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重生文——《和前世宿敌成亲后(双重生)》

冰冰评小说 2024-10-21 02:5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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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为报先帝与先太后恩情,女官孟琬受其临终托孤执掌凤印,辅佐幼帝,成为国朝最年轻的太后。

十余年来,孟琬周旋于各方势力间,夙兴夜寐,如履薄冰。

摄政王谢玄稷独断专行,狼子野心,为朝野上下所忌惮。

然而,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孟琬难以以一己之力与之抗衡,只得虚与委蛇,徐徐图之。甚至不惜以虚情假意罗织了一张密网,诱他进入圈套。

宣和十六年九月,新皇亲政。

十月,摄政王府被禁军团团围住。

三日后,新皇下诏诛杀谢玄稷,而前去送他最后一程的正是和他纠缠了大半生的孟琬。

眼见谢玄稷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孟琬知道他恨透了她。

谢玄稷身故后,孟琬意外重生到了十七岁那年。

这一世她厌倦了尔虞我诈,再不想与深宫朱墙有任何交集。

不料她称病躲过了入宫的选秀,却没有躲过皇后的赐婚。

这一世她竟成了谢玄稷的王妃。

新婚之夜,孟琬第一次与十九岁的相王谢玄稷相见。他还未褪去周身的少年意气,与记忆中那个阴鸷狠戾的摄政王相去甚远。

还未等她醒过神,他便率先开口:“孟琬,我等你很久了。”

【阅读说明】

1.男女主双c,身心只有彼此。女主前世是男二名义上的妃子,实际上的秘书,男二自己有cp

2.双重生,女主拥有所有记忆,男主逐步恢复记忆

3.涉及朝代政体均为架空,可能会有几个朝代机构大杂烩,但尽量写得不会太混乱

4.前面部分章节会插叙前世回忆,交待前因后果,今生男女主第一次对手戏在第九章

5.前世be,这一世he

试读:·

  谢玄稷对此困惑不已,甚至还从困惑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

  他固然算不得一个高风亮节的君子,可自问这些年来也称得上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从不曾放纵自己对什么人什么事产生不该有的欲望。

  少时,父亲一度把他当作储君培养,母亲教他“蛾眉皓齿,伐性之斧”,先生跟他讲“贤贤易色”,都是在告诫他为君者切莫沉溺于声色犬马,以免消磨意志,扭曲心性。

  他对此深以为然,亦不愿辜负父母师长的期许,于是愈加严于律己。

  京中狎妓之风盛行,王孙公子,文人墨客自诩风流,大都以结交秦楼楚馆的行首为傲,在府中豢养伶人乐工更是寻常。连谢玄翊都曾向大哥宁王讨要过他府上的一个歌女,改头换面送到自己身边侍奉,为此不知闹了多少风波。

  但他从未沾染过这些纨绔习气。

  他十四岁就跟着葛其贞将军在南境打仗,军营之中纪律严明,他都没和女子打过交道,更不要说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若说因为是第一次与女子同榻而眠,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难以自持动了绮念,还算是人之常情。可梦里那些淫靡的画面和放荡的话语,委实太过不堪,不是用一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就能为自己辩白的。

  即便是到了此刻,他已然记不清梦境里的自己同孟琬都说些了什么,可她在自己怀中面色潮红,喘息微微,被欲念浸湿的模样却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谢玄稷只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又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滞,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身侧双目微阖,睫羽低垂的孟琬,只觉得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倒是睡得安稳。

  许是动作惊动到了床上的人,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哑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谢玄稷看了一眼窗外微弱的曙光,若无其事道:“应该还是昴时。”

  “怎么不叫我?”孟琬撑坐了起来。

  她起得太急,胸口气息又不大顺畅,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谢玄稷身体蓦然一僵,好像有什么和他刚刚压下去的妄念一起抬了头。他立刻翻身下床,随便拣了件外套遮上,这才回过头淡淡道:“看你睡得熟,不好打扰你。”

  孟琬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果然没有被发现。

  昨夜,她仍旧在闭着眼装睡,本以为能听到他几句梦话,弄清所谓的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除了一段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现在浑身疲乏无力,困得眼皮直打架,可一会儿还要入宫拜见皇帝皇后和各宫妃嫔,怎么都得强打起精神,不能失礼。

  要只是硬撑一天,她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之间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她每晚都要和谢玄稷睡在一起,总不能天天晚上这么干熬着。

  孟琬想了想,还是和谢玄稷商量道:“殿下,要不我今晚以后就搬到别屋去住吧?”

  谢玄稷抬眸冷睨了她一眼。

  孟琬解释道:“昨夜毕竟是新婚之夜,王府内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确需要掩人耳目。可往后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有许多不便之处。”

  “这不妥,”谢玄稷脱口道,“你若直接搬出去,府里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些闲话。到时母后问起来,要我怎么向她解释?”

  “那我们便得一直像昨日那样?”孟琬撇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谢玄稷反问:“你是怕你那卫小公子介意?”

  “不是。”

  孟琬懒得和他再重复一遍“我和卫淇什么关系也没有”这样的话,反正再怎么说他都不会信。而且依现在的情形,让他误会反而更好。

  她又真真假假地补了一句:“他才不会介意。”

  谢玄稷沉默须臾,方道:“还是我搬去书房住吧,左右近来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虽说还是免不了被人议论,但怎么都比明面上直接分房居住好。”

  孟琬尽管有些过意不去,但这也的确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她于是颔首道:“那这些日子辛苦殿下了。”

  没过一会儿,碧云进到房间给二人送来入宫觐见要穿的吉服。

  碧云起初还觉得屋里气氛沉闷,也就低垂着头不说话,直到瞥见谢玄稷身上胡乱裹着昨日穿过的里袍,情状颇为狼狈,想来是晨起时乍然见到新妇难为情的缘故,这才忍不住笑了笑。

  “殿下,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星罗国今年总共就进贡了三匹明霞锦,全在这了,这新婚头一日自然得有新气象不是?”

  这就是在调侃谢玄稷了。

  说完站在原处,等着伺候更衣。

  孟琬掀开帐子下了床,打了个哈欠道:“就搁在那吧。”

  碧云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加快脚步退出去。

  谢玄稷适才起了兴,现在那股子邪火还没消下去,见孟琬拿起自己那件涧石蓝暗纹锦袍打量,咳嗽了两声,“你别动,本王自己来便好。”

  孟琬欲言又止。

  她想说她其实没想帮他更衣,不用这么紧张。但看他铁青着脸,端着右手,垂起长长的袖子挡在身前,好像要阻止自己要非礼他似的,不由揶揄道:“我又不是吸人阳气的妖精,这么怕我做什么?”

  谢玄稷的脸变得更青了,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与她争执,反倒是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人怎么还怪贞烈的,”孟琬才嘀咕完,兀地反应过来,故作惊讶地抬高声音,“殿下,你该不会是……”

  谢玄稷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一把夺过孟琬手里把玩着的衣衫,没好气地说了句“与你无关”,然后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

  孟琬便也漫不经心地拿起几件罗裙在身上比划,最后从里头挑了件豆蔻紫的忍冬纹百迭裙,不算太张扬,但也大方得体。

  两人拾掇得差不多了,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坐上同一驾马车。

  马车行了一路,车上的二人也沉默了一路。密闭的轿厢里,空气好似凝住了。明明是寒风料峭的清晨,却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其实孟琬说完那些话之后,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她不该把上辈子的印记带到这辈子来的。

  前世他们的最后几年,她近乎自毁一般丢掉一切廉耻,在床榻上肆意说情话撩拨他,说狠话刺激他,做着各样的情态在他心尖上,在他身体里纵火,把他逼到失去理智,也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最后他们都疯了,屈从于彼此最原始的欲望,在末日般的欢愉里被烧成齑粉,纠缠着,再也分不出彼此,然后一同坠入那万丈深渊。

  她就这么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刻薄,放浪,工于谋算。

  如此,她便可以将那个真实的自己掩藏在这张她精心雕琢的面皮之下。

  他见不到那个真正的孟琬,当然也触碰不到她的软肋。

  这张假面一戴便是十几年,早就渗透进了骨血里,她已然忘记该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同他说话了。

  可重活一世,她不打算再和他斗了,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和他成亲是个意外,是她计划外的变故,那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变故对自己的干扰降到最低,将一切重新拨回到正轨。

  最好他今晚就能想明白,什么梦,什么妻子,统统是无稽之谈。然后她数着日子等那个合适的时机一到,马上和他一拍两散。

  在此之前,他们就该井水不犯河水。

  她今天当真是糊涂了。

  怎么就平白无故去招惹他呢?

  马车很快就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谢玄稷先跳下车,没有回头,随后孟琬也扶着厢壁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对,就是这样,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互不搭理地走了一会儿,直到走到福宁宫门口,才不得不靠近了几步。

  福宁宫的首领太监吉勋老早就在大殿门口等着了,看见二人走过来,连忙迎了过去,俯身下拜道:“老奴见过殿下,娘娘。”

  谢玄稷上前搀扶他起身,关切道:“吉翁腿疾了好些了吗?我怎么瞧您走路还不大利索?”

  吉勋叹了口气道:“都是老毛病了,反反复复一直也不见好。老奴同陛下提了许多次要告老还乡,陛下都不应准,说宫里的太医是最好的,怕老奴离了京病情反倒被耽搁。”

  “父皇也是体恤吉翁身体,吉翁不妨先让太医院医治一阵子,等病情好转了,再说以后的事。”

  “陛下也是说让老奴安心休养,已经许久未召老奴到身边侍奉了。老奴念着还未来得及向殿下和娘娘道喜,这才求了陛下今日到福宁宫当差。结果来了一看,那些小兔崽子在御前侍奉竟是这般不上心,连磨个墨都磨不匀。老奴哪里放心这些人跟在陛下身边,倒还真得重新考虑考虑以后的事了。”

  寒暄了几句后,吉勋侧身引二人入内,笑道:“殿下,娘娘,咱们也别站在这风口上说话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还在里头等着见你们呢。”

  他又想到孟琬是头一回面圣,大约心中忐忑,便温言宽慰她道:“今儿个陛下与娘娘都心情都很不错,不必担忧。”

  然而话音未落,身后已经响起小黄门响亮的通传:“贵妃娘娘与成王殿下求见。”

  孟琬还在犹豫要不要停在原处等到郑贵妃和谢玄翊过来然后再一同前去,可谢玄稷已然头也不回地迈步朝大殿门口走去。

  她也只好随着他先进到殿内。

  孟夏方至,相王府后院缤纷的落英已被风扫得零落,可福宁宫主殿内仍旧是一派春意盎然之景,各色花卉尽态极妍。

  高宗谢桓喜好收集奇珍异宝,尤其偏爱怪石花卉,刚登基不久便设了“逐春使”一职,为他在民间搜寻花石。二十余年间,源源不断的花石从南边运来,又请京中能工巧匠造景,于千秋节邀百官前来观赏。时人誉之曰:不到江南,却已尽览江南之春景。所谓人间天堂,亦不外乎如是也。

  孟琬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却也识得紫檀博古架旁那只嶙峋的巨石出自太湖,石体岁久被波涛冲击,沟壑起伏,线条若明若暗,兼具“瘦”、“透”、“漏”、“皱”之美,最难得的是从侧面看去竟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昌”字,是为帝业隆兴,国祚永昌之意。

  太湖石并不易得。巨石沉在湖底,通身又布满孔洞棱角。为避免损毁,须采石之人携锤錾潜入深水之中将湖石凿下,再套上粗大的绳索,在浮船上置以木绞架,才得将凿切而下的石体绞出水面。

  若说那太湖石只是大而巧,非好此道之人不知其贵重。那架上长生花便是显而易见的瑰丽奇绝,清透的花瓣簇拥着,随着透过罅隙的日光,在一日之间的不同时辰泛起不同光泽,时而温润古朴如玉,时而流光溢彩如琉璃,直叫人挪不开眼。

  而维持这长生花花开不败更是难事。此花生于国境之南,极其娇弱,并不适应京城气候,须每日用薰笼维持周围的温度,凡热了一分亦或是冷了几分,这花都会败得极快,皇帝为此派了三名掌花宫女昼夜不息地看护此花。浇灌此花的想也知道不会是寻常的井水,还必须是它生长之地最新鲜的甘泉,于是南境每日都有使者将泉水封于竹筒风雨兼程地往京里赶,不知累死了多少匹战马才能奉养其长生。

  如此看,这长生花之名实有些名不符实。

  即便孟琬前世已在熙庆朝来过福宁宫许多次,可时隔近二十年再见此盛况,仍不免眼花缭乱。

  孟琬收回视线,同谢玄稷一起给端坐在龙椅凤座上的帝后行叩首之礼。

  皇帝新得了宝物,果然兴致颇高,笑容和煦道:“吾儿免礼。”

  “谢父皇。”

  二人一同起身。

  皇后亦是笑容可掬,忙将孟琬唤到身旁,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渐渐漫出笑意,“果然是个极端正的孩子。”

  皇后始终不忘以身作则,所以只赞仪态,不夸容貌。

  皇帝却没那么多计较,笑着打趣道:“怪道三郎非要向朕求娶这孟氏女呢,皇后先前还总说怕三郎沾了这京中的浮华气。可有这等佳妇为妻,还怕自己三郎收不住心吗?”

  皇后起身,双手交叠行了个常礼,恭敬道:“此事全赖陛下成全。”

  “皇后说得哪里话,这三郎不也是朕的儿子吗?”

  这话就耐人寻味了,是在暗指世人总议论他偏心成王。

  皇后脸上仍带着浅淡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笑意已消失不见。她正不知该怎么回话,却见一个小黄门躬着腰进到内殿,禀道:“陛下,娘娘,贵妃娘娘与成王殿下已在外等候多时,陛下要宣娘娘和殿下进来吗?”

  “怎么现在才来通传?”皇帝皱了皱眉。

  “回陛下,是贵妃娘娘不让奴婢通禀,说是不好打搅了相王殿下与王妃向陛下请安。奴婢是看娘娘和成王殿下已站了许久了,这才自作主张前来禀告陛下。”

  “宣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郑贵妃也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谢玄翊自不必说,另一个人孟琬也认得。

  她便是谢玄翊前世的皇后——晁月浓。

  晁月浓一身鹅黄色的对襟宫装,梳的双环垂髻,低眉顺眼地站在谢玄翊斜后方,连头也不敢抬。

  孟琬一时间没饶过弯来,愣了一愣,又默默算了算时日,这才想起来,此时的晁月浓应该还是谢玄翊身边一个没名没份的宫女。

  晁月浓出身低微,家世也不清白。她本姓并不是晁,“月浓”也不是她的本名,最初只是宁王府的一个舞姬,名唤“月奴”。

  说是舞姬,其实就是跟在宁王身边无名无份的外室。宁王此人好色而又暴戾,对姬妾动辄打骂。谢玄翊数次在宁王府撞见月奴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施计将她从宁王府接了出来。

  谢玄翊对月奴本也是不做他想的,给了她些盘缠叫她回老家开间铺子谋生,可她分文未取,反而哀求他将她留在身边侍奉以报答他的搭救之恩。

  原来月奴家中父母兄长已在灾荒之年被活活饿死,她因颇有些姿色被伯父卖给了青楼里的鸨母,后来被宁王相中,做了宁王府的舞姬。她如今孑然一身,已不知该去投奔何人,要再给宁王府的人盯上,也只有找一口井跳下去这一条路了。

  谢玄翊当然不忍看月奴走上绝路,于是动起了心思。

  他在与他交好的官员当中挑中了出身清流,官居五品通政司参议的晁家,许诺给那晁大人封官,要他认了月奴做女儿。又为掩人耳目,将“月奴”改作了读音接近的“月浓”,写进宫女备择的名单之中,只等选秀时送进宫去。

  谢玄翊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晁家老太无意间知道了月浓的出身,知道自家儿子为了讨好成王竟做出这种让家门蒙羞的事情,一口气没上来给怄死了。

  闹出了人命,这桩丑事也就遮掩不住了。传到郑贵妃耳朵里,她气得险些昏过去,第一次对谢玄翊动了家法。

  她又叫了人给月浓送去三尺白绫,要她自尽以全成王的名声。谁知谢玄翊不知不觉间已对月浓情根深中,竟以性命相迫,逼郑氏留月浓一命。

  最后郑氏也只能帮他遮丑,将那晁大人提拔为了正四品的通政,叫他不准将此事泄漏出去半个字。

  谢玄翊登基之后,马上就立了晁月浓为后,而且再也没有册立过其他妃嫔。

  晁月浓自此椒房专宠,六宫形同虚设。

  孟琬知道,前世郑氏非要让她做这个淑妃,除却因为妃嫔的等级比女官更高,有意抬举她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拿她制衡打压晁月浓。

  谢玄翊为平息母亲的不忿,才不得不向这个折中之举妥协。

  从前孟琬与谢玄翊还算志趣相投的友人,有时还会一起探讨诗词歌赋。结果封妃的事情一出,谢玄翊不但没有要假戏真做的意思,反而为了避嫌疏远了她。

  可见他对晁月浓何等专情。

  所以孟琬想不明白,今日郑氏风风火火地带着晁月浓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在皇帝给郑贵妃和成王赐座后,郑贵妃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径直走到孟琬跟前,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赞叹道:“这三郎的新妇生得可真是标致,人又端庄又贵气。这书香门第家的姑娘,气度果真是不一样。”

  她又转头看向皇帝,摆出满脸艳羡的模样,问:“陛下可知道这孟氏的先生是何人?”

  皇帝对相王的婚事不是十分上心,还真给郑贵妃问住了。他也不尴尬,转过头就问孟琬:“相王妃师从何人啊?”

  孟琬照实答:“晏善渊晏先生。”

  皇帝眼睛顿时一亮,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头老倔牛,这倒奇了,他这人不是最是清高,说自己‘高步云衢何足羡,独与诗人嗅味同’吗?怎么还会给一个小女子当教书先生?”

  郑贵妃含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晏先生真不是个俗人,对学问最是看重。这相王妃虽是女子,可文章写得怕是比翰林院的学士写得还好。大齐有一说法叫‘论国朝妇人善著文者,无人出北孟南姚其右’,陛下可知何解?”

  谢玄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皇帝对此浑然不觉,还捻着胡须若有所思道:“让朕猜猜,这‘北孟’指的是老三媳妇孟琬,这‘南姚’又指的是什么人呢?”

  孟琬暗叹,郑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不动声色地把皇帝的注意力往自己想讲的地方引 ,让人全然忘记这分明应该是由相王和王妃向皇帝和皇后行盥馈之礼的时辰。

  郑贵妃拖长了声音答道:“这‘南姚’啊指的江宁府知府姚缇之女姚宣华。”

  皇帝自然能听出郑贵妃打的是什么主意,眯着眼睛道:“可这姚缇远在千里之外……”

  “陛下怎么忘了?”郑贵妃也是心急得忘了礼数,直接出言止住了皇帝还没说完的话,“陛下不是才刚下了调令让姚缇回京知户部侍郎吗? ”

  她这一提,皇帝才隐约有了个印象,“朕想起来了,是裴知行向朕举荐的姚缇,说他在地方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是个经世之才。”

  郑贵妃笑道:“不若如此,江宁府库何来如此多盈余,为陛下奉上这许多奇花异石。”

  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姚缇果真是个人才,待他回了京,朕得亲自召见他,向他请教这开源之法。”

  郑贵妃立刻话赶话地问:“那妾可否求陛下一事?”

  “是六郎的婚事吧?”皇帝心里明镜似的。

  “若陛下能成全,妾当感激不尽。”

  “不可!”谢玄翊突然“嘭”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儿臣年岁尚轻,还须磨砺心性,未到娶妻生子的时候,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不知谢玄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愕然看着他。

  郑贵妃也瞬间敛住了堆在脸上的笑容,呵斥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可不可的?”

  谢玄翊也是真着急了,口不择言道:“那三哥为什么可以求父皇赐婚娶三嫂?”

  皇帝听出些门道了,不疾不徐地将谢玄翊扶起,慈爱地笑了笑道:“我儿,你倒是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了。这家世门第倒不要紧,只要模样才情配得上,爹爹这就替你提亲去。”

  “父皇,儿臣……”

  “陛下!”郑贵妃突然拔高了声音,也跪倒在地上,换了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怪妾一时聊得起兴忘了正事,妾此来是为了先前会真观一事向姐姐和三郎致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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