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影片概览
片名:《在白色的城市里》
导演:阿兰·泰纳
主演:布鲁诺·甘茨、特丽莎·马德鲁加、Julia Vonderlinn
上映时间:1983年柏林电影节首映,同年4月葡萄牙公映
电影时长:108分钟
二、影视简介
基本信息
瑞士商船水手保罗在里斯本卸货后,因厌倦了机舱的嘈杂与漂泊生活的虚无,选择跳船滞留于这座白色之城,他租下一间廉价旅馆,随身仅携带一台摄影机、口琴和录音机,开始了一段游离于常规生活之外的自我放逐。
保罗以影像和信件为纽带,向远在瑞士的妻子描述里斯本的白色建筑、孤独街巷与寂静海港,但文字与胶卷中传递的不仅是异域风景,更是一种疏离的情感状态;他邂逅了女服务员罗莎,两人迅速陷入一段短暂而炽热的恋情。
当罗莎要求承诺时,保罗的退缩暴露了他对责任的逃避,随着钱包被抢、现实压力逼近,这段关系逐渐破裂,与此同时,他寄回瑞士的影像中出现了罗莎的身影,妻子在回信中既困惑又隐忍,以蝾螈比喻保罗——一种能在断肢后涅槃却始终稳定两栖生物。
影片以里斯本为舞台,通过碎片化的叙事与诗意的镜头,勾勒出一个男性在异乡的迷失与自我放逐,保罗的旅程既是地理意义上的逃离,也是精神层面对身份与归属的叩问。
影评:白色之城中的存在主义困境与诗意。
一、游离者的存在主义画像
阿兰·泰纳的《在白色的城市里》以冷峻的笔触描绘了后现代社会的典型困境:个体在全球化浪潮中的身份迷失,保罗的形象是当代“局外人”的缩影——他抛弃家庭责任,却未找到新的生存意义。
影片中,他卖掉象征时间规训的瑞士手表,转而依赖一台倒走的钟表,隐喻其对线生活的抗拒,这种反叛看似浪漫,实则暴露了男性主义的脆弱性:保罗以“记录者”自居,用摄影机凝视城市与女性,却始终无法介入他人的生命。
导演通过保罗与罗莎的关系,解构了传统爱情叙事,罗莎的务实与保罗的虚无形成尖锐对立,当保罗因被抢钱包而陷入窘境时,两人的情感纽带瞬间瓦解,揭示了浪漫幻想背后的物质关系,这种对男性自我的祛魅,使影片超越了简单的流浪者赞歌,成为对逃避主义的一则警世寓言。
二、影像与音乐的诗意编码
影片的美学风格带有强烈的作者印记,里斯本的街景被赋予超现实的质感:白色建筑在逆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海浪与萨克斯风配乐交织出忧郁的韵律,手持摄影机的主观镜头则模糊了现实与记忆的边界。
克斯乐如同保罗内心的独白,时而慵懒迷茫,时而焦灼不安,值得注意的是,Barbier在此片后未再参与其他电影配乐,其短暂的艺术绽放恰似保罗在里斯本的昙花一现,为影片增添了宿命般的怅然。
三、布鲁诺·甘茨的表演艺术
作为欧洲影坛的“精神性演员”,布鲁诺·甘茨以简单的肢体语言诠释了角色的复杂内核,他佝偻的背脊、游离的眼神与沉默的行走,构建出一个“被困在中年躯壳里的少年”。
尤其值得玩味的是甘茨对“倾听”的演绎,当罗莎诉说生活困境时,保罗的沉默既是共情的缺席,也是语言失效后的存在困境,这种表演风格与他在《柏林苍穹下》中饰演的天使形成互文:两者皆以旁观者姿态介入世界,却被人类的脆弱性刺痛。
四、超越时代的现代性反思
尽管拍摄于1983年,《在白色的城市里》对当代社会仍具启示性,在社交媒体时代,保罗的Super-8影像恰似现代人精心修饰的生活碎片——我们以记录为名逃避真实互动,用滤镜与文案构建理想化的自我镜像。
影片结尾,保罗登上火车继续流浪,而里斯本的白色城墙依旧矗立,仿佛在质问:当逃离成为常态,我们是否终将沦为全球化浪潮中的永恒游魂,正如大家所言:“他将记忆和破碎托付给这座白色城市,却未能在此安放灵魂”,这种存在主义式的叩问,让《在白色的城市里》超越了地域与时代的局限,成为一曲献给所有迷失者的安魂曲。
结语
阿兰·泰纳以冷峻的镜头与布鲁诺·甘茨的精彩表演,共同打造了这部充满哲学思辨的影像诗,它不仅是1980年代欧洲艺术电影的标杆之作,更是一面映照当代人精神困境的镜子,在白色之城的寂静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保罗的流浪,更是每个现代个体对归属感的永恒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