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陈寅恪在清华任中文、历史、哲学三系合聘教授期间,曾发了一篇名叫《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的文章。
这篇后来被收录在《寒柳堂集》中的文章,提出了两个颠覆性的结论:曹冲称象的故事是虚构的,而华佗则是天竺人(古印度)!
陈寅恪和章太炎、王国维等被公认为民国的“国学大师”,被推崇为近代公认“史学大师”的陈寅恪,更是被史学家傅斯年称为“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在清华任教时还被称为“教授之教授”。
那么,清华教授陈寅恪为什么会得出这两个具有“颠覆性”的结论呢?
曹冲称象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陈寅恪是认同历史中真实存在曹冲、华佗二人的,他只是对曹冲的事迹及华佗的身份有不同看法。
一、陈寅恪“曹冲称象是虚构故事”的论据第一点是当时的中原没有大象!
陈寅恪文中称,属于中原的曹魏在当时没有大象,这应该是将孙权贡献的事情混淆后编成一则“民间故事”。
第二点,陈寅恪称早在战国时期便有“浮舟称重”的先例!
据南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记载,战国时期的这起“浮舟称重”,发生在燕昭王时期。
当时由北方进贡了一只名叫“养奚若”的大野猪,养了15年后,大野猪长到四脚已经快撑不住身体了。
燕昭王就想用大秤称重,不过在折断十多次的秤杆后还是未能如愿。于是,燕昭王就叫水官用浮舟来称量,最终如愿。
第三点,是传自印度的佛经故事中,早有“浮船称象”的记载!
这则佛经故事,是来自于北魏时期翻译的《杂宝藏经》。
据《杂宝藏经》的卷一“叶老国录”中记载:
“天神问:这头大白象有多少斤?大臣们商议后都不知道。于是大臣便问父,父说:把象放在船上,在船下画好水线,然后再将石头放到水线位置,之后再称石头重量。”
综上,便是陈寅恪认为“曹冲称象”是虚构的原因。
然而,其实陈寅恪找出的这些论据更像是“臆测”的!首先,中原在当时有没有大象还犹未可知,更何况大象这种“祥瑞”之物,在当时是可以由别地进贡的,就像是“燕昭王浮舟称重”中的那头野猪一样!
其次,“燕昭王野猪称重”的故事倒更像是虚构的,因为南宋吴曾所著的《能改斋漫录》,依据的资料是早已经佚失的《苻子》,早已无据可查!
最后,是北魏的《杂宝藏经》,谁知道北魏成书的《杂宝藏经》是不是参考了三国时期的事迹才成书的?
二、陈寅恪“华佗是印度人”的论据:第一点,华佗这个名字是来自天竺的音译!
陈寅恪称,“华佗”是从天竺语的古音“agada”音译来的,在天竺古音中表示“药”的意思。而更早前的译名是“阿伽陀”,前面的“阿”字是简称后省略了。
第二点,汉朝时《佛说奈女耆域因缘经》记载的印度“神医”耆域,与华佗极其相似!
据汉朝时翻译的《佛说奈女耆域因缘经》中描述,耆域发明了与华佗麻沸散同样功效的“胡药”,二者十分类似,而且耆域的诸多治人的手法和华佗十分相似。
所以陈寿就把印度佛教的故事,记进了《三国志·魏书·方技传》中,称做“华佗传记”。
第三点,华佗的五禽戏与印度的瑜伽十分相似!陈寅恪称,五禽戏里面的许多动作,看上去和印度的瑜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表示,五禽戏和与瑜伽术,在许多模仿动物的招式上十分相似,而这种相似之处之间绝不是一种巧合。
其实,和“曹冲称象”一样,陈寅恪对华佗身份的论证,也是一种“臆测”!单凭华佗名字中的一个“佗”字,就牵强附会到“佛陀”中的陀,要知道在秦汉相交时期的名将赵佗比之华佗更早使用“佗”字,可见华佗这个名字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在华佗同时期前后,华姓便十分常见,比如三国名将华雄以及曹魏重臣华歆,可见陈寅恪的推论不一定正确。
更何况,相较于其他的资料,著《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所处年代相距华佗年份十分接近,只有区区几十年的光景,更具有真实性!
其实,陈寅恪之所以会做出以上的“臆测”,和当时的文化环境是分不开的。由于当时的“西学东渐”影响,许多领域都主张“全盘西化”,这就导致了一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否定先贤、否定传统。
而之所以否定“曹冲称象”的真实性,将华佗考据为印度人,都是在这种特定环境下的一种“牵强附会”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