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三年,男朋友跟我提了99次分手。
每一次,都要我低声下气地求他、哄他,他才肯罢休。
他第100次跟我提分手,是因为我故意砸烂他初恋男友,送他的水晶台灯。
他很宝贝它,甚至我们每次亲热,他都要开着那盏灯,我想关掉他还不许。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没再卑微地哀求他别离开我。
而是果决地摘掉情侣对戒,答应分手。
我离开时,他冷笑着对我放狠话:
“李砚,你离得开我吗?
“过几天还不是像条狗一样,毫无尊严地匍匐在我脚下,求着我跟你回家!”
他忘了,狗也会累的。
这一次,我不想再哄他了。
1
入冬降温,暖气来前,我受凉发了高烧。
吃了布洛芬,脑袋迷迷糊糊的,突然很想见沈律,就给他打了电话,想问他几点回家。
谁曾想,接电话的竟是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
“是找沈律吗?他帮我排队取咖啡去了,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我愣住了,“沈律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对方笑笑,“我手机没电了,正好在用他的打游戏。”
我呼吸一滞,心脏登时往下沉了沉。
沈律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从不许我随便碰他的东西。
刚恋爱那会儿,我曾在他洗澡时,替他接了通电话。
不料等他洗完澡出来,直接发了火:
“李砚,谁准你碰我手机的?知不知道什么叫个人隐私?你是偷窥狂吗?”
当时我被他说的,简直是无地自容。
从那天起,我再没敢碰过他的手机。
而现在,他竟然毫不设防地让另一个男人,用他的手机打游戏。
而且沈律出身豪门,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几时有耐心帮别人排队取过咖啡?
还记得上次去超市购物,我买了太多东西,去停车场的路上,想让他帮我拎个购物袋。
而他颇为不耐地说:“你拿不了就别买这么多啊!”
然后,理都不理我,拔腿就走。
可明明我买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他喜欢吃的零食和水果。
如今回想起那些,我胸口闷闷得疼,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电话那端的男人忽然笑着说:“沈律,你的电话,我帮你接了一下。”
应该是沈律取完咖啡回来了。
须臾,沈律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事?”
我迟疑地问:“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沈律敷衍道:“一个朋友。”
我心里难受极了,“什么朋友能用你的手机打游戏?”
他不耐烦了,“都说了是朋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干涉他的交友自由,可我这会儿就是忍不住了。
“沈律,我是你男朋友,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连手机都不让我碰,却让他拿去打游戏,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避而不答,反倒开始责怪我:
“李砚,你一个大男人,能别这么计较吗?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烦!”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等回过神,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2
我是大学毕业那会儿认识沈律的。
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惊为天人。
他实在是帅得让人心动。
但我真正对他死心塌地,是因为他在一场斗殴中,徒手为我挡下了刀刃。
那一刀砍得很深,横贯整个掌心,伤到了神经,他因此再也拿不了画笔。
我愧疚得不行,也爱他到不行。
所以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他好。
答应做我男友前,他其实提醒我了,“我这人脾气不大好,你如果受不了,咱们就分。”
我只顾着开心了,狠狠地摇头,“不会的,咱俩肯定能好一辈子!”
那会儿我哪知道,他真的一点都没谦虚。
他脾气是真臭。
我得时时刻刻宠着他、顺着他,不能让他有一丁半点不如意。
但凡我稍微惹他不快,他就要发脾气。
饶是我性格再好,也还是有被气到的时候,“沈律,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弄得像吵架一样吗?”
他直接黑脸,“我就这样,你要不满意,那就分手!”
然后就摔门走了。
冷战期间,他不会主动给我发一条信息、打一通电话。
如果在路上碰到我,他也对我视而不见。
我受不了被他忽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所以总是我先忍不住低头。
我哄他了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到后面他大概发觉我是真离不开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动不动就用分手威胁我低头。
我也清楚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太卑微。
可我就是舍不得他。
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晚在小巷子里,他徒手为我挡刀的模样。
所以不断地说服自己,是我欠了他,就用下半辈子来还债吧。
可现在,我忽然感觉撑不下去了。
我捏着手机呆坐半晌,才将电话撂到枕边,无力地缩回被窝。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后才发现,沈律竟一夜未归。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他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
3
我从沈律的好友叶南桥那里问到了,那男人是沈律高中时的初恋林昼。
他们高中毕业分手后,林昼就出国了,上个月8号才回来。
我忽然想起那天,沈律原本答应要陪我去看音乐会。
临出发前他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然后说要去机场接个朋友,就爽了我的约。
我当时有些不开心,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那人是谁呀,接他比陪我还重要?沈律,你不会在外面又养了一个吧?”
他拧了拧眉,“你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少看点没营养的电视剧吧!”
一句话把我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我这儿才反应过来,那天他竟是去接林昼了。
叶南桥说:
“沈律那时是真喜欢林昼,俩人黏糊得不行。
“有人欺负林昼,他几乎是连命都不要了,也要把人打个半死。
“林昼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林昼送个礼物他就宝贝的不得了。”
他突然顿住,想了想,才说:
“我记得沈律18岁生日,林昼亲手制作了一个水晶台灯给他。
“沈律那小子激动的啊,连睡觉都恨不得把灯开着!”
我胸口一窒,艰涩地开口:“那他们为什么分手?”
叶南桥啧了一声:
“还能为什么,两个豪门阔少,各有各的傲气,有矛盾了谁也不肯让谁呗。
“林昼特别能耍小性子,沈律那臭脾气你也清楚,指望他哄人?下辈子吧!
“吵来吵去的,可不就把感情吵没了吗?
“李砚,你真不用担心他俩现在还有什么猫腻。
“他们性格不适合,根本就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
叶南桥说得笃定,我却不敢相信。
他提到的水晶台灯,我也知道。
因为它每天都摆在我和沈律的床头。
八年前的礼物,若非他对林昼还有情谊,为什么还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呢?
甚至从不做家务的沈律,每隔几天,都会用毛巾仔细擦拭台灯上的灰尘。
我曾好奇地问他:“谁送的啊,这么宝贝?”
他擦着台灯的手指顿了一下,“我自己买的。”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4
沈律是这天晚上回来的。
一进家门,我就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
当时我刚把碗筷摆好,尽量放轻语气:“吃饭吗?”
这时候虽然我因为林昼的事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想好好跟他谈一下的。
毕竟我喜欢他三年,没那么容易放下。
而他冷着脸瞥了我一眼,直接抄起一个盘子,把菜倒进了垃圾桶。
这就很明显是在找事了。
我额头青筋直跳,“沈律,你什么意思?”
他朝我凉凉一笑,
“我倒是想问问,你跟我朋友那儿调查我是什么意思!你无不无聊啊?
“李砚,你要是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咱们俩这恋爱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又来了。
每次有矛盾,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用分手逼我低头。
我心头酸涩,
“那我该怎么办?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如果我不去问叶南桥,怎么会知道你还有个忘不掉的初恋?”
他眉头紧蹙,眸底一片冷寂,
“什么忘不掉的初恋?我跟林昼都是多少年前的黄历了?
“我们现在就是朋友,我总不能因为跟你谈恋爱,就连朋友都不能交了吧?”
他根本没搞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胸闷至极,眼眶也开始发热,
“你愿意为他排队取咖啡,让他玩你的手机、触碰你的隐私,你为他爽我的约。
“这些偏爱你从没给过我,林昼在你这儿的待遇,比我这个男朋友好上千百倍!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只是朋友?”
他更不耐烦了,扯了扯领带,烦躁地说:“就这么一点破事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
小肚鸡肠?
越想越觉得心酸,我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我拽着他的胳膊走进卧室,指着床头柜上的水晶台灯,哽咽着质问:
“还有这个台灯,是林昼送你的吧?
“你每个礼拜至少用毛巾擦两次,睡不着时还喜欢玩上面的水晶吊坠!
“你如果不喜欢林昼,怎么可能这么宝贝他送的礼物?”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恶劣到,把前任送的礼物摆在现任的床头。
甚至我们每次亲热,沈律都要开着这盏台灯,我想关掉他还不许。
我羞愤至极,“你跟我做爱的时候,也一直把我当成林昼了对吧?”
他像看疯子一样看我,“你发什么疯?有病就去吃药!别他妈说这些话恶心我!”
他也知道自己恶心啊?
想到这几年跟他上床,他都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才是真的恶心。
太恶心了!
我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台灯。
悲愤交加之下,我倏地挥手将台灯砸到地板。
玻璃碎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律盯着地板的碎片,双眸瞬时燃起滔天怒意,猛地将我掼到墙面,恶狠狠地说:
“李砚,你怎么敢打碎这个台灯?你怎么敢的?”
瞧,他多生气啊。
扬起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就停在距离我脸颊一公分处。
还说不是对林昼旧情难忘?
后脊撞得生疼,却远不及心痛的程度。
我笑着落了泪,“我瞧着这台灯恶心,就是故意打碎它的!怎么,你要打我吗?”
他的眼眸森冷骇人,磨牙凿齿地说:“我不打你,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分手,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心脏疼到痉挛,我胡乱抹了把眼泪,摘掉指间的戒指搁在桌面。
“分就分,戒指还给你。我收拾完东西,马上就走!”
这三年他跟我提过无数次分手,然而,这却是我第一次答应。
沈律的视线落在桌面的戒指上,竟然愣了愣。
须臾,他回过神后,冷笑出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坚持没几天,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你放心吧,再也不会了。”
闻言他的脸色更沉一分,周遭气压骤降至零度以下。
我不想再去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我太累了。
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5
分手后第三天,我收到哥们楚逆发来的信息和视频。
“砚子,我来酒吧玩,正好碰到你前男友了。他那张嘴挺毒啊,听得我都想揍他!”
我点开视频,听到叶南桥吐槽沈律:
“你也忒能作了,你就不怕这次李砚真不要你了?”
沈律随意掸了下烟灰,勾唇冷笑:
“不怕,他离不开我的,哪次不是像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求我原谅他。”
哦,原本这次他也不是真心想分手,还在等我低头哄他呢。
明明忘不掉林昼,却还是舍不得我这个舔狗。
也对,林昼是大少爷,不会像我一样细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乖乖听他的话、事事以他为先、见天儿把他捧在手心里。
可是他忘了,狗也会累的。
这一次,我不想再哄他了。
可我没想到,这一次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沈律。
6
分手后的第十五天,沈律忽然打了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紧绷且不自然,“李砚,你把我那件藏青色衬衫放哪里了?”
这三年,他的衣物基本都是我送去干洗,取回来后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柜。
我声音冷淡地回道:“衣帽间进去,第一个衣柜第三层。”
他轻咳了两声:“我找不到,你回来帮我找。”
我抿了抿唇,提醒他:“沈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义务再给你当保姆。”
他忽的沉默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