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8日，德国沃尔夫斯堡的大众汽车总部大门口挤满了人。工人们举着写满标语的牌子，有人把“40亿欧元不该我们赔”的横幅挂在铁门上。三天前公司突然说要关闭三家工厂，直接导致3.5万人丢掉饭碗，还有14.5万在供应链企业干活的工人也跟着失业。在厂里干了二十年的老工人托马斯·穆勒对记者说：“我爷爷在这装过甲壳虫汽车，我爸在这修过发动机，现在轮到我要看着机器永远停下来。”

德累斯顿的透明工厂曾经是大众的门面，全玻璃的厂房里，机器手臂组装电动汽车的场景吸引过不少游客拍照。去年这里的电动车少卖了四分之一，每辆车的成本比中国产的贵2800欧元。厂里公布的账本显示，德国工人每小时工资38欧元，比墨西哥分厂贵了四倍多。

奔驰工厂的技术主管汉斯·韦伯最近很头疼，他们花了三年搞出来的新技术，中国企业一年半就追上了。市场数据更让人难堪，去年欧盟卖得最好的电动车前五名里，中国的比亚迪和上汽占了两个位置，大众自己的电动车连前十都没挤进去。

在奥斯纳布吕克工厂，52岁的彼得·施耐德收到裁员通知时，正在教新来的小伙子怎么拧底盘螺丝。公司说可以转岗到匈牙利分厂，但他老婆生病在家，孩子还在读高中，根本走不开。调查显示，五十岁以上的汽车工人再就业率不到两成，而这个行业工人的平均年龄已经46岁了。

做汽车零部件的博世公司也遇到麻烦，去年初裁掉的七百人里有八成都是搞燃油发动机的。公司开了电池技术培训班，结果只有一成多的人能结业。人事主管直摇头：“很多人连电脑开机都要学半天，怎么转行搞新技术？”

欧洲工人上街抗议的时候，比亚迪在墨西哥的工厂正忙着赶工。新厂每分钟就能造好一辆车，工人工资只有德国同行的四分之一。奇瑞在巴西的工厂更厉害，一条生产线拆了装、装了拆只要五个月，比别的厂快了三倍多。

技术上的差距更明显。宁德时代新出的电池能让车跑1500公里，比欧洲实验室里搞的试验品还多出两百公里。欧盟的报告说，中国车企研发新车只要不到两年，比欧洲车企快了将近一年。

美国突然加收25%的汽车关税，害得大众在墨西哥造的三亿多欧元车子堆在港口运不出去。不过中国车企早就想好了办法——比亚迪在泰国造的车专门卖给澳大利亚，奇瑞巴西厂盯着南美市场，上汽在英国开的厂子零件本地造，根本不怕欧盟加税。

专家算过账，欧洲车企每拖一年转型就要多花七亿多欧元。这个数字被工人用红漆写在罢工的横幅上，旁边画着断掉的扳手和走得飞快的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