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我生性敏感多疑,注孤身的命,不适合谈恋爱。
一睁眼,我竟穿越成了皇帝。
自私敏感多疑,妈呀,这不是天生的皇帝圣体!
但我看了半天朝政,发现什么也看不懂时,才想起来当皇帝貌似是要有脑子。
不过没关系,我有外挂,一个殚精竭虑的相父。
……
1
“陛下!”
臣子第八百次对着我唉声叹气:“微臣都说了,我那不是收受贿赂,那是小女大婚的礼单。”
“哦,那你结党营私。”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明知道我没对象,还把婚礼办得那么热闹,故意刺激我。
笑话,我是那么敏感的人吗?
“陛下!”
又有人出来:“微臣已经禀告过了,那只不过是随笔,绝对不是藐视君上!”
我看了看他,想起来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画了只猪,我觉得他在隐喻我。
笑话,不会因为这么点破事儿就罚他俸禄吗?
我是那么多疑的人吗?
“工作时间画什么画,像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啊!”
我坐起身来振振有词:“这么多年,俸禄长没长,自己有没有好好做事,凡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那老臣看了看自己花白的胡须,迷茫地看着我。
“知道我为什么改国号为朝吗?”
“还请陛下指点。”
“因为日不落啊,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你现在有能力画画就是因为工作时间不饱和,所以我决定明天改制,从原来的九九六改到零零七。”
我敢打赌,这老头没听懂我说什么,但肯定明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双眼一翻就想装晕。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封建王朝还是太过落后,给他们来点资本主义的小小震撼吧。
其实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崩溃的。
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大学生,眼睛里都透露着天真和愚蠢。
为了当好一个皇帝,简直担惊竭虑。
直到我发现自己的皇位是托孤而来,而且还有一个相父……随便浪,这把顺风局。
等我把满朝文武都找了一遍茬,我突然感觉,大家都不舒服,我就舒服多了,自从得了精神病,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多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这边一觉刚睡醒,就有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陛下,我感觉丞相要谋反啊!”
或许是我一场大病之后把满朝文武搞得神经兮兮,他们都认定我是转性了,这都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坏话。
“那,就杀了吧。”
我此话一出,周遭宦官脸色一变。
眼前奸佞小人嘴一咧:“陛下,那等丞相回朝?”
“啊,杀你还用等相父?”
我迷茫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身上的这身黄袍:“你放心,这种小事我自己能做主。”
奸佞小人:“啊?”
笑话,我可鬼精着呢。
像这样没事儿能找茬寻开心,还有人能替我遮风挡雨,两眼一睁都是玩,关键是还有钱,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架空,什么架空,不存在的,拿钱上班不干活,是每个打工人最终极的梦想!
2
那奸佞小人吓得哆嗦,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反手指了指自己。
“啊,砍我?”
眼见有人想把他拖出去,他不顾礼节地趴在地上大喊。
“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陛下你看满朝文武都是丞相的人,就连百万大军也听他号令,军中将领更是以丞相为尊,他若是想造反,那……”
他极力用语言煽动着我,一抬头正对上我这个大学生清澈愚蠢的眼神。
“丞相要是造反?”
他见我深思,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喜色,不住地点头:“对,丞相若是造反,我们该怎么办?”
“那我还是太子啊。”
周围的宦官胆战心惊地盯着我,看我一会儿喜一会儿乐,活像精神出问题。
我认真地盯着眼前的小人啧啧道: “朕怎么以前没想过,丞相要是造反,他是皇帝,那我还是太子。每天不用上早朝,不用处理政务,我还可以逗蛐蛐玩儿啊。”
自从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我每天都是浑浑噩噩,要知道这可是乱世,群雄逐鹿,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剑的乱世。
而我文能提笔乱天下,武能上马……我不会骑马。
像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几乎完美符合昏聩无能这个词语。
最重要的是我还多疑自私,小心眼儿。
得,又是一个当暴君的天赋。
我其实也想装作勤勉来着,老老实实地看了半天奏折,发现跟看天书差不多,那能怎么办呢?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找茬还差不多。
我兢兢业业地回忆起二十一世纪那些《不会带团队你只能干到死》,突然发现我和那些老板有一个共同特点,废物无能,还喜欢指手画脚。
但现在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真谛,躺平也不失为一条路。
于是我飞快地让人拖出去,把这小人砍了脑袋,顾不得朝中,百姓对我的称赞,立刻写了封书信,让人送到边关。
“相父你能造反吗?我还想当太子。”
等了半月有余,丞相也没能回信,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聪明才智震惊了。
但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觉得我只是和丞相离心离德,专门写了封书信刺探情报。
于是没过一会儿,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将军就禀报,希望进宫面圣。
我正闲着无聊,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跪下了。
“丞相对您是忠心耿耿,虽然满朝文武都很敬佩丞相,但我们绝无犯上之意,您可千万不能听小人进献谗言。”
我摸了摸下巴:“满朝文武都是丞相的人,那你呢。”
将军的冷汗以肉眼可见浸透后背,他斟酌道:“臣只是敬仰丞相而已。”
“你不是?”
我眉头一皱,气愤难当:“你凭什么不是,丞相对你那么好,上回你女儿的姑婆的表姨的兄弟上阵杀敌,还是丞相提拔的,我麾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3
那将军的脸色凝固,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感动得眼圈都红了:“陛下和丞相和睦实在是最大的幸事。”
我摸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说道:“最近有小人在我面前进谗言,你怎么不管?”
那将军愣了许久,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位大人跟我品级相当,按照律法……”
“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不要就盯着眼前的待遇和官职,要多展望远方。”
将军更听不明白了,摸不着头脑地向殿外看去,远处除了云就是鸟,啥也没有啊。
“我说的不是那个远方,你觉得丞相为什么提拔你姑婆表姨兄弟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是一个能人,所以就不要把精力用在朕身上,应该盯着朝里的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但是我只管领兵打仗啊。”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我实在没控制住,翻了个白眼,pua的话术随口就来。
“言官可以,为什么你就不行,我原来很看好你的,但你现在这不争气的样子让我很失望,遇到事情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将军还没明白过来他跟言官的区别,听到这句失望,本能地低下头,我继续侃侃而谈。
“技多不压身,要珍惜学习的机会,这样吧,日后盯紧朝中小人的重任,我就交给你,这次算你失职,扣你半年的俸禄,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
将军感激涕零:“陛下对臣如此重信,臣却没有做好本分,扣一年也是应该的。”
“那就扣一年。”
这将军就喜眯眯地出去了,被扣了一年俸禄,却高兴不已。
傍晚时分,我就听到身边的宦官前来汇报。
这将军非常开窍,虽然知道自己明面上没有管事的权利,但不妨碍他会背地里套麻袋啊。
他趁着这个机会把朝中好几个对丞相出言不逊的小人全都套了麻袋,暴揍一通,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回家。
第二天,言官的弹劾准时到我面前,我端着茶水面色不变。
“他为什么只顶替你的职位,不顶替别人的,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自己工作态度有问题,这么多年俸禄从没涨,他顶替你的,你就不能去顶替他的吗?”
言官听我说了半天,最后被扣了两年的俸禄,扭头去了近卫营。
但或许是我等那一封书信,这回那些小人虽然说得没有那么明显,但还是跃跃欲试,想要给我吹一点耳旁风。
“陛下丞相已破敌方三座城池,实乃我大周之幸!”
我看着跪在下方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能不是我的幸运吗?毕竟当甩手掌柜,就有这样的好消息。
“可是微臣说些心里话,陛下别不爱听。”
那人胆怯地说道:“如今丞相领兵在外,可是率领几十万雄师,据我所知,军营中只认得丞相,不认得陛下!”
“他们认识我也没用,我又不会打仗,也不能带着他们一块赢啊。”我满脸茫然地说道。
沉默,就是今晚的主旋律。
4
“陛下还是心思单纯,与丞相虽然情同父子。”
我瞬间抓住他话语中的重点:“你说我什么心思单纯,你直接说我傻不就完了吗?”
他似乎才想明白我最近的性格很自私,听不了这些。
立刻改口:“我是说陛下聪明,但重情义!”
“你突然夸我干什么?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我早就看你不像什么好东西。”
他突然想起来我最近好像很敏感。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陛下贤明至极,跟丞相的关系也很好,只是不得不防……”
“你刚才话中提到了贤明,那不是前朝的皇帝,你是前朝余孽?”
他这才想起来,我好像很多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是想说,算了,你还是弄死我吧。”
他眼睛猛地一闭,觉得自己就算是靠吹耳旁风上位,估计也不会做多久,有这样的皇帝在上头,何愁江山不败。
我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人交给大将军。”
“不是应该交给大理寺?”宦官小声提醒我。
“没关系,发大将军一份俸禄,让他给我干两件事儿,我心里舒服。”
“……”
宦官也沉默了,开始认真思考,这江山什么时候会被敌军的铁骑攻破。
原本他以为大将军是不会接这种活的,谁让他很兴奋地说道。
“我就知道陛下看重我,历练我!”
他又以为第二天言官一定会上奏,谁料言官也很满意:“陛下真是体恤我,最近练兵辛苦啊。”
宦官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练什么?
半个月后丞相班师回朝,看着满朝文武陷入沉思。
将军奋笔疾书,文官军营训兵,奸佞小人刚正不阿,御史言官油嘴滑舌,大家都有明媚的未来。
我则是面色不变,数着自己剥削,不对激励他们增长的小金库,笑得格外开心,颠,都颠点好啊!
不过自从丞相回来,还是上了一天早朝,丞相看着满朝的妖魔鬼怪,诡异地闭了闭眼,随后咳了两声,丞相交好的官员跳了出来。
“此战大捷,已攻破敌方城池十余,陛下该如何处置城中之人?”
“丞相意下如何。”
“既已归顺我大周,我们当爱民如子,一视同仁,这样可以彰显我们是仁义之师,日后再有出征兵戈相见之时,也不会遭遇太多抵抗!”
丞相慢吞吞地说道,一边仔细观察着我。
“朕也是这个意思。”
那人再次开口。
“但丞相也说对于那等鼠辈,当以儆效尤,立即斩首,所以未禀明圣上就斩首了三十余名。”
“朕也是这个意思。”
紧接着满朝文武都流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口的那名老臣心一横:“陛下可知攻破的城池在何方?”
我扯动嘴角:“你猜?”
对于我这种左右都要想一想的人,东南西北更不用提,哪里知道攻破的城池在什么地方。
丞相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万分诡异,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此战并不能一劳永逸,若是想要彻底歼灭敌军,还是要在要道上下功夫。”
“陛下有什么主意。”
“啊,我?”
我反手指了指自己,跟前段时间被拖出去砍头的那个小人一模一样的表情,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对,就是你。”
丞相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只觉得似曾相识,心中有些怀疑,记忆中的相父应该是沉稳无比,运筹帷幄,千里之外的绝顶谋士。
怎么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有那么点……活泼。
我点了大将军出列,大将军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面面相觑了半天。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大将军的眼神亮了亮:“具体该如何实施?”
我想了一会儿:“要大炮。”
“啊?”
“要用坦克!”
“啊?”
“不行,航母也凑合。”
大将军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半天,最终憋出几个字:“陛下的身体可还无恙。”
“你们说敌国突然地震海啸有几成机率?”
我清晰地看到当我说出这番话后,丞相闭了闭眼猛地吐出一句,我极为熟悉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等到退潮之后,丞相留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我冲来,我同样也向他冲了过去,然后互揪住对方的衣领,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小子也穿了。”
这下悬着的心是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