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残的北齐王朝,诸王皆为暴政,最变态的家族仅存28年就覆灭了

纪实文学百家谈 2024-05-19 19:12:38

在北齐为数不多的历史上,除却最后一个皇帝还处在于年幼时期,没有展露出什么“精神病”的天赋之外,其他的皇帝尽数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存在。

中国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群魔乱舞,鬼魅横行,干戈不息,国破民穷。在这个特殊时期,各色人物都凭着各自不同的身世、能力和机遇,为争权夺利在政治舞台上做出了出色的表演。其中,在北朝有个叫高欢的人,公元496年,在北朝勃海县(即今河北省景县)一个贫寒人家降世。他又名贺六浑,具有鲜卑人的血统。他长得虎头虎脑,二目有神,颧骨高耸,齿白如玉,还有几分人材。他胸有城府,气度宽宏,重义轻财,眼光和能力也超出常人,他开始在边塞守将下做过小官,后来又当了信使,常常往来奔走于边塞和魏都洛阳之间。由于常去国都洛阳出入,于是眼界日开,见识日广,争权夺势的欲望也日渐强烈。

当高欢到了而立之年的时候,镇将葛荣、杜洛国率部起义,企图推翻魏朝建立齐国。高欢认为有机可乘,便带领一帮所谓的豪杰之士,投靠葛荣部下。可是,葛荣并非善类,攻城掠地,屠杀掳掠,祸国殃民,根本成不了大气候。高欢见势不妙于是就倒戈反叛,投靠了魏将朱尔荣。朱尔荣在平息各地叛乱中,迅速扩展实力,后来竟成了操纵朝廷,喝令百官的朱氏集团了。善于钻营,心怀叵测的高欢,也就逐渐成了朱氏集团的中坚人物了。

高欢在朱氏集团中,千方百计地结党营私,扩张自己力量。当他羽翼丰满时就自立山头,与朱氏集团对抗起来。朱氏集团由于大杀朝臣,骄横跋扈,众叛亲离,已不是高欢的对手了。当高欢 36岁的时候,朱氏的山头已被铲平,魏国大权已经操在他的手中。他立元脩为帝,史称魏孝文帝,他虽为大丞相,实际却是控制傀儡皇帝的实权人物。过了两年,魏孝文帝感到实在受不了高氏的挟制了,便逃出都城洛阳,投奔了另一军阀宇文泰。高欢根本也没有把那个窝囊废放在眼里,就又把元善见扶立起来,做他的傀儡,史称魏孝静帝,迁都邺城。从此一个魏国被分裂成高氏和宇氏分别控制的东魏、西魏两个魏国。

高欢从36岁开始占有洛阳,到51岁时死去,经过16年的苦心经营,完成了灭东魏立北齐的条件。他死后3年,二儿子高洋在公元550年给东魏王朝划了句号,正式自立为齐帝称齐文皇帝。终于实现了他父亲称王称帝的野心。

高洋上面有个哥哥叫高澄。高澄当他父亲高欢死去之后就代替其父做了东魏的大丞相,总揽朝政。这个高澄名义是辅佐皇帝的大丞相,实际上皇帝在他手里像是一团揉来捏去的软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有一次,高澄和孝静帝在一起饮酒,孝静帝在高澄面前从来就是胆战心惊,唯唯诺诺,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这时,孝静帝哪有什么心气喝酒,只是勉强作个样子,陪高澄开怀痛饮。高澄也看惯了皇帝的窝囊相,只顾自己听歌看舞,喝了一杯又一杯,还不时地拿着皇帝取笑。高澄喝着喝着觉得还不够过瘾,就斟了一大杯酒,举到了孝静帝的脸前,两只醉醺醺的眼睛斜视着,嘴里含含糊地说道:“臣高澄敬奉陛下酒了!”

孝静帝心里早已有火气,看到高澄这种无理取闹的样子,实在忍无可忍了,就破例没好气地说:“自古以来无论哪个国家都要灭亡的,朕何必要这样活着呢!”

高澄一听瞪开了两眼,把酒杯往案上用力一蹲,指着孝静帝说:“朕!朕!你算什么朕?狗腿子朕!”接着就把心腹崔季舒喊过来说:“你给我揍这个朕!”崔季舒有令则行,捋起袖子,扑上去就揍了孝静帝三拳。

高澄在朝廷上可以想怎么就怎么着,在家里也是这副德性。

高欢大权在握以后,凡是他看中了的天香国色美女佳丽不管是老的少的,是结过婚没结婚的,是谁的老婆女儿,他都巧取豪夺,占为己有。魏庄帝皇后尔朱氏,魏建明帝的皇后小尔朱氏,魏文平王的妃子都氏,魏住城王的妃子冯氏,魏城阳王的妃子李氏等等,高欢都纳作了自己的姬妾。

有其父必有其子,高澄也是如此。他看薜真的妻子元氏姿色不错,想都不想立时就抢到家里。元氏誓死不从,高澄就叫廷尉给她定罪。高澄一眼瞥见高慎的妻子长得漂亮,就把她骗到家来,百般调戏。可是那女子颇有气节,就是不买他的账,气得高澄把她的全身衣服都撕烂了。后来那女子逃回家里,高慎一气之下,跑到了西魏。可怜这女子却未能跟去,最终还是成了高澄的口中食。高澄的淫欲使他视人伦为无物。他爹生前的妻子蠕蠕公主,小妾郑氏,后来都成了高澄发泄兽欲的玩物。他弟弟长得不像他英俊挺拔,有些呆头呆脑,可是高洋的妻子比他的妻子漂亮得多。他总是找机会进行挑逗猥亵,最后还是给强奸了。

高澄强奸高洋的妻子,一则是贪图弟媳的美色,二则是为了羞辱高洋。因为在高欢活着的时候,他常听别人说高洋这人有些痴呆,成不了大事。

有一天,他把十来个儿子都召集在一块,测验一下。他给每个儿子一团乱得分不出头绪的丝线,看谁能最先理清。别人都捧着一团乱线瞪着眼睛去择去理,只有高洋眨了眨看似呆傻的眼睛,抽出佩刀朝着乱线就剁,嘴里还叫着:“乱者当斩!”

别人见了都笑高洋又冒傻气了,只有高欢默默点头。事后,高欢对心腹悄悄地说:“这孩子的见识超过我,料他将来一定大有作为。”这事传到高澄耳里,高澄再也不被高洋的傻样子所迷惑了,时时提防着高洋。

高洋对哥哥高澄调戏、强奸自己媳妇的事,睁一眼闭一眼,装傻充愣,时刻等着报复的机会。突然,有一天高澄被他厨房里的一个奴隶暗杀了。这样一来,不但省了高洋亲自下手,而且也给了高洋接替高欢当丞相的机会。高洋一上台,一连气地升官晋爵,直至作了齐王。最后索性踢开魏帝,自立为齐帝,建了北齐王朝。

高洋在建国初期,健全法律,惩治腐败,平息边衅,修筑长城,的确为振国威做了些大事。但是,随着国力的恢复,其荒淫残暴的本性也逐渐膨胀起来。

高洋在几个兄弟中间,年少时由于其貌不杨,不会油嘴滑舌,常受欺侮。他虽排行老二,可是三弟高浚、七弟高涣,对他没有一点礼貌。高浚性情豪爽,孔武有力,很受大哥高欢喜爱。一次,他们同去看望高澄。高洋也是由于患了伤风的缘故,直流鼻涕。在高澄那里,三弟高浚高谈阔论,眉飞色舞,相比之下高洋就显得十分畏琐寒伧。于是高浚就对高洋的手下人说:“你们看看,我二哥连鼻涕都不会擦,你们还不替他擦干净!”

这样,在宫廷内外就传开了高洋傻得不会擦鼻涕的笑话。高洋嘴上无言,心里早就怀恨不已了。

七弟高涣风流倜傥,能说会道,高欢觉得他酷有其风,格外喜欢。高涣也常常当着外人的面让高洋陷入尴尬困境。有个术士曾对高欢讲了一个民间咒谣,说将来灭高氏的穿“黑衣”。高欢认为和尚穿黑衣,所以一生不见和尚,并对和尚严加警戒。等高洋称帝之后,他就借这个咒语大作文章,问他的亲信们:“世上什么最黒?”都回答说:“漆最黑。”高洋于是由“漆”联系到“七”,高涣不是排行老七吗?

高洋于是就把三弟高浚、七弟高涣召回邺都,装在铁笼里下到地牢,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一关就是一年。

一天,高洋闲着没事,想找两个弟弟取乐,就带着几个人去了地牢。到了地牢门口,他叫人们唱歌,并命令两个弟弟跟着唱。两个弟弟都已形同槁木,面如土灰,说话的气力都不够用,哪里唱得出歌呢?高洋看了突然良心发现,要放他们出牢。

这时,九弟高湛在一旁却泠笑几声,说:“还能放虎归山吗?”老三高浚听了立时喊着高湛的小名说:“步落稽,老天绝不会轻饶你的!”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不由得热泪潸然。

高洋一看,醋意大起,便叫壮士刘桃枝和他各持一槊,跳进地牢,向笼里猛刺。接连几支槊,都被两兄弟折断了。高洋火气越来越盛,恼羞成怒地爬出地牢,叫人把木柴点燃,活活地把两兄弟烧成了焦炭。

高洋烧死了老三、老七之后,就把两个兄弟王妃赏赐给了他的爪牙。当初他哥哥强奸了他的妻子李氏,他就不时地到高澄的未亡之妻元氏那里去泄愤,把寡妇嫂子元氏强奸了,又强奸高氏门中的女子,无论是高洋的什么亲友,只要有哪个亲信他高兴,就由亲信去找任何一个女子云雨一番,有时竟是几个人轮奸取乐。

高洋有时还借酒撒疯地搞恶作剧。有一次他满身酒气地去看望皇太后,看皇太后正在小木榻上休息,突然心血来潮,歪歪斜斜地走过去,两手把木榻举了起来,皇太后吓得从木榻上摔到地上,浑身是伤,等他酒醒之后,怕人说长道短,就叫人点了一堆火,非要自焚赎罪。皇太后吓得死命地拉住他又哭又喊。高洋于是又变了花样,自己脱光衣服趴在席子上,让弟弟高归亲自用木杖打他,并说:“你狠狠地朝背上打,打不出血来我就宰了你!”

老太后苦求,才打背杖改为脚杖,打了50下才算了事。当然,那种打法也不过是摆个样子,骗骗人罢了。过了十多天,高洋酗酒以后又到妻子李皇后宫里,高洋的老岳母赶忙出来迎驾,高洋见了弯弓就射,一箭正中老岳母的嘴巴上,幸亏没有箭镞,否则老岳母立时就得一命鸣乎。就是这样,老岳母也痛得满地打滚,高洋见了生气地说:“我醉了连老太后都不在乎,你算什么东西!”说罢又用鞭子把老岳母猛抽了一百余下。

高洋有个最宠幸的美人薛贵嫔,平时爱如掌上明珠。一天,高洋看着薛贵嫔百媚千娇的样子,突然怀疑她和叔叔高岳偷情了,问也不问,就叫人把她的脑袋砍了下来,装在自己的怀里,又叫人把尸体解开,用大腿骨做了一个琵琶。第二天,他在东山招待王公大臣,酒过三巡,他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人头,放在盘子上,又用人骨琵琶弹奏起来。满座的人无不吓得失魂落魄。高岳也被活活气死了。

有个位列九卿的大司农穆子容,有一次不知什么事惹着了高洋。高洋在大庭广众之中,命令大司农脱去衣服趴在地上,用箭射他,连续数箭不中,高洋就操起一棵木棍直向大司农的肛门刺去,一直刺到肚子里。

宰相杨愔是高洋的妹夫,跟随高氏父子,功劳卓著。杨愔体胖,高洋就叫他“杨大肚”。杨愔有时去向高洋奏国事,高洋蹲在厕所里见他,杨愔只好老老实实地跪在厕所里闻着高洋的屎臭,议论国事。高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见杨愔不顺眼了,就用马鞭子打得杨愔血流如注,有时还用刀子在杨愔的肚皮上刮来刮去。有一回,想了一个点子,趁着酒劲,叫人抬来一口棺材,硬叫杨愔爬进去,盖上盖,装到丧车上,拉出去活埋掉。幸亏杨愔有几个相好,出面解围,才没有钉上钉子。

有一次高洋到已故丞相崔暹家里,对崔暹妻子李氏说:“你是不是很想念崔暹呀?”

李氏说:“结发夫妻恩深义重,实在是常常怀念他啊。”

高洋说:“如果想念他,就去看看他嘛。”于是,高洋手起刀落,把李氏的脑袋砍了下来,扔到了墙外。

安乐王元昂本是皇后的姐夫,他妻子有倾城倾国貌,高洋屡屡去元昂的宫第,去强奸他的妻子,并且为了方便要纳为昭仪。元昂心怀夺妻之恨,没有痛痛快快地送上门去。高洋便把元昂召来,令其趴在地上,用响箭射了一百余下。元昂皮开肉绽,死在了血泊之中。元昂死后,高洋还假惺惺地去吊丧。在吊丧的时候,高洋把满面泪痕的元昂妻子搂着不放,又是亲又是摸,同时命令随从来吊丧的大小官吏脱下衣服,掏净金银锦缎之物,价值百万,全都作为他的信物送给元昂妻子。皇后得知后,气得绝食,并向太后求情,最后由于太后出面周旋,高洋才算放了元昂的遗媚。

高洋残忍暴虐的行径,满朝文武终日惶恐不安,连大气也不敢出。可是偏偏有个不识时务的曲御丞李集,一次公然面陈高洋,且直言不讳地指责高洋的昏昧残暴超过了桀纣。高洋一听立时懵住了,他怀疑李集在说梦话,要不就是自己听错了。李集把原话又重复了一遍,高洋杀心顿起,叫人把李集捆绑起来扔在流水之中,沉没了好长时间,又把李集打捞出来。

待李集苏醒过来,高洋指着他问道:“我哪点像桀纣?”李集说:“你叫我活过来,你就更不如桀纣了。”高洋用脚一踹,又沉到水里,捞出来又问,这样反复了好儿次,李集铁嘴钢牙,就是不改口。高洋一看李集如此不畏死,便自我解嘲地大笑起来,说:“天底下还真有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我这才知道当初纣王遇见了不识好歹的东西。”于是就把李集放了。事后,高洋还是把李集收拾了。

高洋残无人性,作恶累累,总担心自己的宝座做不长久。他的儿子高殷字正道,温和好学,高洋嫌他懦弱,怕他继承不了帝位。高洋为了调教他,就叫他亲手去杀人。高殷割了好几刀,还是没有把人头割下来。高洋气得用马鞭抽打高殷。高殷时时受到父亲的训斥鞭打,所以变得神神经经,说话结结巴巴。

高洋总想预知自己的命运如何,以便防微杜渐,趋吉避凶,永坐江山。当初,他刚夺得帝位,改年号为天保。事后,有人在暗地里预测说:把天保二字拆开,就是一大人只十,高氏江山只十帝而已。后来民间流传谣谚说:“马子入石室,三千六百日。”于是,有人又将此视为预言性的咒语,高洋生于午年,午的地支与生肖马合,故马子就指高洋。邺都曹操曾建三台,石季龙旧居在邺都三台,故称石室。三千六百日恰是十年,故言高洋在位不过十年而已。

高洋自己曾向一位泰山道士问卜说:“你看我能做几年天子?”道士说:“可以做到三个十的年。道士走后,高洋对妻子李皇后说:“天保十年十月十日,不就是三个十的哪一年吗?唉呀,我真有些害怕!不过这也没什么忧虑的,人迟早要死的。可是正道这孩子还小,到时候将会有人夺他的帝位呀!”

高洋就反来复去琢磨正道的名字,殷就是殷朝的殷,殷朝的规矩,当哥哥的死了就由弟弟继承王位,难道我死了就会由哪位兄弟坐了帝位了吗?而且,正道的正字拆开,是一止,难道我就一代而止,后继无人了?正道的名字是邢邵起的,高洋就把他琢磨的意思说给了邢邵:“你起的这名字可不吉祥啊?”

邢邵听了,听得浑身打颤,连忙捣蒜一样叩头请罪,要求改名字。高洋长叹一声:“算了吧,天意难违,改名字又有什么用呢?”到了天保十年十月十日这天,高洋果然病死在晋阳。后来又传说,高洋夜宿晋阳时,见杠门岭上有几株千年柏树,枝叶嫩茂。高洋喝醉了酒,对岭上大骂连声,并且发箭射中一株,那株长柏没几天就枯干而死。因此,人们都说高洋病的时候不能进食,活活饿死,也是神灵的惩罚。

高洋死时,高殷只有16岁。高洋深知,凭高殷的能力根本无法对付那些狼心狗肺的叔叔们。于是,高洋在临死前对六弟高演说:“我死了之后,你侄子的帝位,你想夺就夺吧,我只求你给他留条活命。”高演赶紧声泪俱下地糊弄高洋死不了,又对天盟誓,绝对不会跟侄儿争什么帝位。

高殷16岁的娃娃坐了帝位,还不是摆设而已。高殷就秉承叔叔高演的意旨,封高演做了太傅、太师、大丞相,所有朝政大权,自然就由高演包揽下来了。高演大权在握,首先做的就是除掉了他姐夫杨愔等一帮想辅佐高殷的先朝重臣,使高殷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了一个帮手。然后又与九弟高湛合谋,耍了个小手腕,发动宫廷政变,废掉了高殷,自己当了皇帝。把高殷赶到别的宫里软禁了起来。当时,高演还向老太后和高殷的母亲李皇后信誓旦旦,保证不会伤害高殷的一根毫毛。

第二年,为了征讨西方的北周宇文氏,高演统率三军驻扎晋阳,把废帝高殷也带到了身边。当时,有人向高演进言说,向邺都望去,上空有“天子气”。高演马上想到,这预兆高殷将来还会复出,重新称帝,于是就秘密地给高殷送去一杯毒酒。高殷就是不喝,高演就活活地把高殷掐死了。

高演当初受二哥高洋死前之托,又向皇后发过誓言,如今自己食言,就害怕会遭到报应,后悔不该对一个无用的孩子下此毒手,终日疑神疑鬼,寝食不宁。没几天就病倒了,心里好像有团火,烧得全身发烫,拚命灌水也没有用。这时,有个姓赵的尚书省会史,说他在邺都看见了先帝高洋和杨愔一帮旧臣的鬼魂,正向晋阳而来,说是要找高演报仇。高演和毛夫人在晋阳宫里也看见了。于是就请术士作法术,熬油煮酒,用火炬驱赶,一群厉鬼才得出宫,可是仍时时在房顶上又叫又唱,全无惧色。

高演的病情一天天厉害,老太后来看他,张口就问高殷在哪里,连问三声,高演也不吱声。老太后明白了,气得怒声怒色的说:“是你把他杀了吧!不听我的话,你死了是活该!”

高殷死后的第30天,高演也就一命归西了。他临死前勉强扶着床枕,立下遗诏将帝位传给九弟高湛,还亲笔写了字条给高湛:“请将我的妻妾儿女安排个好的地方,再不要学我的样子了!”

其实高演不是没有儿子,他一称帝就立儿子高百年为皇太子了。可是,他明白,他一死高百年还不是像高殷一样,被别人夺了帝位,连性命都难保全,就不如给儿子留条活命,叫一向图谋不轨的九弟高湛去过过皇帝瘾。

高湛做了皇帝,史称武成帝。称帝之后,高湛也办了一些正事,帝位也比较稳固了。他把魏静帝的妃子李氏、高洋的妃子王氏、彭氏、任氏,都收到宫里,封为夫人,任由其纵欲享乐。其中高洋的妻子李氏,贵为皇后,又是高湛的二嫂,天生丽质,妩媚动人,不但被高洋哥哥高澄强奸过,而且几个兄弟都有过非分之想。如今高湛做了皇帝,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他跑到李氏那里,说不了三言两语,就动手动脚,抱住李氏就扒衣服。

李氏岂肯答应,但又不敢冒犯这个色狼皇帝,就推推搡搡,躲躲闪闪,苦苦哀求。高湛说:“你要是不讨我高兴,我就把你儿子绍德宰了!”李氏深知他们高氏兄弟禽兽一般,说的到做的到,只好屈服,任凭高湛戏弄蹂躏。

不久,李氏就有了身孕,可是不但不能坠胎,还得照样侍奉高湛,任其百般作爱。有一次,李氏的儿子绍德来到高湛宫里要见母亲。高湛就是不允许他们母子相见。绍德生气地说:“母亲的肚皮大了,才没有脸面见我。”李氏成了高湛的玩物,没有脸面见人,连自己的儿子也轻蔑她,很是羞惭。

后来,李氏临盆生下一个女儿,就故意把婴儿弄死了,免得将来再叫女儿无颜见人。高湛得知,火冒三丈,狠狠地说:“你杀了我女儿,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了你儿子!”就当着李氏的面,把绍德乱棍打死,然后又把李氏的衣服扒得一丝不挂,用皮鞭打得遍体伤痕。李氏遭此不幸,花颜失色,高湛没了兴趣,就送到妙胜寺当尼姑去了。

高湛饱尝了当皇帝的妙处,就总担心龙椅坐得不稳,时刻提防着有谁会妨碍他的帝位。高演没有把帝位传给儿子高百年,却送给了高湛。高湛就把高百年封为了乐陵王。高百年只有十几岁,当然不会跟皇帝叔叔争长论短。可是高湛总觉得高百年总有长大成人的时候,到那时候高百年又会怎么样呢?因而高百年的存在的确是高湛的一块心病。

到了公元564年5月,天空突然出现了奇异现象,两道白虹围着太阳,晚上又出现了赤星。高湛请来最有名的法士作法,夜里在庭院里放一只瓦盆,添满了水,待赤星的影子落到盆里,就立即用石板盖住,这样就把灾星捉住了,可保高湛高枕无忧。可是,天还没亮,瓦盆不知何故自己碎裂了。这就说明,灾星又跑了出来,迟早要给高湛招来祸灾。高湛一看,好不惊慌,就想了个办法,何不找个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人去作自己的替身,为自己消灾免祸呢?找谁当这个替死鬼呢?当然只有高百年是最好人选。高百年曾经是皇太子,就是未来天子,况且谁敢保他没有当天子的野心?于是,就开始找机会顺理成章地把高百年送上西天去做自己的替身。

恰巧,高百年真出了点差错,让高湛抓住把柄。原来,高百年练字时,鬼使神差地写了好几个“敕”字,这是皇帝颁分旨意专用的词语,除了皇帝谁也没资格用这个字。教高百年写字的是高湛派去的密探,就拿着高百年写的“敕”字给高湛看。高湛一看,心里说,这小子果然有做皇帝的野心,他做皇帝岂不是要我的命吗?不如先下手为强。

高湛立时叫人去找高百年。高百年一看来势不妙,知道凶多吉少,就割下身上的玉块给了妻子斛律氏,以示永诀。

高湛在玄都苑凉风堂上坐等高百年的到来,高百年一到就叫他写个“敕”字,一看果然和贾德胄送来的一模一样。高湛拍案而起,怒眼直逼高百年,喝令侍卫把高百年乱打一顿。高百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得死去活来。打完之后,又叫人牵着高百年围着凉风堂转圈,一边转一边打,鲜血淋漓。高百年趴在地上哀求说:“饶了我这条命吧,我愿永世给叔叔为奴。”高湛根本不听他罗索,叫人一刀砍了,直到把高百年的尸体埋了才放心地走了。

高湛杀害了高百年,心里仍不踏实。他想,不如接受两个哥哥的教训,趁着还活得结实,就把位子传给儿子高纬,自己做太上皇。他要自己看着儿子把帝位做稳当才放心。当时高湛28岁,儿子高纬只有8岁。

8岁顽童高纬,于是成了北齐王朝的后主。高纬懂得什么?徒有皇帝虚名而已,朝廷的事无论巨细还是高湛说一不二。可是,高湛的太上皇才当了不到4年,就死了,当时才32岁。

高湛死了之后,12岁的高纬就开始了亲政生涯。高湛长得很清秀,是在后宫嫔妃群中长起来的,整天和宫女们玩玩闹闹,没有一点做皇储的样子。他平日最不愿意和朝中的官员讲话,一张嘴就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待到亲政之后,仍然这副德性,朝官们向他奏事时不能正眼看他,还没等人家把话说完,他就离开座位走了,朝廷大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就是知道在宫廷里设斋求巫,歌舞弹唱。

公元573年,南方陈朝乘北齐内外交困,国力衰颓之机,大举入侵,连克数城,并攻陷了寿阳,北齐损兵拆将,败得很惨。高纬接到北齐连战连败的消息,也很生气。可是穆提婆、韩长鸾等幸臣劝他说:“寿阳本来就是南人的土地,他们占了就占了吧,即使黄河以南的国土都丧失了,我们还有大片土地,仍然是国家。可怜人生短促,唯有及时行乐才是聪明,何必忧愁呢?”高纬听了觉得句句在理,果然转忧为喜,不再忧愁了。因而他落了个“无愁天子”的名声,遗臭千古。

高纬当皇帝整日花天酒地,行乐纵欲,无忧无愁,朝中文武百官就各显其能,争权夺势起来,鲜卑人和汉人的权贵各立山头,结党营私,明争暗斗,互相倾轧,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一派亡国气象。

斛律光是鲜卑贵族的首领,官居丞相,兼领并州刺史,手握兵权。北周最怕的是他。于是就派人到邺都散布谣言,说“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汉人宰相祖庭借机向高纬煽动说:“百升是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小妾,斛律氏世代是大将,声震关西,这明明是斛氏谋反的预兆啊!”高纬还自作聪明地认为:人心就是难测,就怀疑过斛律光要谋反,不料果然如此,于是以赐马为名,将斛律光骗到宫里,从背后用弓弦把斛律光套住,活活勒死,然后杀了斛氏全门。就是这么个无愁天子,把朝政治理得乱七八糟,短短时间,封王的上百人,建府第千余处,类似胡乱升官晋级的就数不清了。

高纬根本就不管朝廷的事,一门心思吃喝玩乐。后宫里养了500多名嫔妃,都是锦衣玉食,一条裙子就价值万匹丝绢。一件衣服早晨穿了,晚上就扔掉,第二天又换新的。500名嫔妃个个珠光宝气,争奇竞艳。

高纬不惜巨金,抽调数万民工,大修宫苑,仅是晋阳一地就建起12个宫苑,每个宫苑各有特色,争奇斗巧,稍不如意就拆了重建。他为胡昭仪建大慈寺,规模宏大,穆皇后得知又建更为宏伟的大宝木材寺,在晋阳西山大建佛像。宫苑里的马圈铺毛毯,狗吃的是精米精肉,马、狗、鹰、鸡都被封官,与人享受同样待遇。

高纬享受富贵习以为常,就想换换味道。就在邺都华村园里,特意做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贫儿村”和“贫儿市场”,自己穿上破衣烂裤,扮成乞丐,叫那些亲信爪牙也装成要饭花子,沿街乞讨,胡闹鬼混。

还在园里修造了一座假城,让将士穿上黑衣,佯装攻城的差人,自己带领一帮宦官卫士守城拒敌。攻城的是假刀假剑,守城的却用真刀真剑乱杀,万箭齐发,游戏一次,就死伤数百。

高纬有个弟弟南阳王高绰,十几岁年纪就在定州当刺史,残暴成性,杀人不眨眼。他特别喜欢波斯狗,经常叫人脱光衣服,涂上油彩,画成野兽的样子,然后把狗放出去,叫狗去咬人!把人咬得血肉模糊,还不准反抗。有一次高绰出去,看到一个妇女抱着婴儿,就叫人把婴儿从妇人怀中抢过来去喂狗。妇人号啕大哭,好不凄惨。高绰又放狗去咬妇人,狗不咬,就把婴儿的血肉抹在妇人身上,一会儿功夫几条狗就把两个人吃得只剩一堆白骨了。

高纬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高绰叫了来。高绰泰然自若,高纬很欣赏弟弟这种创新精神,不但不治罪,反而问高绰在定州还有什么好玩的。高绰说:“将蝎子放在盆里,再把粪蛆放进去,蝎子螫得粪蛆乱动,十分好玩。”

于是,高纬连夜叫人四处捉蝎,要捉一斗,结果忙了一夜只捉了二三升。他就将蝎子放进浴盆里,叫人赤身裸体地躺在盆里,群蝎乱螫,人被螫得体无完肤,鲜血直流,而高纬、高绰兄弟俩笑得前俯后仰。高纬埋怨高绰:“这等乐事,为何不早早上奏朕知?”高绰由于玩得出奇,更加得宠,很快被提升为大将军。

高纬如此荒淫怠政,国家岂有不亡。没有几年时间,北国就大举进攻。高纬众叛亲离,朝纲败环,连连败北。他看势头不好,就学他父亲的做法,把帝位让给了8岁的儿子,自己要当太上皇了。可惜,好梦不长,高纬由于亲信的出卖,在逃窜的路上就成了北国的战俘。

第二年,高纬虽为阶下囚,却贼心不死,企图东山再起,国武帝宇文邕就把高氏全门杀了干干净净。即使有一两个幸免于难的,也难以兴风作浪了。高纬在位12年,享年20岁,把北齐江山糟踏得不成样子。北齐王朝从此在中国历史上翻过了荒淫残暴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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