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自成经过连续几天的艰苦战斗,终于攻克太原城。他待各路军兵皆已入城,立时便率了牛金星、宋献策及李岩等文武大员在一大队护卫内侍的保护下飞速进城,抄便径直进到蔡懋德的衙门府内,却不曾想除了几位年老的文书和下人外,整个衙门上下便空空如也。
正待退出门来,却见那蔡懋德正在衙门前的大街上和自己的手下激战。李自成方要命人生擒,却不想,那蔡懋德竟在受伤的情况下被手下 大将一路救到了三贤祠内。
可是,待手下将士好不容易攻进祠内,却又发现蔡懋德早已自杀身亡。
如此一来,李自成便一时气恼异常,他骑在乌龙驹上,手臂一挥,便对已经相继跟来的各路攻城将军大声道:“狗官军竟如此顽固,崇祯老儿有啥好处,此辈竟要为他而死,今儿本王就要让你们死个好看。”
说完,他便相继命令各将校,对那些残存的官军将士凡拒绝投降者,当格杀勿论。
当时,随行在侧的右军师李岩便要反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些得令的将领便已相继离去了。
李岩一想,李自成正当气恼之时,做出如此鲁莽决定本就是气起之举,自己此时进言,必是无用,一时间,他便只有望着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李自成待那些得令的将领离去后,便率领一帮文武径直奔向晋王朱求桂的王府。
此时,那晋王朱求桂得知整个太原城已被大顺军攻占,李自成正率领一队人马奔王府而来,便自知大势已去了。
于是,他便早早地率了一帮文武和王府人员出到王府门外,降迎李自成。
只片刻功夫,一大队杀气腾腾的人马便已来到了王府门口,那为首的一人骑着乌龙骏马,脚蹬藏青色的裹甲皮靴,腰悬宝剑,完全一副居高临下而又威风凛凛的样子。
晋王一看便知这便是如雷贯耳的大顺王李自成了。
对于晋王来说,虽说以前关于李自成的大名和他那传奇性的经历,他亦耳闻甚多,知其绝非等闲之辈,今日一见,看其天庭饱满,目光如炯,且似乎又满带着杀气,一时间,他不禁紧张异常。
待李自成离王府大门还有二丈来远的距离,他便猛地一下跪了下去,王妃及众文武见晋王跪下,便都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李自成近到跟前,从马上俯视着叩伏于地的晋王,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全然的满足,脸上便亦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他下得马来,把马缰随手甩给紧随其后的贴身内侍护卫孙锡君,站在晋王面前嘿嘿地笑了两声,目光便从晋王的头顶一一扫过身后的王妃直至众文武。
这时,晋王在地上使劲儿地叩了一个响头,又诚惶诚恐地道:“罪臣朱求桂叩见大王陛下,祈望大王恕罪!”
李自成赶紧轻蔑地应了一声“恕罪,恕罪”便又哈哈地笑了起来,紧随其后的牛金星等文武要员亦是一阵哄笑之声。
李自成一边笑着,一边旁然无顾地开始从这些跪伏于地的王府文武身边走过,上得王府门前的阶梯,他便突然转过身来,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和城内远处仍在冒着战火余烟的天际,他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待他收回目光再俯视台阶下仍在跪伏的晋王及其王府上下,他便不由自主地去摸随身挂在身边的烟杆,一摸发现不在,便亦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手。
远远地正和众文武站立在一起的冯阿宝看见李自成在腰间搜索,便知他又要抽烟了,遂赶紧跑上台阶,把那已经装上烟叶的烟杆递给李自成,并火镰一擦,随手为他点上。
此时,牛金星、宋献策及李岩等亦下得马来,并一一走过跪伏的晋王身边,上到台阶。
牛金星经过王妃身边的时候,一眼瞧见这似乎仅二八妙龄的王妃生得楚楚动人,便立时停住脚步,目不转晴地死死盯住这位面容姣好的王妃。
牛金星顿时呆住了,站在那里好大一会儿,他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欲望,同时心中就起了一种念想。
本叩伏于地的王妃也似乎感觉到了牛金星这不一样的目光,立时便是一阵瑟瑟发抖。
和牛金星并排前行的宋献策见牛金星停下脚步,目光遍扫那晋王王妃的脸庞,便知这牛丞相定是又动了什么淫邪的念头。
立时,宋献策皮笑肉不笑地道:“丞相,大王在看哩!”
正呆在那里想问题的牛金星突然回过神来,又一如既往地领着一帮文物前行了。
上到台阶上,牛金星赶紧对李自成道:“大王劳累了,先到这王府歇息歇息!”
李自成点了点头,便在众文武和内侍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跨进了王府大门。
进到了王府里,李自成见这王府上下陈设典雅豪华,布局亦是幽静有趣,便顿觉喜欢。来到王府大殿里,李自成旁然无顾地坐到王座上,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吩咐左右去把那晋王朱求桂给他带来。
众文武大臣一进到大殿里,都似觉疲惫,便纷纷各自找地儿坐下,刘宗敏一时没能找着,便不假思索靠着一根廊柱坐了倒头便睡,似乎其他人包括李自成全都不存在一般。
顷刻间,晋王和王妃都被带进了大殿。晋王一进大殿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不止,王妃亦是泪流满面且全身亦是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因为他们早就风闻李自成和他的大顺军如何如何杀人的事。
进到李自成跟前,晋王和王妃便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自成轻蔑地看了一眼便对晋王道:“朱求桂噢,孤早知你在晋地作恶多端,今儿该当何罪?”
晋王一听早骇得不成人样,牙齿格登格登发颤不说,全身亦是支持不住。
其时,牛金星走过来对李自成耳语了几句,李自成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马维兴、郝永忠、李宗信、刘希尧等一帮将领闹闹嚷嚷地从殿门外拥了进来。原来,他们已经清剿完了残存的官军,得胜而归了。
李自成看了一眼正跨门而入的手下将领,便对站立一旁的两位亲兵道:“将此二人押下去听候勘处!”
随即,他面带微笑地对众将军道:“各位将军辛苦了,辛苦了!”
说完,他双手一拱,又笑了笑。众将军一听便立时行了大礼,然后又异口同声地道:“愿为大王效劳!”
众人声如雷吼的声音似乎震撼了本已疲惫的众文武,于是,大家便又打起了精神,就连那正在呼呼大睡的刘宗敏亦被猛然惊醒,一看众文武都已经秩序井然地站在大殿里,他亦才强打起精神,来列班排好队。
此时,已经早已是第二日的辰时时候了,李自成听过了马维兴和李宗信等人的清剿汇报,二人均言明,凡拒绝投降者已被悉数处斩,凡归降者皆已被看管在巡抚衙门内,听候大王处置。
李自成听了甚是满意,他理了理胡须便对满堂文武大声道:“此番攻占太原,诸位劳苦功高,即日孤要论功行赏的。今儿,大家先歇息歇息,明儿,本王亦会有新令,届时,诸位齐集王府大殿再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