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学霸男神在一起了，拿钱砸的。

人人都说他并不是真心爱我。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家里破产后，砸不起了，我离开得很干脆。

两年后再相逢，他却说，“能不能，喜欢我？”

1

“林一方，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不能。”

这是我第七次和林一方表白。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头泛上了丝丝酸涩。

我没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太荒谬了，我堂堂叶家大小姐，竟然也有为爱买醉的一天。

但借酒消愁可真不是盖的，这效果确实顶啊。

一杯续一杯，我感觉有点醉了。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可而止，带着所剩不多的意识我正要站起来离开，就感到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按回了座位上。

“美女，一起喝一杯啊”，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理着寸头，有花臂的男人，他脸上的疤有点可怖。

感受到他的左手在我的左肩摩挲，我一下就把他推开了。

手里没喝完的酒撒到了他身上，他猛地揪住我的头发，

“他妈的臭婊子！玩欲拒还迎都玩不好！”

我感觉头皮被扯的特别疼，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

“放开她。”

我被揪得疼出了眼泪，看不清来人，只能看出很高，很瘦。

寸头松开了我，大声吼着，“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

痛感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抬手揉揉眼睛，入眼就是寸头攥着林一方的衣领。

“警察，不许动！”我正要去拽寸头，就看到可信可敬可爱的警察叔叔涌入。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后，我追上头也不回的他，

“你还继续回去做服务生吗？”

刚刚做笔录的时候听到的，原来他在那里打工。

帽子压着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叶为霜，别喜欢我。”

搞笑，我堂堂叶家大小姐，你说你说不让喜欢我就不喜欢。

突然没有了表白被拒的难过，满脑子都是他救了我，我得以身相许，嘿嘿。

然后，我雷打不动地买早餐，陪上课，送情书，还有帮他拒绝别人的情书。

2

后来我听说，那家酒吧因为他报警被罚款，不再要他。

林一方的新兼职在洗车厂。

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工作服脏兮兮的，

但搭配着他那优越的脸蛋和185的身高，我不禁感叹一句衣靠人装。

我一直等他洗完车，虽然怕被认为strong，但还是扫过去了几千块的小费。

“能不能和我聊聊。”

“好”。

他没换衣服，坐在咖啡店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开门见山，“一个月二十万，做我男朋友。”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羞耻，真是好一出性转版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感受到对面炙热的视线，却不敢直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店里好热。

“好。”

我愣了一下，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林一方缺钱，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奶奶常年患有心脏病，最近病情反复，一直住在医院。

但我着实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抬头看他坦然的目光，表情漠然，一下就排除了“他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的可能。

听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偏要尝尝，是什么滋味。

那天以后，林一方陪我上课，送我回宿舍，看电影，吃饭逛街，我们像其他普通情侣一样。

他也依然做着又累又不赚钱的零工，我不明白我都给他钱了为什么还要去。

我也总是陪他去医院照顾奶奶，老人家嗜睡，

但醒着的时候总是很热情地招呼我，还跟我讲了好多林一方从小到大的事。

我老是讲给林一方听，吹嘘着我知道了他的糗事，抓住了他的把柄。

他会捂住我的嘴，让我别乱说。

“林一方，你爱我吗？”我抬头问他。

“爱。”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总是问这个问题，好像当初拿钱砸他不是我。

人果然贪婪，我现在不只想让他陪在我身边，更想让他爱我，真心爱我。

我踮起脚，手搂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向下按，

唇齿相贴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让我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松开他。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看着他涨红的脸和耳朵，我笑着说：“谈恋爱亲一下可以吧。”

我看到他咽了一下口水，沉默着不说话，爆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

“好可爱啊宝宝。”我伸出两只手揉搓着他的脸，

又猛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看到他紧攥着衣服的手，转头偷笑着跑走了。

3

我们一直很幸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我大四，家里突生变故。

曾经在D市也是呼风唤雨的叶氏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宣告破产。

我急忙赶回家去，路上却得知父亲突发脑溢血，正在ICU抢救。

到医院时，看到母亲一人在急救病房门口。

“妈！”

“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我本想安慰妈妈，让她放心，

但扑到妈妈怀里时，我的眼泪也终究控制不住地落下。

急救室门打开，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看着推出来的病床上的白布，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一切仿佛都发生在一瞬间，恍惚得像大梦一场。

怀中扶着的母亲突然失去重心，将我拉回现实。

“妈！”

医生说是受刺激导致的暂时晕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醒。

我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浑身没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球鞋出现在我眼前，“小霜！小霜！”

我抬头，我不想哭的。

但看到来人，我的眼泪还是断了线似的流下，感觉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话。

“林一方。”

“我在，小霜。我在这。”

他拥我入怀，我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紧紧抱着他哭出声来。

母亲第二天才醒来，一醒就问：“霜霜，你爸爸呢？”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却不知如何说。

良久，“妈，等你好了，我们去看老家的桂花树吧。”

我努力让自己笑着，忍着颤抖的哭腔和在眼里打转的泪花。

我感受到手被握紧，听她说：“好。”

父亲的葬礼很简单，公司破产后，家里的房子也被收走了，手里也已经没什么钱了。

林一方最近一直帮我照顾妈妈，只说是我的朋友，我妈也没有追问。

因为要请假的时间比较长，必须本人到学校办手续。

“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去英国蒂亚大学的名额只有一个，教授们选定了让林一方去，他居然拒绝了！”

“啊？为什么啊，那么好的机会！”

“不太清楚，听说是因为叶为霜，她家不是最近破产了嘛。

林一方道德感这么强，毕竟也在一块这么久了，肯定也拿了不少钱，觉得在人家这么破败的时候走不好吧。”

我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4

我想起一个月前，我给林一方转账时，他正好被医生叫去说奶奶的情况。

我随手拿起他的手机，看银行卡余额，整整200万元。

我们在一起10个月，给的钱一分没花。

我自嘲地想，他还真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但我现在是穷光蛋了，所以，我放他自由。

从学校回到医院，林一方在病床前看书，阳光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

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高冷禁欲的气质，

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谈恋爱后，还有那么多女孩上赶着来了。

“你不用一直在这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上课吧。”

“没事，我的课都修完了，我在这陪你。”

我妈妈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带她回老家。

我私自去找了林一方的教授，请求他帮忙申请林一方出国事宜，并保证他一定会去的。

从学校回来，我拉着他说想去看电影，吃饭逛街，像之前我们在一起的很普通的一天。

我从向他表白七次被拒开始计较，又夸他在酒吧英雄救美的时候贼帅。

我说他老是给我买的那家小蛋糕我自己去吃突然感觉很难吃。

我说下次买花别买玫瑰了，买满天星吧。

我说奶奶最近好了很多，让他别担心。

……

我说着鼻头一酸，想哭，又不想哭。

“林一方。”

“嗯？怎么了？”

“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

和往常一样的询问，又和往常不一样。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问他，但更是我第一次希望是假的。

因为，我怕是真的，我会心软。

“林一方，我们的恋爱契约到此终止吧，现在的我掏不起一个月20万的钱了。”我微笑着说，想要摆出自己的毫不在意。

“我们的恋爱，契约吗？”我看到他明显一愣。

“对啊，我们的恋爱不都一直是我买的吗？又不是真的。”

“……”

“那，再见。”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没带一丝犹豫，转身的时候泪就流下了。

幸好，就差一点。

5

我联系了叶氏企业原来的财务经理，拿到了公司的资金流通报告。

叶氏在D市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资金链断裂，没有丝毫征兆，着实蹊跷。

我找到爸爸生前的好友赵叔叔，也是叶氏曾经的股东，希望他能帮忙调查这件事。

“好，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赵叔叔！”

我换了新的电话卡，带着妈妈和所剩无几的行李，离开了D市。

临近毕业，学校那边已经没什么事。毕业典礼我也以家里有事为由没去。

那一段时间，我彻底和过去断联了。

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

我在一家工厂里做会计，同时也接一些家教辅导和写稿订单，

但很多事情还需要隔壁的大舅家帮扶。

最近赵叔叔也联系我说事情有眉目了，于是我打算重回D市。

时隔三个月，再次回来，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没过多久，我便入职了一家传媒公司，专业对口。

“小叶啊，最近咱们公司主攻网红领域，这块的运营工作你多关注一下啊，有事问红姐。”

“奥奥好的经理。”

梳理了一下公司网红的现有流量和账号活跃度比例，我规整了一份资料。

“红姐，这是咱们公司最近三个月网红流量总表，您看一下，我们可以着重在前十位上加大投资，一些没什么流量的可以看一下是否考虑转型，潜力还是很大的。”

她没看一眼，说：“明天账号名为‘咩啊咩’的网红会来，真名叫季铭，以后你主要关注他就行，其他人都不用管。”

我看出了她的不耐烦，资本只看重最能挣钱的。

我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底气去替别人说话呢。

我提前联系好了那位网红，第二天他准时到达。

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一个穿卫衣运动裤，目测180+，微分碎盖，光是看个身影就觉得很帅。

不愧是网红King，这谁看了不迷糊。

“你好，请问是季铭吗？”

对方抬起头，纵使我做好了准备，还是被眼前人的颜值惊艳到了。

“对的姐姐。”还是个小奶狗。

我带他熟悉了公司，“有什么事可以问我，我就在那个工位。”我伸手指向我的桌子。

“姐姐，我直播到很晚了，你到时候是不是都下班了？”

“姐姐，红姐说可以有助播，你能来做我的助播吗？”

“姐姐，我明天外拍，你会和我一起吗？”

“姐姐……”

我突然后悔了，没想到带的是个这么难伺候的主儿。

在季铭的强烈要求下，红姐让我全权负责他的工作。

晚上等他下播，他非要送我回家。

“听说姐姐是B大毕业的？

我还在B大读书，姐姐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连我的学校都知道。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之前叶家为B大捐款，荣誉校友墙上可能有我。

“好啊，有机会一定去。”我回答他。

6

把季铭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我才和赵叔叔约时间问情况。

“度假村的项目非常庞大，除了部分在建项目外，公司基本把所有资金压上去了。”他递给我一份报告。

“实地考察和专家评估都过关，但项目刚开建没多久，有人举报项目有安全问题，检查组来还真发现了安全隐患，项目被迫停工了。”

“可这钱都已经给到工厂和施工方，公司资金链已经无法支持正常运转了。”

“据了解，项目是因多处螺丝松动和建筑有破损残缺现象被勒令停工。但我们的定时安全评估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可能是有人在我们两次检查期间，故意做了手脚再举报，让检查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季氏集团之前和我们竞争这个项目，我们竞标成功后，他们依然多次派人去村子里。

我们被举报那天凌晨，村口的摄像头有拍到季氏的人来。

但施工处没有摄像头，现在只是怀疑，没有直接证据。”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谢谢赵叔叔，麻烦您了。”

“没事儿，小叶啊，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季氏这几年发展势头迅猛，不是好惹的。

他们是断定了我们拿不到确凿的证据，你做事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嗯，我知道，谢谢赵叔。”

从赵叔叔那离开，我的思绪飘得很远。

想着我从小到大被父母保护得有多好，想着爸爸总是舒展不开的眉头和妈妈总是说的“爸爸忙”，想着爸爸走前半个月都没回家，我才真正明白：

人总是在一瞬间长大的。

7

我继续着我打工人的苦命生活，不敢将调查的事情告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