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长河,今年6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年轻的时候,我在县里的一家国企上班,虽然职位不高,但工资稳定,后来赶上政策改革,企业改制,我选择了内退,拿着一笔补偿金,加上这些年的退休金,手里存了31万。
我和老伴张月华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三岁,年轻时是个爱打扮的人,喜欢穿漂亮衣服,爱热闹。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家里条件比我家好一点,她母亲当时还嫌弃我是个普通工人,觉得我配不上她。但张月华坚持,说我是个老实人,有责任心,最后她家里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
结婚后,我们的日子过得平淡但不算幸福。我一直在国企工作,收入稳定,而她则在家做家庭主妇,照顾孩子和家务。
按理说,夫妻同甘共苦,日子应该越过越好,可她一直嫌我不够上进,挣得不多,时常拿我和她的那些有钱亲戚比较。
她有个妹妹嫁给了做生意的老板,日子过得富裕,她总是羡慕得不得了,时不时抱怨说自己当初选错了人。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比女儿大三岁,从小就被她偏爱得很明显,吃好的、穿好的都先紧着儿子,女儿总是被忽略。我对此有过意见,但她总是说:“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自己家的人,你不懂。”久而久之,我也懒得争论。
这些年,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年轻的时候,我想着为了孩子忍忍算了,可孩子们都结婚成家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更疏远了。
她开始提倡“AA制”,说是这样各花各的钱,互不干涉,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她的退休金不多,每个月只有两千多块,但她觉得她的钱就是她的,不该用来贴补家用。
而我呢,习惯了省吃俭用,平时花钱谨慎,想着攒点养老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高血压、糖尿病,偶尔还会胸闷气短。但她从不听我的劝,喜欢吃大鱼大肉,沉迷广场舞,每天折腾到深夜才回家。
直到最近,她突然病倒了,医生说是心脏病,需要手术,手术费大概12万,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但自费部分至少还要6万。
医生的话让我心里一沉,我知道她的积蓄不多,恐怕难以承担这样的费用。而我的存款虽然有31万,但我心里却犹豫了。她一直强调AA制,连买菜的钱都要和我算得清清楚楚,如今遇到难处了,她会怎么处理呢?会不会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心里有些复杂,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最终还是决定,等她先开口再说。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攥着医院的缴费单,心情有些复杂。六万块钱,对我来说不是拿不出来,但我真的愿意拿出来吗?
这些年,我和张月华早已各过各的日子,她坚持AA制,家里的水电煤气费都是一人一半,甚至连买菜都是分开算的。我一直觉得夫妻之间不该这么计较,但她却认为这样才公平。可现在,她生病了,还会坚持这个“公平”吗?
我叹了口气,走进病房。
张月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看到我进来,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声音微弱地说:“医生让缴费了吧?”
“嗯。”我点点头,把缴费单放在床头柜上。
她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贵?医保不是能报销一部分吗?”
“报销之后还缺六万。”我直截了当地说。
她脸色变了变,抿着嘴唇没说话。我知道她在思考,我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上?等我以后慢慢还你。”
这话让我冷笑了一下。夫妻几十年,她居然跟我说‘借钱’?
“张月华。”我语气平静地说,“当初AA制是你提的,家里所有的开销都算得清清楚楚,这些年我也没找你要过一分钱。现在你生病了,怎么就想让我垫钱了?”
她的脸色顿时涨红,显然是被我这番话噎住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她低声说,“你不是一直都有存款吗?就当是帮我一把。”
“你也有存款吧?”我反问,“你的退休金虽然不多,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存了点钱吧?”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的钱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了……”
我心里冷笑,果然如此。她这些年一直偏心儿子,给儿子买房、带孙子花了不少钱,而女儿呢?结婚的时候连嫁妆都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我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只不过懒得争罢了。
“那让孩子们拿点钱出来吧?”我提议,“毕竟你生病了,他们作为子女,理应尽一份孝心。”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微微颤抖:“儿子刚买了车,手头紧;女儿……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前阵子还跟我借钱呢。”
“所以,你意思就是让我来承担这笔钱?”我冷笑了一声,“张月华,你可真公平。”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夫妻一场,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我靠在椅背上,缓缓地说:“夫妻一场?当初你提AA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点?你生病了,我确实应该帮你,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帮过我?”
她沉默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低声说:“长河,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可这次真的不一样……”
我看着她,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冷意。真是不一样吗?还是因为她现在需要我了,所以才愿意低头?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儿子的声音传来:“爸,怎么了?”
“你妈生病了,手术费还缺六万。”我直截了当地说,“你和你妹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分担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儿子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爸,我这边真的周转不开啊,刚买了车,贷款还没还完呢。再说了,妈不是有存款吗?你们自己商量吧。”
“你妈的钱都用在你身上了。”我淡淡地说。
“那我更没钱了啊!”儿子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爸,你不是有存款吗?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闭了闭眼,心彻底凉了。
“行吧。”我平静地说,“那你妈的手术费,就不劳你操心了。”
挂断电话后,我又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女儿在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低声说:“爸,我手头真的紧……但我可以先拿两万出来,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有些复杂。女儿这些年一直被她妈冷落,但关键时刻,她却愿意站出来。
“算了。”我叹了口气,“你自己日子也不容易,别勉强。”
挂断电话后,我看向张月华:“看到了吧?你宠了一辈子的儿子,现在连六万块钱都不愿意出。而你从来不关心的女儿,反而愿意帮你。”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站起身,拿起缴费单,淡淡地说:“这笔钱,我不会出。你既然坚持AA制,那就自己想办法。”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刘长河,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绝情?”我冷笑,“当初你算计得那么清楚,现在却要我无条件帮你?对不起,我没那么大度。”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离开病房,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这不是报复,而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03我走出病房,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却出奇的平静。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终究是相互的。
张月华的病情,我不是不担心。毕竟夫妻一场,几十年的感情哪怕被现实磨得只剩下冷漠,也仍旧割舍不掉。但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她一边强调AA制,一边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要求我无条件地付出,这公平吗?
我回到家,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脑子里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
年轻的时候,我是个老实人,凡事忍让,不愿意和她争。她说AA制,我就答应了;她把家里的一切都偏向儿子,我也没多说什么。我总想着,日子能过就过,夫妻之间没必要计较太多。可是到头来,我的忍让换来了什么?
她对我没有半点关心,甚至连一顿热乎的饭菜都不愿意给我做。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却从未想过我的感受。现在她病了,第一个想到的是让我出钱,而不是去找她最疼爱的儿子。这不公平,也不值得。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女儿发来的消息:“爸,妈的手术费我和姐夫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凑点。你别生气,身体要紧。”
看着这条短信,我心里有些复杂。这个从小被母亲忽视的女儿,反而在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要有良心。
我回了条信息:“不用,你们自己日子也不容易,妈的事情让她自己解决。”
过了一会儿,女儿回了个“好”字,后面加了个点点头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这一生,我活得太过隐忍,太过迁就,可到了这个年纪,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能一味妥协。
我不会去交这笔手术费。
如果张月华真的没办法,那她可以去找她的娘家人,去找她最疼爱的儿子,甚至去借钱。但她不能再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已经62岁了,余生不想再委屈自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有些冷清,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不是绝情,而是她自己选的路,我只是顺着她的选择走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