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总是很厌恶我。

「我最讨厌和你在一起！」

「别抱我！你让我感到恶心！」

「滚开！你为什么不去死？！」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她被爸爸性侵后生下的孩子。

我决定，要让她逃离这个困住她一生的牢笼。

1

我很怕回家，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在门口踌躇再三才进门。

深吸了两口气，刚打开门，就听到爸妈的房间传来妈妈大骂的声音。

爸爸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像是一直在低声认错道歉。

接着‘砰’的一声巨大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可在客厅的奶奶却跟没听到似的，只顾着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饭桌上。

看到我回家，慈祥地笑着让我赶紧洗手吃饭。

只见妈妈怒气冲冲地从房间走出来就要出门。

我叫住了她，「妈妈，你不吃饭吗？」

妈妈只留下一句「和你们一起吃饭只会让我反胃！」后便径直摔门而出，用力得脚下的瓷砖仿佛都跟着抖了三抖。

一旁的奶奶一眼都没看她，只顾自端了碗饭坐下，好像已经习惯了。

因为每次，妈妈都会自己再回来。

奶奶边吃边说：「你妈啊，就是作。有着好日子不过，动不动就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谁家儿媳妇是这种样子的？」

见我垂着头没动筷，爸爸安慰我说道：「没事，妈妈只是在气头上。」

然后微笑着夹了块肉到我的碗里，「我们先吃吧。」

在我有记忆以来，妈妈就一直这样。

她一直很讨厌和我们同桌吃饭，几乎都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

小时候，她总是对着我吼：「我最讨厌和你一起吃饭，四五岁了还要人喂！你有什么用？」

后来我学会了自己吃饭，她还是不愿意和我同桌吃饭。

她总是说着「我最讨厌和你一起出门！」、「你别跟着我！」诸如此类的话。

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她好像并不爱我。

甚至，很厌恶我。

而即便妈妈的脾气如此不好，爸爸也总是顺着她的意。

经常给她买衣服、包包、首饰，各种女人喜欢的东西，还端着她爱吃的水果在一旁好言好语地哄着她。

可她一眼也不看，甚至几次都将那些东西摔到地上。

爸爸也满不在意地将她打翻的东西清扫干净，然后继续哄。

知道的邻居都说我妈很疯，背地里都在对我妈评长论短。

而对于我爸，大家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大家都觉得我妈脾气这么差，我爸娶了她还一如既往地对她这么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都说她嫁给我爸这样宽容的男人，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2

晚饭过后，我路过爸妈的房间。

从半掩着的房门看进去，看到爸爸将头埋进妈妈的枕头深吸一口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然后又从书柜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珍爱地擦拭着。

连我走到他旁边都没发现。

我探头一看，相册里都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认出了那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妈妈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爸爸则学历一般相貌平平。

我还好奇地问过奶奶，「奶奶，我爸我妈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奶奶告诉我说：「哎哟，你都不知道你爸多了不起哟！你妈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就可会沾花惹草了，在学校里好多男人追她咧！可那有什么用？后来还不是被你爸用真诚打动，你爸追了你妈好久才追到手的哩！」

我还疑惑过，两人差距这么多，靠真诚就可以拉近距离了？

最让我奇怪的是，妈妈当年竟然为了我爸大学都没读完就结婚生了我，身为大学教授的外公居然还欣然同意了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我望着妈妈年轻时的照片，青春貌美，不由自主地感叹：「好漂亮啊！」

一旁的爸爸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本相册，「真的很美，还好，她是我的……」

我看到他眸里隐隐露出疯狂的神色，还有些……贪婪。

不像是恋人间的欣赏与爱慕，倒像是猎人看猎物的眼光。

直到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摔门而出的妈妈才刚回来。

刚回到家爸爸就已经提前拿好拖鞋给妈妈换上，他居然没睡觉，一直在等着妈妈。

妈妈始终一言不发，他们回房时，我看到了在地上的地铺。

爸爸妈妈难道一直都这样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的？

03

周末晚上，我听到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急忙跑去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单子，那是学校下发的家长会通知单。

长这么大，妈妈抱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参加我的家长会。

但因为妈妈从来不参加班里的家长会，班上许大壮他们老是笑嘻嘻地起哄说我没有妈妈。

我想让妈妈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告诉他们，我才不是没有妈妈！

趁着妈妈刚换好鞋，我鼓起勇气，双手将通知单递到她面前。

「妈妈，学校下周要举行家长会……你能不能……」

我一句话还没问完，她甚至没抬眼看我，只冷漠地回了两个字：「不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攥紧了手里的家长会通知单。

虽然已经预料到，可还是满心的失落。

我垂着头低语：「可是……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没有妈妈……可我明明有妈妈……」

她正要回房的背影顿了顿。

不知道是忽然心软了还是怎么的，在整个客厅沉寂了两秒后，她轻声说了句，「下周什么时候？」

我欣喜地说：「下周三下午！」

家长会当天，我领着妈妈进了教室，狠狠地瞪了许大壮他们一眼。

看他们谁还敢说我没有妈妈！

家长会结束时，老师还宣布了下周学校里要举行义卖会，让我们每个人可以拿出一些亲手制作东西义卖。

我看了看妈妈，想着她能来参加家长会已经很好了，肯定不会再费心思弄这些了。

可没想到，义卖会的当天早上，要出门的妈妈却扔给我一副毛线织的手套，说是自己以前没用的。

我高兴地拿起手套端详，这副手套明明很新，很明显是新织的。

难道这是妈妈特意织的？！

自从家长会后，妈妈最近的情绪好像变得没那么古怪了，我也开始敢试着和她多说两句话。

班上的同学们开始流行奥特曼，为了逗她开心，我在家里也拿出同桌送的奥特曼模型，开始学着奥特曼的手势。

「你相信光吗？」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妈妈听了却脸色突变，突然起身，激动地将我的奥特曼用脚踩得稀碎。

「我相信个屁！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光！」

04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愣住了，爸爸听到了动静，急忙从房里出来将我拉到怀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