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下班回家，换了鞋子，瘫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手机屏幕一亮，是妈妈发来的消息：“我和你弟弟周末来看你。”我看着这行字，心里五味杂陈。已经有半年没见他们了，说不想见是假的，但那一点点期待很快就被一股说不清的焦虑压了下去。我盯着天花板出神，回了句：“好啊，什么时候到？”过了一会儿，妈妈回复：“大概周六中午，提前给你说声。”我放下手机，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们这次突然要来看我，绝对没那么简单。我和弟弟关系说不上亲密，他比我小五岁，从小就被爸妈宠着，什么事都让着他。小时候，我总觉得那是我作为姐姐该做的，长大了才发现，有些"让着"已经变成了理所当然。周六中午，我特意做了他们爱吃的饭菜，菜还没上桌，他们就来了。妈妈穿着一件旧毛衣，弟弟倒是全身名牌，手上提着个不知道哪里买的电子烟，嘴里还嘟囔着：“姐，这地方停车真麻烦。”我笑笑，“你开车来的？”弟弟随口应道：“借朋友的车，自己没车不方便。”我一愣，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话什么意思？饭桌上，妈妈边夹菜边打量我的房子：“你这房子不错啊，装修得挺好，花了不少钱吧？”我笑着回：“还行吧，当时装修省了点，主要自己住也不需要太奢侈。”妈妈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弟弟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帮他一把？”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果然，还是来了。我放下筷子，装作没听懂：“怎么了？需要多少钱？”弟弟接过话：“姐，你知道的，我最近开了个公司，刚起步，资金周转有点问题。五十万，应该够缓缓了。”五十万？我差点被饭噎住，勉强咽下去，看着弟弟：“五十万？你觉得我是银行？”弟弟脸色一变：“姐，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忙很正常吧？”妈妈也跟着劝：“是啊，他现在正是创业最困难的时候，你这个当姐姐的，不支持他谁支持他？”我笑了，冷笑：“妈，我支持他？我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就得无条件支持他？他创业是他自己的事，五十万我哪来那么多钱？”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妈妈放下筷子，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家人不就是该互相帮忙吗？再说了，弟弟创业成功了，也会记得你的好啊。”“记得我的好？那我要是把这钱借出去，回头没了怎么办？创业失败的人多了去了，我图什么？”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弟弟一拍桌子：“姐，你这人怎么这么现实？”“现实？对，我就是现实。”我站起来，“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不等他们回答，我拿上车钥匙，摔门走了。车子在街上飞驰，我的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我深吸几口气，把窗户打开，让冷风灌进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总是理所当然地向我索取，而我明明拒绝过，可每次都会妥协。可这次，我真的忍不了了。我随手打开导航，选了个离市区最近的山景区，开了过去。到了地方，订了间酒店，给妈妈发了条消息：“我不在家，你们先回去吧。”不到五分钟，电话就来了。是妈妈。我犹豫了一下，接了。“你什么意思？你跑哪儿去了？”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指责。“我出去散心了，有点累。”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累？累什么？不就是工作嘛！”妈妈的语气明显不满，“你就这么对你弟弟？他都跟你开口了，你还这样躲着，像话吗？”我咬着牙：“妈，我不可能拿五十万给他。我有我的生活，我也要考虑我的未来，不是说他一开口，我就得满足他。”“行啊，你不拿五十万，转个二十万总行吧？你是姐姐，帮弟弟一把怎么了？”妈妈声音大了起来。“妈，我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我也需要钱？为什么你们的眼里只有他？！”电话那头，妈妈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你啊，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电话挂了，我攥着手机，心里像被刀扎了一样难受。我不是不想帮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我不是提款机，更不是他们的备用计划。山里的空气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反复想着他们离开时的表情，想着妈妈的叹气，心里又酸又疼。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回家，家里果然没人了。餐桌上的饭菜冷了，甚至连碗都没收。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陌生。手机又响了，是一条银行转账提醒：账户支出2000元，备注：家用。是妈妈转给我的。我盯着那条短信，忍不住苦笑。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至少，这次我选择了自己。或许，他们以后会明白吧，也或许永远不会。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