爸，其实我和思佳在大学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往事，只是觉得很有缘分。后来思佳回家说起我，阿姨一听我是望月岭陈家村的，就特别关注。"

林秀梅抹着眼泪说："是啊，当我听说远明是望月岭陈家村的，我的心就砰砰直跳。这些年，我走遍了整个望月岭，就是为了找到你啊！我托人打听过那里姓陈的人家，可是都没有找到当年那个救我的人。后来听说村里有个姓陈的兽医，可是等我去打听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个村子里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是啊，那时候翠花病重，我把老屋卖了，换了套小房子，好给她治病......"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哽咽了。

林秀梅赶紧说："大哥，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女儿的名字叫'思佳'，就是在思念当年那个善良的'家'伙。我一直告诉她，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那些无私的善良。"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林思佳确实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林秀梅，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远明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所以，这次相亲，其实是我和思佳商量好的。"

林秀梅拉着我的手说："大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每次我回望月岭找你，看到那些山路，我就会想起那天的雨。你知道吗？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了。我是进山采风时不小心摔下山坡的，如果不是你......"

说着说着，林秀梅又哭了起来。我连忙安慰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们现在过得好就行。"

远明这时候说："爸，其实我和思佳早就在处对象了。我们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们，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林思佳也说："是啊，叔叔。我妈这些年一直念叨着要找到你，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看着两个年轻人幸福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翠花在天上保佑的结果吧。她生前最牵挂的就是远明的婚事，现在远明找到了这么好的姑娘，她在天上一定也会欣慰的。

茶楼的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和47年前的那场雨一样。但是此时的雨声，却不再显得凄冷，反而让人觉得温暖。

林秀梅擦干眼泪，正色道："大哥，这些年我一直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放心，思佳这孩子，我从小就教育她要善良要懂得感恩。她一定会好好待远明的。"

我摆摆手说："别这么说，那都是举手之劳。再说，远明和思佳的事，是他们两个年轻人的缘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提什么恩啊报的了。"

听我这么说，林秀梅却更加动容："大哥，这47年，我一直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明明是救了我的命，却连名字都没留下就走了。这些年，我们家虽然做了点生意，有了些钱，但我一直告诉思佳，金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说着说着，林秀梅从包里拿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大哥，这是我一直留着的。那天走得急，我爸从后视镜里看到你站在村口，特意让司机停车，远远地拍了一张。虽然照片很模糊，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这个背影。"

我接过照片，看着那个模糊的年轻身影，一时间百感交集。那时的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子，没想到这一背身，就是47年。

"后来我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就更想找到你了。"林秀梅继续说道，"我想告诉你，正是因为你那天的善举，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善良。这些年，我们公司专门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就是为了帮助山区的孩子们。"

远明这时候插话说："爸，你知道吗？思佳就是这个基金会的负责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次助学活动上。"

林思佳红着脸说："是啊，叔叔。我妈从小就给我讲那个雨天的故事，说山里有个最善良的人，用自家唯一的老母鸡换了救命的药钱。所以我长大后，就特别想为山区的孩子们做点什么。"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那只老母鸡。那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本来想过年的时候杀了给爹补补身子。可是看到林秀梅昏迷不醒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把鸡抱去换了药钱。

"那只老母鸡啊......"我笑着说，"那时候真是穷，全家就那么一只鸡。后来我爹还念叨了好久，说那年过年没鸡吃。"

"叔叔，对不起......"林思佳听了，眼圈都红了。

我赶紧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看看你们现在多好，这不就是最好的报答吗？"

林秀梅抹了抹眼泪："大哥，这些年你一定很不容易。我听远明说，嫂子走得早，你一个人把远明拉扯大。"

提起翠花，我的心里还是一阵酸楚："是啊，那时候远明刚上大学，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翠花走的时候，还在担心远明的学费......"

"爸......"远明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秀梅坚定地说："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知道你不图我们家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思佳教育好，让她好好孝顺你。"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忽然觉得很欣慰。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当年的一个善举，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回报。

窗外的秋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轻轻的响声。茶杯里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我的视线。透过这层水雾，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天，看到了那个躺在山路上的年轻姑娘，看到了那个走进雨里的年轻小伙......

后来，远明和林思佳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林秀梅特意要在望月岭办喜事，说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找到了47年前的救命恩人。

婚礼那天，整个陈家村和周围的乡亲们都来了。大家都说，这是天意，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大善人有了好报应。林秀梅特意找人打听到了当年给我们换药的老王大夫，虽然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走路都要人搀扶，但还是特意来参加婚礼。

老王大夫看到林秀梅，激动地说："我记得，我记得！那年要不是陈世德卖了老母鸡，这姑娘可就危险了。那时候多穷啊，一只老母鸡可是一家人过年的指望......"

林秀梅听了，当场就跪下给老王大夫磕头。我们连忙把她扶起来，她抹着眼泪说："大夫，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你们，想当面说一声谢谢。要不是你们，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婚礼办得很热闹，但又处处透着乡土气息。林秀梅特意请来了当地的民间艺人，唱着山歌，讲着故事。远明和林思佳穿着喜服，在乡亲们的祝福声中，给长辈们敬茶。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想起了翠花。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远明找到了这么好的姻缘。我望着天空，心里默默地说："翠花，你看到了吗？咱们的远明结婚了，娶了个好媳妇。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他们......"

婚礼结束后，林秀梅执意要我搬到县城去住。她说："大哥，你一个人在村里也不方便。我在县城给你买了套房子，就在远明他们住的小区，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我本想推辞，但看到远明期待的眼神，又想起翠花生前总说要我去城里享享福，就答应了下来。但我跟林秀梅说："房子的钱，我得还给你。"

林秀梅却说："大哥，你这是见外了。那天如果不是你，哪有我的今天？我早就和思佳说好了，这是给你养老的，你要是推辞，那就是不把我们当家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现在，远明和林思佳都在县城工作，我也慢慢习惯了城里的生活。虽然我还是常常会想起望月岭的那个雨天，想起我和翠花在老屋度过的日子，但看到远明和思佳幸福的样子，我就觉得值了。

前些日子，林思佳告诉我她怀孕了。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想起了翠花怀远明时的模样。那时候我们虽然穷，但也是快快乐乐的。如今，这个家又要添一个新的小生命了。

有时候我在想，这世间的因果报应，也许就是这样。当年我救了林秀梅，却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回报。但老天爷却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的孩子结为连理，让这份善缘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