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宇带着沾了血的柔弱女人回来时，我就知道他又找到了他登上高台的良方。
那女人柔柔弱弱的依偎在他怀里，她眼里带着敌意，我却有些可怜她。
三年来他带回来不止一个女人，想必这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1
太子用茶盖撇去杯中浮沫：“我要封白玉颜为太子侧妃。”
我立在一旁：“全凭殿下意思便好。”
萧晨宇放下茶杯转而握住我的手：“月娘，你看她如何？可否与五年前的你相比？”
他脸上的情意虚假，眼里跳动的癫狂的火焰让我胆战心惊。
我知道他快疯了。
他太想成功了。
萧晨宇是四皇子，却因为母妃酒后冲撞皇帝被废后而不受喜爱。
宫中之人趋炎附势踩低捧高之极，从高贵的皇子被跌落有的是人想去奚落他。
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我正欲刺杀一个妃子，翻墙头时一不小心看见了他。
三皇子正得意的丢给他一块馒头。
他被太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想要他用嘴去叼起来。
冬月的地砖上覆着一层薄雪，他脸上有些乌青，能看出来他宁死不从。
我平生就不爱看这种戏码，但抱着任务要紧的心态，我选择离开。
可他和我对上了眼神。
他眼里有倔强的光芒。
我有些怜惜他。
“属下不知道。”但我还是如实回答。
见我摇头，萧晨宇也不生气，他问我：“月娘，我会成功吗？你还会想以前一样帮我吗？”
我替他添上杯中茶水：“殿下，属下会的，属下会像五年前一样不留余力。
“啪！”
我被一掌打倒在地，我的发髻有些凌乱了。
萧晨宇掐着我的脖子，盯着我的眼睛：“那你想啊！月娘！快想出来！想出来助我登上高台！”
我扣着他的手企图喘息：“殿...下...放开...”
他没松手。
我以为我快死了。
他却猛然松开我，把我拥入怀中替我顺气，收拾我挣扎乱了的衣领和发髻：“月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挣脱他的怀抱，俯身行礼：“不管殿下信与不信，月娘都会替殿下达成心愿。”
他笑了，伸手抚摸我的脸，然后丢给我一张纸：“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
“让他们利索点下手。”
我推门离去，萧晨宇带回来的女人还立在院子里。
“姐姐，我找不到路了。”风吹过，她柔得像柳絮。
“我带你去吧。”
白玉颜点头跟在我后面。
“姐姐叫什么？在这太子府任什么职？”
“叫我月娘就好，我并非太子女眷，姑娘不必担心。”
见我这样说，白玉颜终于有了点笑意：“月娘你跟着太子多长时间了？”
“五年了。”我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
“太子他...有没有其他女人啊？”
“如今没有。”
“那以前有了？”
我不语。
她从我的沉默里看出来回答。
身为太子怎么可能没有过女人。
“没事，太子如今心悦的是我就好，我一定会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她立在我背后看不见我眼里的怜悯。
我总是觉得好像这些穿越来的女人们，脑子里只有情爱，再无其他。
三年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女人说要成为萧晨宇的唯一。
她自称从异世而来，注定要成为不凡的存在，她也确实足够耀眼，能歌善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腔文采，而且足智多谋。
可惜她遇见了萧晨宇。
两人确实般配，男才女貌。
萧晨宇之前也确实对她宠爱至极，不过她后来连尸首都没留下。
2
替萧晨宇除掉纸张上的人名后，他唤我陪他面见国师。
他替我仔细的擦掉不小心溅到脸上的血液：“怎么这么不小心。”
“属下下次注意。”我低着头。
他冲着我笑，我头埋得更低了。
我朝国师号净尘，留着一撮白胡子，脸上带着悲天悯人。
“殿下有何事？”
萧晨宇扯出袖子里的纸张，上面是白玉颜的画像和生辰八字。
国师接过端详了片刻：“此女有异象，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国师真是神机妙算，我就知道她也是那个地方来的，那个地方的女人都很聪明。”
他们在那边侃侃而谈，我立在另一边盘算白玉颜的下场。
先前来的女人都被秘密处理掉了，大概白玉颜也逃不脱。
“不过那些女人都太狂妄，用掉才情后，居然都妄图想拥有独一无二的感情，不像秋月姑娘一般规规矩矩。”
“属下不敢逾矩。”我跪倒在地。
其实我只是怕死罢了。
跟了萧晨宇五年，他的手段我都见过，我真的是怕极了。
3
白玉颜闯进我的房间时，我正在画符。
身为萧晨宇最得力的手下，我不管是君子六艺还是旁门左道都得精通。
她不由分说的想给我一巴掌，一点柔弱的气质都没有了。
我偏了一下头就轻松躲开：“姑娘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不是太子女眷吗？为什么他怀里有缝着你名字的香囊！”她摸出香囊丢给我。
香囊很破旧，上面的线都有点抽丝了，我却一眼认出来这是五年前我给萧晨宇的香囊。
“姑娘，这是祛虫的香囊，你误会了。”我拿起符叠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古人送香囊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定情信物！”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萧晨宇这么容易就找到她了。
“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太子殿下。”
她见我不为所动气得耳朵泛红：“殿下说了只爱我一个人，你最好识相！”
“属下最会的就是识相。”
我向外摆手请她出去。
她气极了，跺脚离去。
我关上门，还想画几张符，却瞥见了那个香囊。
我没想到萧晨宇居然留着。
我摆摆头，逼自己不去想。
第二天清早，萧晨宇就带着白玉颜来了。
看着白玉颜的笑容，我猜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听玉颜说你昨天以下犯上冲撞了她？”他坐在檀木椅子上，我立在他身前，明明视线向下，我却感到他居高临下。
“属下...”我欲开口辩解，却看见他的指头动了一下，我瞬间明白了萧晨宇的意思。
“属下知错。”我俯下身。
白玉颜笑得更灿烂了。
“那你退下吧，去领二十板子。”
“是。”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二十大板。
“等等！”白玉颜开口拦住我的脚步，“殿下...二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我担心月娘受不住。”
“没事，她能受住，如果受不住，她也没必要呆下去了。”
白玉颜咬唇：“还是算了吧，我也没太生气，殿下不如扣她一个月的月钱好了。”
萧晨宇挑眉：“玉颜真是慈悲心肠，那就依你。”
“谢姑娘宽宏大量。”
“下去吧。”
我相信白玉颜现在是真的宽宏大量，她们刚刚来这里的女人一开始都心软，不舍的罚下人，说的都是人人平等，可后来就变味了。
不过我实在是该感谢她此刻的慈悲心。
二十大板也是不太好受的。
等他们离开后，萧晨宇却反道而来找我。
“辛苦你了，我这也是权宜之计，我现在需要白玉颜的帮助，等她助我成功，我身边的人还是你。”
或者是因为我今天看见了那个香囊，我居然能看出来萧晨宇眼里有的一丝情意。
4
夜晚我巡逻时，一道黑影子闪过去，我连忙跟上。
我轻功也极好，一直跟着黑影后面既没有让他发现，也没有跟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