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波士顿中心隧道工程在掌声中破土动工，麻州交通部长弗雷德里克·萨尔维手持镀金铁锹，承诺打造一座改变城市命运的交通奇迹。

15年后，这项耗资200亿美元的“世纪工程”却以超支四倍、渗漏不断的结局收场。

混凝土供应商报价高得离谱，质量检查形同虚设，34亿美元资金流向海外空壳公司，腐败的影子无处不在。

可奇怪的是，丑闻曝光后，主要承包商贝克特尔集团不仅没事，反而赚得盆满钵满，连涉事的官员也能全身而退。

美国，这个标榜法治与民主的国家，怎么会让贪腐如此肆无忌惮地滋生？

1991年，波士顿中心隧道工程正式拉开了帷幕。

那天是个大场面，工地周围挤满了人，麻州交通部长弗雷德里克·萨尔维站在显眼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把镀金的铁锹，准备铲下第一锹土。

萨尔维是哈佛肯尼迪学院的毕业生，顶着技术官僚的光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那儿显得特别有派头。

周围的人群里，不少人都觉得这家伙专业又有能力，主持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没问题，毕竟名校出身，又是交通部门的头儿，效率和靠谱似乎都写在了他的履历上。

工程开工没多久，事情就开始露出点不对劲的苗头。

混凝土是隧道建设的大头材料，供应商的选择自然是个关键环节。

可就在工程推进的过程中，原本的供应商突然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新冒出来的公司。

这家公司可不是随便哪家，查下来才知道，它的老板是萨尔维大学时的同学，控股的那种关系。

更让人咋舌的是，这家公司的报价一点也不含糊，每立方混凝土的价格硬是比市场价高出了37%。

这数字一摆出来，记者们可坐不住了，纷纷围上来追问是怎么回事。

发布会现场，萨尔维站在麦克风前，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声音洪亮地说：“我们这是经过严格招标程序选出来的最佳选择，所有步骤都合规合法。”

可后续的调查却把这层遮羞布掀了个干净。有人翻出了记录，发现萨尔维和这家承建公司之间并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而是有实打实的股权关联。

也就是说，他在这家公司里头有股份，利益牵扯得明明白白。

这消息一爆出来，舆论哗然，报纸头条连着几天都在讨论这事儿。

招标程序的细节也被挖了出来，文件显示，参与竞标的其他公司报价明明更低，但最后中标的偏偏是这家贵得离谱的“同学企业”。

整个过程里，招标委员会的会议记录显得模棱两可，程序上倒是走了个过场，可具体怎么评的标、为啥选了这家，文件里一句清楚的解释都没有。

记者再次找到萨尔维时，他还是那套说辞，强调一切按规矩来，但手里拿着的文件却没几页能拿出来让人细看。

到了2003年，波士顿中心隧道工程的麻烦事儿算是彻底浮出水面。

那一年，质量检查员在例行检查时发现，隧道的主体结构竟然出现了系统性的渗漏问题，水从混凝土缝隙里渗出来，不是一处两处，而是到处都是。

接着，他们又查出更严重的情况：支撑隧道的那些大梁里面，居然藏着蜂窝状的空洞。

这些空洞就像是混凝土里没填满的小气泡，一个个连在一起，严重削弱了梁的强度。

要知道，这些支撑梁可是整个隧道站得住的关键部件，要是它们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工程已经花掉了82亿美元，这个数字听着就让人头晕，因为它比最初的预算高了整整四倍。

负责盯着施工质量的公司是约翰·汉考克，这家名字听着就挺有历史感的企业，是以美国革命时期的大人物命名的。

他们后来交上来一份报告，里面写得清清楚楚：承包商在建隧道时用的再生钢材比例高达23%。

这可不是小事儿，因为合同里明明白白写着，再生钢材的上限是5%。

再生钢材虽然能省点成本，但多了就会影响强度和耐久性，合同这么规定就是为了保证安全。

可问题在于，这么大的偏差是怎么通过验收的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约翰·汉考克的CEO托马斯·威尔逊亲手签署了118份瑕疵验收单。

这些单子等于是在说，虽然材料和施工有问题，但我们还是先收下再说。

时间到了2008年，波士顿中心隧道的窟窿越捅越大，这回不是质量问题，而是钱的事儿。

联邦调查局费了好几年工夫，翻遍了账本和线索，终于掏出一份起诉书，把工程背后的黑幕抖了个底朝天。

他们查出来，十二家分包商早就学会了怎么玩这个游戏：他们拿着大把的钱，捐给政治人物的竞选活动，不是为了支持谁当选，而是为了给自己捞合同。

这招叫“政治献金”，听着挺合法，可实际上就是拿钱换机会。

有了这些捐款撑腰，招标的时候自然就轮到他们上场，别人再便宜再好也没用。

这十二家公司就这么靠着钱袋子，把工程的活儿分着拿走了。

事情还不止这一桩。调查接着挖下去，发现五名州议员也掺和进来了。

他们收了分包商送的“考察邀请”，说是去检查工程进展，可实际上是跑到赌场度假村去玩了一圈。

飞机票、酒店、赌场筹码，全都由人家包了，这种考察能查出什么来，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些议员平时管着工程的审批和监督，收了礼自然不好再硬着脖子挑毛病，工程的事儿也就这么顺顺利利往下走了。

更大的炸弹还在后面。特别检察官詹姆斯·科米站出来开了个发布会，直接点了件事：工程账面上少了34亿美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够建好几个大项目了。

科米说，这些钱被装进了“技术咨询费”的名目里，可实际上根本没啥咨询服务。

钱一拨一拨地流出去，最后进了开曼群岛和巴拿马的空壳公司。

这些公司没办公室、没员工，就是个空壳子，专门用来洗钱。

34亿美元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账本上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科米把这些公司的注册信息抖出来，地点全是那种出了名的避税天堂，想追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2008年的起诉书一公布，波士顿的报纸连着好几天都在头条上写这事儿，市民们看了都直摇头。可麻烦的是，这种腐败不是简单抓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政治献金在美国不算违法，算是竞选的正常开销；财务监管又稀里糊涂，工程这么大的资金流动，居然没人盯着。

制度里这些模棱两可的地方，正好给利益输送开了方便之门。

贝克特尔集团这家公司在波士顿中心隧道工程的丑闻里可真是风头不小。

事情是这样的，2006年隧道通车没多久就出了坍塌事故，质量问题闹得满城风雨，按说这么大的纰漏，主承包商得挨顿重罚吧？

可结果让人瞠目结舌，贝克特尔不仅没被怎么样，反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从政府那儿接到了更多订单。

这公司可不是白混的，它的历史能追溯到上世纪，参与过胡佛水电站那种大工程，名声在外。

更厉害的是，他们的董事会里坐着三位前国防部长，这可不是随便摆几个人上去撑门面。

有了这些重量级人物，贝克特尔在华盛顿的圈子里混得开，政治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政府分发合同的时候，那些跟国防、基建沾边的项目，谁敢轻易把他们撇开？

2008年联邦调查局把工程的腐败内幕抖出来后，《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坐不住了，跑去问贝克特尔为啥隧道的质量这么差。

结果公司没直接回答质量的事儿，而是搬出了他们在伊拉克的重建项目，说自己在那儿盖了120所学校，干得漂漂亮亮的。

这话听着就有点跑题，你隧道质量不过关，跟伊拉克的学校有啥关系？

可这招还真管用，公众的注意力被扯到一边，贝克特尔就这么把批评搪塞了过去。

到了2015年，事情更离谱了。隧道坍塌事故砸坏了287名车主的车，这些人凑在一起打官司，要求赔偿。

可这官司拖啊拖，从2006年一直打到2015年还没结案，车主们还在苦哈哈地等着说法。反过来看贝克特尔，那一年他们的净利润蹦到了56亿美元，创了新高。

时间快进到2025年2月，特斯拉和SpaceX的老板埃隆·马斯克站出来说了几句话，点名美国航天项目里有千亿美元的腐败。

这话不是随便扔出来的，马斯克自己搞航天，SpaceX的星舰项目跟NASA打交道不少，他算是看透了里面的门道。

他说的腐败，不光是航天圈的事儿，跟波士顿隧道的问题也有相通的地方。

回头看1970年，美国出了个《有组织的勒索、贿赂和贪污法》，听着挺唬人，给了执法部门窃听贪腐的特权。

可到了波士顿隧道这儿，这法子一点没管住腐败。

为啥？因为工程里牵扯到了市长姐夫的关系网，这种盘根错节的人脉，法律再厉害也使不上劲。制度定了规矩，可执行的时候总有绕过去的路子。

再看看五角大楼那边，从1990年国会通过联邦审计法案开始，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账目从来没真正清清楚楚过。

空军部长威尔逊自己都承认，军队里有些花费“不负责任”，可这些钱在《预算和会计法》的审计体系下，居然能三十五年没人管得住。

波士顿隧道的200亿超支，五角大楼的糊涂账，都是一个路数，制度设计有毛病，没能把钱管严实。

说到这儿，美国为啥没啥贪官抓出来？

不是因为没腐败，而是因为腐败披上了“制度性”的外衣。

制度性腐败就是制度本身有漏洞，腐败嵌在里面，成了“合法”的东西。

未来要想少点这种麻烦，制度得改得更严实，可这活儿听着简单，做起来却牵扯太多，难得很。

参考资料：[1]高荣伟.“政治献金”:美国官场的潜规则[J].学习月刊,2016(7):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