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年间,安阳县郊有一个姓李的农户,这一年惨遭洪灾,父亲为了救乡邻,被洪水无情卷走,家中就只剩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男子名叫李忠,今年二十岁年纪。
灾情过后,庄稼全部被毁,到处破败不堪,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李忠是家中唯一男人,他得想法子撑起这个家,便跟着村里唯一的手艺人王木匠学手艺,李忠手脚勤快,又善良老实,王师傅很是喜欢,便把一身本领都教给了他。
王木匠娶妻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王慧丽,这王慧丽生的美丽大方,如今年芳十八,李忠每日都会来王家学手艺,时间长了,便与王慧丽熟络起来,可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这李忠每次跟王慧丽说话,都会脸红,王慧丽见李忠勤快好学,人又老实本分,便暗生情愫,喜欢上了李忠,李忠也喜欢上了美丽漂亮的王慧丽,可他家境贫寒、一无所有,所以就是喜欢也是压在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李忠已经学到了王师傅全部看家本事,王师傅见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中很是欣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知道徒弟是个善良本分的人,便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王师傅与妻子商量之后,就与李忠说了自己的想法,李忠受宠若惊,激动万分,就这样俩人的婚事就定了。
婚后,夫妻俩恩爱有加,李忠出师之后就经常出门帮人做一些木活,给张家修个门,给李家修个窗啥的,有时候去一些个穷苦人家修门啥的,李忠见人家可怜,都不收钱,免费给修,只要管顿饭就行,就这样李忠的名声就在这十里八乡传开了,他手艺精巧,又乐于助人,所以生意不断,谁家东西坏了,都喜欢来找他去给修。
这不,城里大财主张员外家的床坏了,张家管家找到李忠,让李忠去张家修床,修好之后,会给五十两银子的报酬,五十两银子可顶得上李忠半个月的收入了,李忠便欣然答应了。
来到张员外家,张员外不在家,管家带着李忠来到内室,张员外家的床真是豪华,床栏上刻有镂空的雕花装饰,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房间,管家给李忠指了指其中一根床腿,有一条裂痕,有想断裂的痕迹。
李忠仔细看好之后,让管家放心,便开始修床。
李忠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床腿修好,修好之后,管家前来查看,都说这李忠手艺精良,如今一见,果真如坊间传的一样,原本有裂痕的那一条床腿,跟其他三条腿已无区别,他可安心给老爷交差了,心中很是满意,便给了李忠五十两银子,就走开了。
李忠收了银钱,满心欢喜,一边走一边想着,有了这些银子,可以在城里买些肉食给妻子和母亲带回去,走到大门口,却被张家的护院狗拦住了去路。
是一条大黄狗,黄狗冲着李忠吠了几声,用嘴撕咬这李忠的裤腿,不停的把李忠往院里拽。
这黄狗力气真大,一路把李忠拽到一棵大树下,才松开嘴,在大树底下不停的刨土。
李忠觉得奇怪,便上前想看看这和黄狗在刨什么,黄狗刨的很快,不一会,李忠便看见一截白骨,看着像是人的手臂,李忠大吃一惊,黄狗继续刨着,不一会,露出一个人的头颅,李忠吓得连连后退。
此人是谁,为何埋在这,看着这黄狗的奇怪举动,李忠想着,着八成是个一桩命案,眼看四下无人,李忠赶紧上前查看这死者身上可有什么物件,就看见脖子上有一块玉佩,李忠把玉佩摘下来,装进兜里,赶紧把白骨埋了,又在旁边抓来一些枯叶洒在上面,不能让人看出这里的土被翻动过。
李忠见四下无人,赶紧跑出了张家,也顾不上买什么肉食了,一路小跑出了城,回到家。
回到家中,妻子见他跑的满头大汗,一边笑着问道:“相公跑这么急,莫不是身后有女鬼追你。”一边拧干毛巾递给他。
李忠擦干脸上的汗,坐下来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然后说道:“娘子,确有女鬼,说不定还是个冤死鬼。”
随后便把他在张员外后院的所见所闻说与妻子,妻子听后,惊讶不已。
随后说道:“相公,我记得去年村里刘大娘把她闺女送去张员外家做婢女,好混口饭吃,张员外还挺好的,每个月还给十两银子的月钱呢,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丫头听说失踪了,但是张员外见刘大娘孤苦可怜,每个月依旧给她十两银子的月钱。你见的那白骨,会不会是那丫头的。”
李忠听完,拿着玉佩,与妻子一起摸黑来到刘大娘家,刘大娘还没睡下,见李忠夫妻二人到来,很是惊讶,把他们迎进屋里,李忠不知道从何问起,便给了妻子一个眼神,妻子会意,扶着刘大娘坐下,问道:“刘大娘,你这身子骨越来越差了,你那女儿就没再找找了?”
刘大娘叹息一声说道:“自从半年前那一日,就再没见过我家小玲的踪影,托人都打听遍了,我这眼睛都快哭瞎了,还是杳无音信,他们都说只怕是我家小玲让什么野兽给吃了,要不然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一年来,得亏张员外心善救济我这孤老婆子,不然我怕早就饿死了。”
李忠听完,忙问道:“那小玲离家之时,身上可有什么物件,首饰一类的?”
刘大娘听完,说道:“物件,我想想,好像有一块玉佩,还是她出生那年,她爹给她买的,她一直戴在身上呢,一直没有摘下来过,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李忠听完,心中大概有了结论,便把手中玉佩拿出来,让刘大娘辨认,借着微弱的灯光,刘大娘只看了一眼,就没看出那就是小玲身上的玉佩。
刘大娘激动不已,手上颤抖的拿着玉佩,问道:“你这是在哪里得来的?这就是我家小玲的玉佩。”
李忠见瞒不过了,便把之前的事给刘大娘讲了一遍,刘大娘听完,悔恨不已,她当初只想着家里没有吃的了,便把闺女送去张府,想着混口饭吃,哪成想闺女却因此丧了命,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又被谁害死的呢,刘大娘捶胸顿足的哭着。
李忠夫妻见刘大娘痛哭,赶紧劝慰,李忠心中想着刘大娘一家都老实本分,应该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只怕这其中有别的隐情,便给刘大娘说,自己愿意去查清此事,替小玲妹妹沉冤昭雪。
回到家李忠夫妻二人便商量此事应该怎么办,李忠想去报官,妻子认为不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只怕查起来难,张家有钱,要真有什么内幕,他们若花钱买通官府,小玲的死就彻底成了冤案。
后来两人经过商量,李忠依旧每日去给人做木活,到处打听半年前在张府做过活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有人证,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了,再去报官。
后来李忠一边干活,一边四处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出来点东西,安阳县西边十里外有一个杜家村,有一姓杜的农户,叫杜良,家中贫穷,家里房顶破了,漏雨严重,但又请不起人修补,听人说这李忠不要银钱,管顿饭就给修补,便跑到李忠家请李忠去帮他修房子,李忠便来到杜家村,一进门看见屋顶是破败不堪,李忠二话不说拿来梯子,赶紧上房顶去修补,修了一上午,这杜良家还有一个媳妇,姓许,许氏做好中饭,让丈夫喊李忠下来吃饭。
李忠便从房顶下来,说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修完了。”
杜良连连感谢他,把他请进屋里,他家是真穷,凳子只有两把,还破旧不堪,稀饭也没有几粒米,窝头是黑的,掺了太多杂粮,炒了一个青菜,还有一个腌制的萝卜干。许氏让丈夫和李忠坐下吃饭,便带着俩孩子去了厨房。
李忠也没多说什么,两口吃完,又上了房顶,修完房后,他想着在把他家椅子修修,便拿出工具,在院子里叮叮当当的修起来,杜良没事干,便与李忠谈起了家常。
杜良很是羡慕李忠有个手艺,无奈自己几代种田,只能靠种田维持生计,可种田这本就是看老天吃饭,收成好了还行,只要遇旱遇水灾,全家人就得饿肚子。
李忠便说平民老百姓都一样,又不是人人都是大财主,便说起了,财主家的生活多富裕,他去给人家修床,那床都有香味。
杜良便说:“可不是吗,去年水灾,我们一家人差点饿死,我妻子还去城里张员外家做过活呢,人家吃穿用度,都不是咱们能比的。”
李忠来了兴趣,便问杜良:“你妻子在张元外家做过什么活。”
杜良说:“她烧得一手好菜,去做了几个月的厨娘。”
李忠听完,赶紧问道:“那我能问她点事吗?”
杜良听完说道:“你有什么问就是了,我去叫她。”
说完便去里屋叫来妻子,李忠看院子里说话不方便,便说了一句进屋说话。
三人来到屋里,李忠问道:“杜良比我大,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嫂子去年在张员外家做活,可认识一个叫小玲的丫头。”
许氏听完,说道:“张家婢女众多,我在那也只是做饭的,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李忠又问道:“嫂子,你好好想想,她十七八岁,跟你差不多时间去的张家,性格活泼。”
许氏说道:“你为何要打听这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李忠说道:“小玲是我邻居小妹,去年去张员外家做婢女,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失踪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刘大娘眼睛都哭瞎了,我便四处打听打听,看谁见过小玲。”
许氏说道:“你还是不要瞎打听了,张家有钱有势的,他家奇怪事挺多的,别再惹上麻烦。”
李忠一听,来了兴趣,便问道:“嫂子是见过什么奇怪事,可不可以说与我听听。”
许氏便把她在张家见过的怪事说了出来,她有一日晚饭过后,吃的太饱,见外面没人,便在院子里转悠消食,可却听到老爷屋里传来呻吟声,夫人住在后院,呻吟声是从书房传出的,许氏便在书房外捅破窗户,从小洞里往里面看,便看见老爷与一婢女正在男欢女爱,俩人很是享受,那婢女面色通红,似是下了药。
许氏看得脸红心跳,便赶紧悄声离开,后来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婢女,有可能是两厢情愿吧,婢女偷上老爷的床,也不稀罕,估计老爷在外面金屋藏娇呢,那婢女长得真漂亮,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玉佩,因为她身上没有衣物,所以许氏便记得有一块玉佩。
李忠听后,心想,只怕那婢女就是小玲,看着许氏两口子也是老实本分之人,李忠便把他知道的全说了,拿出怀里的玉佩,为了打听事情真相,他每日都把玉佩待在身上,许氏仔细看着玉佩,回忆着她当时看到的玉佩模样,好像就是这块,便与李忠说:“应该就是这块玉佩,可她怎么会死在张家呢,要不,你去问问城南陈家村的寡妇陈英,她当时在张家专门管婢女的,可是不知道后来为啥不在张家做了。”
李忠谢过杜良夫妇,便离开了杜家村,赶往陈家村,李忠打听完住址,便上前敲门。
陈英开门,看见一个陌生男子,问他找谁,李忠说明来意,说想向她打听一些事。
陈英便把李忠迎进屋里,李忠说道小玲的名字,陈英沉默许久,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姑娘命苦,长了一张精致的脸蛋,却因此引来祸患。”
陈英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李忠,原来,这张员外是个色痞子,看见十八岁天真烂漫的小玲,又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便色心大起,时常单独叫小玲伺候他,陈英知道张员外不是好东西,可无奈自己一个寡妇,得挣钱养活自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张员外趁着没人,在小玲喝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便在书房把她玷污了。
那时候,陈英因为旧疾复发,做不了活,便没在张家做活了,李忠听完,愤怒不已,便说自己被一只大黄狗拉扯到后院,黄狗刨出小玲尸骨的事,陈英听完,说了一声:“造孽呀,可能是小玲要跑去报官,竟然遭到杀害。那黄狗以前小玲经常拿剩饭喂它,跟小玲很亲近。”
李忠拿出玉佩,陈英一眼就看出那是小玲的。
如今真相大白了,人证物证都有了,李忠便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县衙,这安阳县上一任县令贪赃枉法,三个月前刚被打入大牢,新上任的吴县令,听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听到李忠说有人命案,赶紧派人前去张府,挖出白骨,把张员外押至县衙。
如今人证物证齐全,张员外依旧不认罪,吴县令便命人仗打三十大板,还不到二十大板,这张员外便把自己的罪状吐了个干净。
原来他贪恋小玲美色,在她茶杯里下了药,就是许氏看到的那一幕,后来小玲醒来,一阵屈辱,想要跑出去报官,张员外怕事情泄露,便把小玲锁在书房里,小玲不吃不喝,以死抗拒,张员外想再次侵犯小玲,小玲大喊大叫,张员外便用毛巾捂住小玲口鼻,等他快活完毕,才发现小玲早就断了气。
张员外一看有了人命,趁着夜晚没人,把小玲尸体埋在后院大树底下,又怕小玲家人前来索要人,便说小玲那日出了张家大门没有回来,制造她失踪的舆论,后来他又每月给刘大娘十两银子,假装做善事。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小玲的冤情得以昭雪,张员外被判了死刑,木匠李忠成了这安阳县的名人,被后世几代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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