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如何给自己起名这件事,由古至今是有很大的变化的。如果要详细讲述,那足以编出一本书来。今天在这里,我们只谈一下到了明清时代,文人雅士们的“名”、“字”、“号”都是怎么用的。
到了明清时代,文人们的姓名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一个人往往会有“名”、“字”、“号”、“别号”以及职衔地望等一长串的称呼。举个例子来说:清末的高官翁同龢。他姓翁,名同龢,字叔平,号松禅,还有均斋、瓶笙、天放闲人等等别号。他的籍贯是江苏常熟,所以有人就称他为翁常熟。又由于他的官位很高,一度相当于当朝首相,所以他还被人尊称为“翁相国”。他死后,朝廷还给了他一个谥号,叫“文恭”,因此,又有人称他为“翁文恭”、“文恭公”。
我们可以看到,翁同龢的名字可实在是太多了,一般人只怕根本记不住。而明清时代文人们普遍都是这样,人人都有一大堆的名号,哪怕是像曹雪芹这样一辈子穷困潦倒的人,也是如此。曹雪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别号芹溪、芹圃,也是一串名字。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现象,是因为当时文人们的礼数多,讲究也多,“名”、“字”、“号”在不同的场合都有各自不同的用途,如何使用“名”、“字”、“号”在当时是有一套规矩的。
文人的“名”和“字”一般都是由父母和师长给起的。如果文人们的父母自己文化水平很高,那么就由父母来起名;如果父母都是大老粗,那就只好在孩子开蒙上学的时候,由老师给起个名字。
“名”是父母师长给起的,同样也只能由父母师长来叫。这也就是说,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只有比他地位、辈分高的人才能直呼他的名字。父母有时还会称呼儿子的乳名,那是父母才能有的特权。
“字”则是平辈之间的称呼。在平辈之间,如果称呼对方的名,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一般来说,假如一个文人做官了,他的上级官员对他也是一般都要称呼字的,这样做是为了显示彼此的亲近。
不过,“字”在明清时代一般也不大用了,因为当时的文人一般都有了自己的“号”。
“号”与“别号”都是文人们自己给自己起的,一般都会体现自己的志向与爱好。一个文人有了“号”(没有号的文人几乎是没有的),平辈的朋友一般就要称呼他的号,而不称他的字了。像曾国藩,他字伯涵,号涤生,所以像左宗棠这样的朋友见了他,便会称他“涤生兄”,而不会叫他“伯涵”,那样反而显得两个人好像关系不密切了。
“号”是用来让平辈朋友称呼的,“别号”则一般都是用来在各类作品上署名的。别号往往都是三四个字,叫某某居士、某某道人什么的,也有叫某某生、某某子的。一般来说,文人都免不了吟诗作画,当他们写完一首诗,或是画完了一幅画之后,后面的题款一般写的都是自己的别号。像齐白石,他本名齐璜,别号白石山翁。由于在画作上的题款总是写别号,所以人们就渐渐地叫他齐白石了。
“号”除了让平辈朋友来称呼之外,也可以让晚辈来称呼。如果一个文人,一辈子在功名利禄这条道路成就不大,官做得很小。那么后辈在称呼他时,就可以称呼他的号,但是要加上“先生”或者“公”这样的后缀,以示尊重。比如章炳麟,他的号叫太炎,同时又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像样的官,因此,后辈人都尊称他为太炎先生。
如果一个文人做的官很大,那后辈或是下属对他的称呼就又不一样了。这时,人们往往会用地望来称呼这位高官。比如明代的张居正是湖广江陵人,所以他就被人称为张江陵。李鸿章的官做得也很大,他是合肥人,所以人们称他李合肥。张之洞是直隶南皮人,所以他也被人们称为张南皮。
还有的高官死后会获得朝廷的谥号,那么人们就会用谥号来称呼死去的高官。比如曾国藩谥号是文正,所以后人称他曾文正公或者简称曾文正;李鸿章的谥号是文忠,后人便称他李文忠公、李文忠。
总之,明清时代的文人们的名字别号用起来是很复杂的,我们在阅读古籍时往往会搞得一头雾水。因此,我们有必要掌握一些其中的规则,这对于我们了解当时的情况是会有很大的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