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铁血暗杀团刺杀周乙的行动失败后,高彬彻底放下了对周乙的怀疑。
就这样,周乙在高彬那里获得了5年的无条件信任。
但随着高彬的线人告诉高彬,警察厅依然不断有各种情报传出来之后,高彬又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警察厅的每一个人了。
作为高彬亲自认可的警察厅里面的聪明人,周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高彬的首要怀疑对象。
奉天大轰炸之后,在警察厅的阳台上,周乙和高彬有一段关于后路的对话:
“你为自己想过后路吗?”
“想过。”
“什么后路?”
“没有后路。”
“这不是让你在皇帝面前表决心,作为一个老大哥,我是诚恳地关心你,我不是窃听器啊。”
“我说的是实话,其实我们都是站在悬崖边上,谁都难脱干系。”
“但是据我所知,你已经开始为自己想后路了。”
“您说说我想什么后路了?”
“听说你已经开始处理房产了。”
“那是我祖上留下的一些房子和地,现在留着他,实在是没什么用了。”
和高彬结束了这段关于后路的对话后,周乙回去就叫了任长春来自己办公室闲聊。
周乙和任长春的聊天内容,是围绕着任长春为什么现在还不结婚这件事情。
这看起来是闲聊,其实是周乙处心积虑地一次谋划,试图利用任长春来分散高彬的注意力,减轻自己面临的压力。
为什么会说这是周乙对任长春一次处心积虑的试探和利用呢,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就是要看周乙和任长春谈话的背景。他们俩的谈话,发生在周乙刚和高彬结束一场关于退路的聊天。
周乙和高彬的聊天,看起来是高彬和周乙在日本人战败后的后路,其实也是高彬对周乙的又一次试探。
高彬询问周乙的后路是什么,周乙直接就回答说自己的后路是没有后路。
看周乙没有跟自己说实话,高彬就主动出击,说自己听说周乙在暗中处理房产和土地。
周乙对于高彬戳穿自己,没有很紧张,依然淡定地说自己处理的房子和土地是祖上留下来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面对周乙的回答,高彬最后丢下一句“但是我告诉你啊,如果共产党来了,你换成什么都没用。相信我”,就结束了和周乙的对话。
其实这场对话的信息量很大,看起来周乙把高彬的问题应付过去了,但其实加大了高彬对周乙的怀疑。
理由很简单,周乙在哈尔滨这么多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把这些房产和地处理掉,但他一直没有行动,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处理,肯定是有原因的。
最浅显的原因,就是在为跑路做准备,毕竟房子和地是带不走的,但是换成钱和黄金可以带走。
这也是周乙想要让高彬看到的,让高彬觉得周乙有些害怕了,想要跑路了,也算是迷惑高彬的一种方法。
毕竟,如果周乙是卧底,不管是国民党的卧底还是共产党的卧底,他都完全没有必要跑啊。
哈尔滨当时的局势,其实还不确定最后会是谁的天下。但不管是谁的天下,周乙如果是卧底,他的组织肯定会保护他的,会给他提供撤退方案的。
但周乙把戏演得有点过了,他本来在高彬面前可以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处理房产是为跑路做准备,但他面对高彬的提问,却还坚持说自己没有后路,处理房产是因为留着没有用。
高彬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周乙这样绕来绕去的,他也没有客气,直接敲打了周乙,说一旦共产党来,换成什么东西都没有用。
高彬这么开门见山地敲打周乙,潜台词就是在告诉周乙,你的戏演过了头。
所以高彬在和周乙谈完话之后,喂鱼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要想让鱼上钩,就得先把水搅浑。鱼要是想法太多,就会字头落网。”
在高彬眼里,周乙就是那条想法太多的鱼。
周乙如果听懂了高彬话里的暗示,接下来就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周乙立刻进入蛰伏状态,什么事情都不做;第二种可能,是周乙和他背后的人,继续想办法,试图让高彬放弃对周乙的怀疑。
不管周乙选择哪种做法,高彬都达到了把水搅浑了的目的。
周乙那么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高彬点破自己的目的,这个时候的周乙,迫切需要一个破局的办法。
而任长春,就成为了那个最合适的破局者。
第二个原因,周乙和任长春对话的内容。周乙和任长春的对话内容,一开始还是围绕着奉天、哈尔滨等的局势,结果聊着聊着,周乙就把话题换成了任长春为什么还不结婚。
周乙现实询问了任长春不结婚的原因,得到了任长春不结婚的原因是因为自卑。
在和周乙的聊天中,任长春很直接,说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周乙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任长春说出这句话之后,周乙立马接了一句“我要你现在结婚”。
周乙这句话一出口,就差把他对任长春的算计说出口了。
按道理来说,如果周乙真的关心任长春的人生大事,任长春跟了周乙好多年了。在这么多年里,周乙有大把的机会去催婚,但周乙之前从来没有提过。
而且如果周乙真的想让任长春赶紧结婚,那在任长春说让周乙给他介绍的时候,他就会欣然答应把任长春留意一下。
但周乙面对任长春求介绍的要求,却直接一口回绝了,说自己这辈子就只认识自己老婆和老妈两个女人。
周乙之所以这么干脆回绝任长春的请求,是因为他想引导任长春结婚,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在撺掇任长春结婚的。
那样的话,会让高彬觉得周乙目的不单纯,但周乙想要的效果,是让高彬因为任长春突然提出要结婚而怀疑任长春。
周乙后面也跟任长春说了,在警察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进职到一定级别了,没结过婚的人就不考虑了。
周乙还特别细心地帮任长春分析了他的现状,任长春现在已经是警尉警部,再不结婚就没办法往上升了。
任长春听完周乙的分析后,果然很吃惊。看见任长春上钩了,周乙又仔细跟任长春解释了这个说法的前因后果。
因为那些高官们认为,没结婚的人靠不住。你得有家有室、有牵有挂,一个光棍汉,什么事干不出来。
分析完原因之后,周乙又着重提醒了任长春一次,说他要是再想往上走,就得先成家。
周乙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任长春动起来,为了继续往上升职赶紧成家。
而且因为周乙是任长春的上司,周乙跟任长春说这些,就会给任长春一种错觉,周乙很看重自己,只要自己赶紧把婚结了,就会得到周乙的提拔。
但事实是,只要任长春这个时候动起来,高彬的注意力就会从任长春身上转移到任长春身上去。
理由很简单,高彬的多疑,全警察厅的人肯定都是知道的,任长春也不例外。而任长春在现在这个最乱的时候,突然提出要结婚,很有可能是为了掩护身份,向高彬表忠心。
毕竟,这个时候,连周乙在处理房产找退路了,任长春却一点想要跑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有一种要长期留在哈尔滨的感觉。
任长春这么做,要么就是他是真傻,看不出来形势的变化;要么就是任长春是有身份,他对未来的局势很有信心。
周乙想要利用任长春转移注意力来破局这一招,确实是很精妙,但只可惜任长春没有上当。
周乙铺垫了那么多,结果任长春直接一句“不过现在这世道,我没心思想别的了”给回绝了。
到这一步,周乙还没有放弃,继续利用当时的危机给任长春制造压力,让任长春觉得要珍惜当下,抓紧体验生活。
果不其然,听完周乙说“根本就不用火烧,空气的温度,就能让你在10秒钟之内成了木乃伊”,任长春立马改口了,说自己真的要找个女的了。
到这一步,周乙的目的算是初步达成了。即便任长春不会立马就去找人结婚,但只要他一反常态地动起来,就一定会吸引高彬的注意力。
写在最后周乙作为《悬崖》里,正反两派公认的与众不同的好人,他虽然潜伏在警察里面做特务,但为人处世一直都很温和,很少去主动伤害或者利用别人。
利用任长春为自己破局,算是周乙为数不多的主动利用他人。
而周乙之所以挑选任长春,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对任长春足够了解,知道任长春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特务。
他加入警察厅做特务,不是因为被逼无奈,完全是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无关。
这样的任长春,虽然不像高彬一样十恶不赦,但也干了不少坏事。
这样的一个坏人,偶尔被自己利用一下,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