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一面镜子,通过镜子,我和陈国皇帝陈洛互换身份。
他替我打跑觊觎我房子的前妻,我替他打压权倾朝野的太监。
隔着镜子,我们坐下,你看我我看你。
陈洛:“你前妻养情人,心思歹毒,都这样了,你还不跟她离婚?”
我:“你妈都要毒死你了,你怎么不反抗?”
1
“你个没出息的软蛋,遇到问题,只会哭得跟死了妈似的,烦不烦人?!”
我正哭呢,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声音。
我魂被吓飞了。
“你,你是谁?”
循着声音看去,我乍然看到,正对面一人高的镜子里,出现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这人相貌虽然与我一模一样,但身着明黄色的长袍,气质凌然,像一把出鞘的长剑。
森然的目光带着鄙夷。
他沉声道:“朕乃是陈国皇帝,陈洛。”
我指着他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亡国之君,拉条狗做皇帝都比你做得好。”
“凭你配嘲笑我,咱们两个,天下乌鸦一般黑!”
陈洛的脸阴沉得密布阴云,厉声斥问我:“你说什么,我陈国灭亡了?我陈国目下如日中天,四夷宾服,万国来朝,怎么会灭亡!”
“你敢诅我陈国,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冲他吐舌头:“略略略,你来杀我啊。你倒是来杀我啊!”
我的话语才落,从镜子里踏出一只脚,他,他,他……
真得从镜子里走出来了。
一道明亮的剑光在暗夜里乍然绽放,我反应过来时,陈洛的长剑已经抵在我的喉头。
冰冷的剑锋让我遍体生寒。
陈洛横眉怒目:“你,凭什么说我陈国亡国了?”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颤微微地拿出手机:“你看这个。”
陈洛接过手机:“这是何物?”
我:“这是手机,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距离陈国两千年后的时代。陈国在你登基十年后,就因为宦官专权,灭亡了。”
陈洛默然良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跟催命似的。
2
池月暴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嘉,我知道你在里面,欠老娘的钱该还了。”
陈洛剑眉倒竖,脸上带着烦躁。
他冲我低声说:“你去镜子里面躲躲,我帮你对付他们!”
我一想到池月和她那胳膊上纹着纹身的光头男友谭雄,就吓得缩了缩脖子。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躲到了镜子里。
陈洛拉开门,池月差点儿摔倒。
池月愤怒地手指戳向陈洛的额头,被他嫌弃地一把打开。
池月悻悻地垂下手,嘴里说出的话跟喷粪也似:“陈嘉,你个狗东西,这个月的工资呢。老娘嫁给你,你他妈连养都不养我了?”
自从我娶了池月之后,每个月的工资都给她。
她还对我各种嫌弃不说,又跟谭雄鬼混在一块儿。
甚至,她当着我的面把谭雄带回家。
两人在卧室里做那种肮脏事情,还他妈要我给他们订外卖。
我忍气吞声,池月得寸进尺到蹬鼻子上脸,频繁地来找我,威胁我必须把房子卖了。
因为她怀了谭雄的种,缺钱养孩子。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若是我不把房子给她,谭雄就要废掉我两条腿!
池月拿出房屋转让协议:“陈嘉,你快点在协议上签字。老娘得了你的房子,还要和谭哥一起去吃饭。你快点的,别耽误我们时间。”
见陈洛阴沉着脸,池月不耐烦:“你瞪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挨打了!”
谭雄出现在池月的身后。
他是健美教练,生得人高马大,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地突起。
池月刚说完话,陈洛抬起巴掌,左右开弓:“你有丈夫,还当着你丈夫的面偷人。德性不淑,当浸猪笼!”
接连煽了池月十来巴掌,她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嘴里吐出来的血混合碎掉的牙齿。
我心道,干得漂亮,真是太解气了。
见池月挨打,谭雄暴吼一声,挥拳朝陈洛打来。
“老子灭了你!”
陈洛的手抓着他拳头,轻轻一拗,我看到谭雄的额头浸出粒粒豆大的汗珠。
他给陈洛跪下了。
陈洛:“谁是老子?”
谭雄痛得疵牙咧嘴:“你是老子,你是我老子!”
陈洛:“像你这样的人,勾引有夫之妇,也该浸猪笼!”
果然如史料上记载,陈洛是个暴力狂,武力值爆表。
长得跟头熊似的谭雄,在他面前脆得跟个泥娃娃似的。
陈洛朝镜子里的我看一眼,夺过产权转让协议,撕了个粉碎。
他搬了张椅子坐到两人对面:“我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你们两个互煽对方耳光,让我满意了,我放你们走!”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脸拧巴得跟吃了大便一样,迟迟不肯动手。
陈洛手一捏,椅子被他捏掉一角,轻轻一搓,化成粉末。
两人忍疼,各煽了对方十来巴掌。
陈洛道一句“滚”,两人连滚带爬地滚了。
陈洛:“这对狗男女被我打跑了,你出来吧。”
3
我想走出镜子,但是面前像有着一堵无形的墙,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镜子里出来。
我急得快哭出来:“坏了,我出不来了。”
陈洛一听我这么说,急得撞向镜子,奈何那镜面跟铜墙铁壁似的。
他撞得我这边都感觉到跟发生了地震似的,镜子纹丝不动。
撞了几下无果,陈洛反而冷静了。
他熟练地从我的烟盒里抽出烟,点燃。
“既然你我都破不开镜子,就这样吧。”他朝我露出一丝笑容:“你不是说拉条狗都能当陈国的皇帝吗?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代替我成为陈国的皇帝。而我,用你的身份在这里活下去!”
我他妈恨不得抽我自己两巴掌,都怪我一时嘴快,说什么“拉条狗都能当皇帝”。
这下,我岂不是狗了。
“陛下,夜已深了,臣妾服侍你就寝吧。”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朝我这边走过来。
在晕黄灯光的映射下,她全身散发着一层柔光。
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
陈洛摁灭了烟头,猛地冲到镜子前,拍打镜子:“陈嘉,他是朕的皇后,你要是敢动朕的女人一下,朕必定杀了你!”
刚才他还在得意,这会儿急了。
该我得意了,不管陈洛闹出多大的动静,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见。
我冲他扬了扬嘴角,揽着皇后的腰走向床榻,顺带吹熄了灯。
4
其实,我是做给陈洛看的。
他刚刚帮了我,我怎么会动她的女人。
兄弟妻,不可欺。
虽然我不知道,他把我当兄弟不当。
据历史上说,皇后名谢环,是陈洛的青梅竹马。
当宦官们造反,屠杀陈洛之后,谢环也跟着横剑自刎。
哄谢环睡下,我去了偏殿就寝。
才五点半,我被迫从床上爬起,开始早朝。
坐到龙椅上,司礼太监魏棠尖着嗓子:“陛下,英武大将军杜松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杜松是谁?陈国长城啊。
一生为陈国南征北战,功勋无数。
他对陈国一片忠心,就算天下人反了,杜松也不会反。
可笑历史上,陈洛听信魏棠的只言片语,忌惮杜松功高盖主,竟尔将他杀了。
杜松被绑缚在殿中,脸上满是血污。
我斜睨魏棠:“杜将军谋反,可有证据?”
魏棠的面皮僵了僵,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从小看着陈洛长大。
连太后都要陈洛尊他一声“阿父”,陈洛对他言听计从。
他没想到,批准逮捕杜松的圣旨都是陈洛亲自下的。
怎么到了关键时侯,陈洛反而问他要证据。
他不知道,陈洛已经不是陈洛,而是我陈嘉。
魏棠干咳了声:“这个,这个,或许有吧。”
我笑了:“魏公公,我能这么理解吗?你所谓的或许有,就是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对吧?”
魏棠陪着笑,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我皮笑肉不笑:“要是这么说,我觉得魏公公有可能要杀我,取代我的位置。”
魏棠吓得跪下:“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懒得听他废话,走到杜松面前,把他的束缚解开。
“等魏公公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再来定杜将军的罪!”
杜松猛地抬起头,那原本如同死灰一样的眼睛,闪烁出点点星火。
当众打了魏棠的脸,我本着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原则,赏赐了魏棠一些金银财宝。
趁着魏棠欢喜,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之际,我在杜公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三下。
杜松冲我微微点头。
退朝之后,我去了书房,百无聊赖地翻书。
放在几案上的奏折,看都不用看。
据史书记载,真正有用的奏折都这被押在了魏棠那边。
我是看不到的。
等到半夜三更,杜松果然来书房见我。
我问了他几个对我忠心耿的要臣名单,又叫摸清禁军的底细,有哪几个是魏棠的。
杜松一一向我汇报。
我们商量了重大国是后,我这才回到寝宫。
谢环依然在等我,见我进来,迎了上去。
她语带幽怨:“陛下,你昨晚都没有好好疼人家。”
我:“这段时间,朕为国事劳神,身心俱疲。”
看着谢环胸前波涛汹涌,神情幽怨,我赶紧将头偏过。
好在谢环听我这么说,离开了寝殿。
5
我走到镜子前。
陈洛盯着我:“小子,我警告你,要是敢对谢环做出非分之举,我能穿过镜子后,定将你给剁了!”
我把今天发生在朝堂上的事情给他讲了,他已经接受魏棠大奸似忠的事实。
听过我的处理方法,他摆摆手:“不用向我汇报,我相信你能处理得好。毕竟你熟知陈国历史,这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金手指。”
好家伙,这才一天不到,陈洛连“金手指”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讶异地看着他,这货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
我注意到他额头贴着印有小熊的创可贴,嘴角也乌青。
“池月今天又搞出什么妖蛾子了?”
提到池月,陈洛来了兴趣:“我说你家的房子该不会有矿吧,就这破房子,池月还想要。”
“昨天我不是打了那对狗男女,今天那个叫谭雄的,找来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带了一群小弟,要对我下死手。”
“这群男人也太不经打了,我冲进人群里,先放倒一个,再放倒一个。最后这群人被打得爬在地下,鬼哭狼嚎。”
说到兴奋处,陈洛比划着,看得我直笑。
“我去医院看了你母亲,她对我很温柔,很慈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妈妈。”
据史料记载,陈洛的母亲,也就是傅太后,对陈洛很不好。
明明是亲生儿子,陈洛但凡犯一点儿小错,都会被她罚跪,打板子。
甚至,她对陈洛从来没有笑过。
“哦,对了,我还见到了郑敏。”他指着头上的创可贴:“我头上的创可贴,就是她给我贴的。”
“我说那个女孩该不会对你有好感吧,你喜不喜欢她?”
我:“关你屁事。”
大约看到我神情晦暗不明,陈洛扬了扬手:“好好好,不关我事。我去打游戏了。晚安。”
“晚安。”
6
第二天,我被叫到太后寝殿。
阴暗的光线中,坐在座位上的傅太后身形消瘦,不苟言笑。
看起来就像一尊僵尸。
她的身边站着魏棠。
我跪下:“儿臣给母后请安!”
傅太后翻起眼皮:“跪着吧。”
我跪得膝盖生疼,足足有半个时辰。
傅太后这才开口:“皇儿,知道错了吗?”
我:“儿臣不知。”
傅太后:“魏公公为你‘阿父’,为朝廷尽力竭力,可笑你在朝堂之上,居然污蔑他意图谋反。”
我看向眼角含笑的魏棠,心里重重地骂了一句“老阉狗”。
“儿臣只是打个比方,自然不会怀疑魏公公的忠心。”
“只是有句话叫月满则亏,如今魏公公位高权重,难免引起朝臣猜疑。我这都是为了魏公公好,适当地表现出对魏公公的不满,可减轻朝臣的猜疑之心。”
傅太后这才颜色稍霁:“我儿考虑周全,倒是奴家欠虑了。请来吧。”
我站起。
我赶紧道:“母后忧心国事,深居宫中,依然劳心劳力,实是让儿臣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