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气泄漏,楚辞把最后2套防毒面具留给了自己和白月光,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深度昏迷时,她非但不来医院照顾我,反而跟白月光开房鬼混。
等我终于清醒,她才姗姗来迟,问我为什么脱险了还戴着防毒面具。
“你太毒了,防你的。”
(1)
反应室的管道漏了,滋滋地泄了至少10分钟,才触发了老旧的安全警报。
顿时楼道里警报大作,办公室一阵骚动,员工一个个从座位上惊慌失措地站起,有胆小的姑娘已经哭了起来。
「鼻子嘴巴给我闭紧,有口罩的戴上,紧急疏散,禁止明火!」
我厉声说。
这里是我投资的公司。
此时此刻作为公司老板的沈奇居然不知所踪,我老婆楚辞也不见了。
「林总!快走!」
南希找到我,她皱着眉头、掩着口鼻。
「一会儿浓度上来你就没办法呼吸了,林总,走!」她狠狠拉我。
「紧急疏散,你赶紧走,见没见到楚辞,还有沈奇?」
我急疯了,推她先走。
「别找了林总,他俩肯定出得去!但你不能在这待了!」
南希不依不饶,伸出手来抓我的胳膊。
我没管,打手势让她赶紧走。
「安全室有2套防毒面具,你戴上再找!这个气体……会造成……终身肺部损伤。」
南希被人流裹挟着向前,几乎是朝我咆哮着。
我无心它事,楚辞刚刚还在这里呢,她肯定吓坏了,我得带她一起出去。
虽然紧紧掩住口鼻,还是被气味呛得一阵咳嗽。
我徒劳地努力扑打着扑面而来的刺鼻味道,在烟尘里,发疯一样找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
四顾无人。
一大早听说我要来沈奇的公司,楚辞硬要跟我一起出席,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烫卷了头发,描了眉眼,还穿了一条多年不穿的连衣裙,衬得腰身盈盈一握。
沈奇看到我身边的丽人,眼睛都直了。
中途我走开去了洗手间,回来之后,刺耳的警报就响了。
后来我查了监控,警报一起,楚辞和林奇,第一时间,就手拉手逃出了生天。
楚辞,她穿着从来不穿给我看的玫红色连衣裙,长发在背上跃动。
她毫不犹豫朝出口跑的样子,真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花。
而且,她敲碎了保安室的玻璃,拿走了唯一的一对防毒面具。
难怪我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玻璃渣。
楚辞毫不犹豫,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沈奇。
我看着屏幕里的两人,心抽着痛。
楚辞甚至帮贴心地沈奇扣好了面具背后的松紧带,还抚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她把我一个人留在致命的毒气室里,头也没回地拉着男神逃生去了。
像丢掉一个什么垃圾一样,把我完全抛在脑后。
而我,在浓度越来越高的毒气里,在四散奔逃的人群里,惊慌失措又无助喊她的名字,
楚楚!你没事吧,
楚楚!你在哪里。
我得找楚楚!
她胆子小,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慌得直哭,我得带着她一起走!
可我没有找到她,并且逐渐呼吸困难,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
找不到人,也找不到防毒面具,没办法,我只能从紧急通道往下跑。
跑一层,找一层,已经快到第一层了,楚辞还是不见踪影。
我心急如焚。
这时,远方的一个地方,好像是漏电的插座,鬼火般闪了两下。
完了,有明火。
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全楼,我的背后猛地涌来一股灼热的气体,直透我的衬衣,烧得我后背剧痛。
我疼得趴在地上,这时,爆炸震碎了屋瓦,一根房梁从天而降地砸下,重重压在了我的腿上。
一声惨叫,我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2)
我叫林奇,公司做化学试剂研究。
研究一旦有成果,就卖给药厂做原料,医药行业兴隆,我的生意就好。
我苦心经营了三年,员工队伍300人,客户扩展到500多个,在行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楚辞的白月光叫沈奇。
他顶着海龟硕士的名头,回国以后盖了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租了个几乎没有安全防护的地方做办公室。
然后,他找人随便做了个PPT,就开始拼命拉融资。
投资人不是傻子。
公司有没有前景,就凭沈奇那一套,他们完全不会出手。
沈奇忙活了半年,把爹妈给的钱造得差不多了,眼瞅着就发不出工资。
当他的公司还缺500万就得断气的时候,沈奇找到了我老婆,楚辞。
「老公,你就投一点吧,也没几个钱,而且沈奇的能力,我信得过。」
楚辞穿着鲜艳的吊带睡裙,从后面搂着我的腰,娇滴滴地说。
今天她难得的温柔。
「怎么样嘛,老公,好不好嘛?」
只有有求于我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柔和。
说到最后一句,我敏感地听得出楚辞的声音里有小小的骄傲。
而且按照他的吹嘘,沈奇的业务确实跟我目前的公司有点协同效应。
「林总,沈总的这个实验室的安全性和设计……」
我公司的安全专家南希皱着眉毛,悄悄对我说。
我听懂了。
「老板,我知道咱们没投多少,但这不是钱的事儿。一旦出了事故,那可是要入刑的。」
南希接着说。
沈奇一向傲慢,即使专业水平很差。
「南希今天去走访沈奇的实验室了,做一些安全指导。」
我把花胶给楚辞炖上,
「楚楚,你记得提醒一下沈总,做实验,尤其是后期需要洁净车间的,涉及化学反应,都是安全第一,不然……」
我话还没说完,楚辞就不耐烦地打断我,一边擦着口红,一边阴着脸反驳,
「你有完没完?人家沈奇可是UCLA化学系毕业的,南希那点本事,凭什么指点他呀?管好自己吧!」
我不说话了。
楚辞一向刻薄,对我也一样。不过,她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捧在手心的姑娘,我能说什么?
但做研究出身的人一旦去干实业,都有这个通病,就是脑子可能还可以,但是实干不行。
沈奇拿到钱,就花在了囤原材料和大肆招人上,对实验室的安全支出,却苛刻得很,能省则省。
其实关于沈奇的实验室安全问题,我后来通过南希提醒了几次,但每一次都要被沈奇阴阳一通。
所以我也由得他去,只期盼别出事。
没想到,最后是我自己踩了坑,生生断了一条腿。
醒来之后,病床边只有我眼睛红红的助理小刘,和焦灼的我爸妈,没有楚辞的身影。
我妈拉着我的手哭,我说妈怎么了,我怎么了?
「林奇你差点出不来了你知道吧。」
我妈终于哭出声,我爸背过身去,擦眼泪。
「楚楚……楚楚呢?」
我的嗓音,自己听起来都很哑很哑。
「楚楚呢?」
我又问了一遍。
我的头很痛,稍微动一下都感觉天旋地转的。
我妈愣了,她不说话,低下头,偷瞄我爸。
我爸则冷哼了一声。
我的心顿时堕入谷底,呻吟了一声,想动动腿,这才发现,膝盖以下,已经空空荡荡。
更糟糕的,因为过度吸入毒气,对肺部也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稍微动一动就要大喘气,经常需要深呼吸,不然就会有窒息边缘的感觉,或者发出肺气肿那样的声音。
我和我热爱的那些运动项目,骑马、蹦极、长跑,几乎完全绝缘了。
我的世界黑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要和一块铁皮塑料相伴下半辈子的事实。
医生说我运气好,不然,整根腿都要换掉。
我更加运气好的是,消防和110来得很快,他们把我拖出去的时候,我其实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林先生您是我见过求生意志最强的伤者。」
主治医生感叹。
对啊,因为我闭眼前,必须要见到楚楚啊!
但无论如何,我的腿断了,下半辈子,我得和一个塑料铁壳一起过。
我拒绝接受现实,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死了好!
哭过,闹过,甚至绝食,只求速死。
但是我依然放不下楚辞。
警察来了,站在门口看了看,跟主治医生聊了几句,冲我摇了摇头。
我妈在我的床前哭得像个泪人,她甚至跪下求我吃一口。
「听妈的,就吃一口饭,好不好儿子?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我跟你爸怎么办?」
我妈嚎啕大哭,泪眼滂沱。
连护士都别过脸去,不忍心看。
这个时候,楚辞在哪里?
后来小刘去帮我查了记录,我才知道,我不省人事的那几天,楚辞一直跟沈奇住在某个五星级酒店,双宿双栖了三天。
「林总,你没事吧?」
小刘看着我死死捏着入住记录,担心地问。
「没有别的记录了?」我还不死心。
「没有。」
小刘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后来,楚楚迫于压力,她还是来医院应了个卯。
「啊!怎么这样了?好吓人啊!还有点……恶心!」
她看到我只剩半条腿的样子,惊恐地后退几步,然后嫌恶地皱眉。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而且,只待了十分钟,楚辞连装一下的努力都没有,几乎是逃出了医院。
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心理承受不了,接受不了我忽然只剩半条腿。
我甚至还在怪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么吓人的场景,她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
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呢。
(3)
为了尽快适应义肢,我把每天恢复训练的时间延长了2个小时,直到汗流浃背,体力完全透支。
我摔了很多跤,腿上胳膊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脑袋磕在桌角,一太阳穴的血。
我睁眼的时候,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仰面躺着。
楚辞不在家。
我得尽快好起来,所以日复一日,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咬着牙站起来。
我想尽快恢复正常,恢复成,正常的,楚辞的老公。
但这种身外之物,哪有那么听话的?它重,它磨,它不好控制。
我甚至拿起它,狠狠往墙上砸,把墙砸得坑坑洼洼,发泄着成为残疾人的怒火。
砸得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多少个夜晚,空荡荡的屋子里,我一个大老爷们哭得撕心裂肺,只有空荡荡的墙壁陪我。
但是楚辞一直找理由不在家里待,我最痛苦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楚楚,你在哪里啊?」
我紧紧握着手机,恳求地对着话筒说,声音颤抖。
「你……能不能,今天早点回家,我想见见你。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恳求她。
「没空哎,我忙着呢,」
她声音冷得刺骨,
「你自己点外卖吧。」
她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我刚适应1个月,楚辞就闹着要跟我分房睡。
说她自己睡眠浅,万一晚上踢到空荡荡的腿,会吓得做噩梦。
我心疼她,答应了。
分房前一天,我正在深深地吻她脖颈。
忽然她胳膊用力支开我,精致的眉毛皱起,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捂着脸嚎啕大哭。
我望着他,手足无措,
「林希,我现在觉得好恶心,你压得我不能动了,而且……这个只有一半……我害怕……」
她动动腿,眼神中满是厌弃。
我心凉了一半。
「乖啦,那我们好好睡吧,不闹了。」
其实我是想了一切办法让她心情好的,但她缩在被子里蒙头一直哭。
我从背后搂住她,在她后颈上吻了吻,她也挣脱开了。
第二天,楚辞就把我的被子枕头什么的,一股脑全部扔到了客房。
「林希,以后你就睡这,反正我晚上会锁门,你别过来,别碰我。」
我沉默,任由她砰地把门摔在我的鼻尖上,
「楚楚啊,吓到你了,要么,我给你做点菜吧,今天你别出门了,好不好?休息休息。」
我轻声细语地隔着门说。
屋里没有回应。
我去菜市场买了点新鲜蔬菜和鸡翅,打算给她做个奥尔良烤翅,再来个清炒时蔬,
厨房门关着,我不知道楚辞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做完了,我走出厨房,却怎么喊她也没回应,我才知道楚辞不在家。
那天她回来很晚,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等她。
桌上的盛宴我反复热了好几回,就是希望她回来以后,吃一口。
楚辞胃不好,如果光喝东西不吃饭,会胃痉挛。
望着她的模样,我伸出去的手冻在了空气中。
她的吊带裙只到大腿的一半,光洁的肩膀露在外面,卷发凌乱。
楚辞看也没看我,从我的面前歪歪扭扭地经过,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一桌子菜,就放在那里,动也没动。
「林希,真的,我俩真的过不到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她对着满眼通红的我说。
然后打着呵欠从我身边漫不经心地走过。
其实我们认识多年了,林家和楚家是世交。
我看着楚辞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点点长成了如今明艳动人的样子。
而今,她居然说,
「过不到一起去?」
这么多年,我宠她,哄着她,答应她所有异想天开的要求,把她捧在手心里。
楚辞很虚荣,也很爱玩。
她粘着我,装模作样离不开我,只是因为我曾经是那个能满足她一切虚荣心的人。
只因为她一句话,我可以带着她去冰岛看极光,或者去看日照金山。
只要她要,我一定尽力满足。
楚辞不知道,我有2个手机号,1个日常工作用,还有一个只有一个好友。
就是她楚辞。
看着她摔门进屋的背影,我打开了那只手机。
手机一直震动,满屏信息。
满屏都是谄媚的言语。
署名:楚小姐姐。
楚辞不愿意和我说的话,原来都说给了另外这个手机听。
真讽刺。
不过,楚辞,应该只是心情不好吧……等她心情好了……
生活应该会回到原来的模样吧?
其实我对这种同城聊天本身一点兴趣也没有。
几周前,我的合伙人张恒帮我下了个APP,说是可以在上面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林奇,都是大老板了,身价不是小卡拉米,干嘛把自己约束得那么死,你得来感受点不一样的。」他坏笑。
我摇摇头,没兴趣,
张恒自顾自地摇了摇我的手机,随机匹配了十几个人,都是女生。
「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妞?」
其中一个,头像我一眼就认得出。
那就是楚辞。
又是一个死舔狗
这男的又废物,又懦弱,又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