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扶弟魔，很疯狂的那种。父母给我的车她送给了弟弟开，我拼命给女儿准备的学费她拿去给了弟弟泡妞，甚至于，为了凑弟弟的房子装修钱，她贱卖掉了女儿……

“穷死不拉管，小林子你这是拼命了啊。”工头拍着我的肩膀，感慨中带着几分唏嘘。

我拿着手机，把工头转给我的1320块钱收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钢管是圆柱形的，而且因为是这样的材质所以很滑，相当不好固定。

尤其是走高速，在高速上有可能一个急刹车钢管就从身后直接贯穿驾驶位，车毁人亡。

这些年因为拉钢管出事故而死的司机不在少数，所以有穷死不拉管、饿死不拉卷的说法。

我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要不然也不会跑夜路送一车钢管。

“我回去补个觉。”

“小林子。”工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劝我，但我爱我老婆，哪怕她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也都被我忽略不计，就更别说走夜路拉钢管这点“小”事。

“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就算是拉管也别跑夜路，嫌自己活的长么。”工头用力的擂了我一拳。

“知道了，谢谢。”

我和我老婆结婚五年，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她的月薪不低，我也拼命挣钱，按说我们的日子应该能过的不错。

但我老婆是个扶弟魔，很疯狂的那种。

有一次我回家比较晚，知道晚上家里吃面条，但当我进家门的时候发现厨房里空荡荡的，连菜刀都不在，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是家里进了贼，而且还拿了家里的菜刀！

我拎着擀面杖开始一点点搜索，家里的几样小家电和我给孩子买的水果也不翼而飞。

至于我老婆，根本看不见她人。

当时我害怕极了，但为了家里人我必须得拼命。

后来当我老婆回来看见我拿着擀面杖诧异问我怎么了，经过解释我才知道还没做饭她弟弟来家里坐坐，说他家的菜刀钝的没法用。

结果！

我老婆就把我家的菜刀、面板、小家电以及我给孩子买的水果一股脑都送给她弟弟。

她弟弟拿不下这么多东西，我老婆还帮着他一起拿。

我们收入虽然不低，但却一直没攒下钱，甚至可以说家徒四壁。

当年父母不同意我和一个扶弟魔结婚，我爸还语重心长的劝过我很久。

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坚持自己的想法，认为凭着我的双手和爱情能让我们过上好生活。

可是，事实教育了我。

以至于我为了孩子的营养、课外辅导班的学费需要跑夜路拉钢管。

不管怎么说，钱是挣到了，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工头的话我也记在心里，以后还是争取白天跑长途，大晚上的一个瞌睡、一脚急刹有可能我就要被钢管戳个透心凉。

回到家，看见家里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心里有些悲凉。我累的跟狗一样，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屋里传来我老婆打电话的声音。

“你先去还一部分，剩下的钱我再想办法。”

是小舅子……我叹了口气。

他最近好像喜欢上网玩扑克，据说欠下一大笔钱，所有卡和各种借贷的软件都借到了极限，已经无法周转。

“雪腾，你回来了。”我睁开眼睛，努力打起精神说道，“我昨天跑长途挣了一千多，孩子补课需要多少钱，抓紧时间把钱交了。”

“钱啊，我转给我弟弟了。”

“！！！”

“你那台车太耗油，你说你，买个油耗子回来干嘛。”我老婆埋怨着。

“……”

我无语看着她。

那台车是我妈偷偷给我的，不知道是什么车，做了大改，随便贴了个广汽的标。

我本来不想要，但我妈扔下钥匙就走，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临走时，我妈说借给我的，让我随便开开。

但这台车我才开了3天，就让我小舅子开走。老婆说小舅子去公司上班，没车的话让人笑话。

那是我妈给我的车！

而我小舅子的工作……

在我爸爸公司下属的一家子公司，他以为他干的不错，其实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得到了很多照顾。

如果凭借个人能力，奸懒馋滑的他老早就被开除了。

只是我没说，我老婆和小舅子也不知道。

“那是给孩子的学费。”我第一次用愤怒的语气和王雪腾说话。

“你吼我？你竟然敢吼我？”我老婆王雪腾瞪大眼睛看着我。

“……”

“学前教育，上不上都行，你看我小时候也没上过，还不是上了大学。就别给孩子浪费了，你说是吧，秀秀。”我老婆摸着孩子的头笑呵呵说道。

我的心里有些冷。

这笔钱是我拼了老命换回来的，就连工头都看不过去，怎么我回家后还没睡醒这笔钱就又到我小舅子手里了呢。

“雪腾，留下点买把菜刀也行啊。”我小声的无力争辩道。

“你不是会做手撕面么，要菜刀干什么。”我老婆不屑的说道，“快去做饭吧，孩子都饿了。”

还知道孩子！

她竟然还知道孩子！！

我很无奈的看了王雪腾一眼，只能去给孩子做饭。

“雪腾，我走之前买的菜呢？”我找遍厨房也没找到菜。

“给我弟弟拿去了，我以为你要出门很久，正好他家没菜了，省得浪费。”

我有些愤怒。

哪怕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我老婆“扶弟魔”的做法，但她渐渐突破了我的底线。

算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以后要算计着花钱，而且我不能把手机密码让我老婆知道。

简单吃了口手撕面，我看着女儿，心里有些酸。

没办法，去拼命吧，我心里想到。

再拿回钱，我第一时间去给我女儿交学费，家里坚决不能留钱！

渐渐的，我理解了当年我爸妈跟我说的话。

不过作为男人，我还是要努力维系着我的尊严，要努力不依靠家里，用自己的双手来让老婆孩子有更好的生活。

又一次跑夜路拉钢管，等回来后工头看见还是我，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钱转给我。

我拿了钱转身要走。

“小林子，等一下。”工头说道。

“怎么了，徐头。”

“没吃饭呢吧，回家你也没力气做，又不舍得在外面吃，跟我出去吃口面，吃完再回家睡觉。”

我的眼眶微微湿润，点了点头。

呼噜呼噜我把两碗面条吃下去，拍了拍肚子，“徐头，谢谢，我去给孩子交补课的钱。”

工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曾经的自己。

我来到幼儿园，找到老师。

“老师，您好，我是林秀儿的父亲，我来给她交补课的钱。”

“林秀儿？她昨天没来上课，今天也没来，我刚想找家长。”

“啊？没上课？！”我一下子愣住。

“是啊，你怎么当的爹。”

老师斜着眼睛看我，一脸鄙夷。

……

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她说正在开会，让我等一下。

隐约中，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王雪腾的公司，当我要进去的时候，保安一把拦住我。

“这不是谁都能进的，有预约么。”

“您好，您好，我是王雪腾的爱人，找她有急事。”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

我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满是油泥，甚至还有些馊。

每天早出晚归，我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我老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弟弟身上，也没时间管我。

我这一身跟乞丐似的，遭几个白眼是正常的，我很清楚。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很快，王雪腾快步走下来，一脸怒气。

“你有病啊！”王雪腾见面就破口大骂，“我正开会呢，你有完没完，还找到单位来了！”

“雪腾，秀儿呢？”我弓着腰，仰着头，语气里更多是哀求。

“我把她送人了。”

“！！！”

我一下子愣住，呆呆的看着王雪腾，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她从前不这样……应该是吧。

至少在我的认知中，她很疼爱秀秀。

“雪腾，你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不是你把孩子送娘家去了？我回来了，秀秀还要上学，我去把……”

“宾县有户人家一直没孩子，我听说，和他们联系了一下，就把秀秀送过去过继给他们当女儿。”

王雪腾冷漠的说道。

过继？有他妈这么过继的么！

我的眼中爬满了血丝，死死看着王雪腾。

她则一点都不在意，不耐烦的说道，“我弟要10万块钱的装修费，跟你说过很多次你都假装没听见。那户人家说了会对秀秀好，而且把我弟的10万块钱补上。”

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头顶。

老婆……不，王雪腾这是把女儿给卖了！卖了女儿换钱来贴补她弟弟！

家里被她弟弟掏空，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爸妈给我的改装车被她送给她弟弟，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拼命跑夜路拉钢管挣点辛苦钱被她转给她弟弟，我一句话都没说。

可是她他妈竟然动我女儿！

虎毒不食子，王雪腾竟然趁我不在家毫不犹豫把秀秀给卖了！

不，他们叫过继，有直系亲属的确认应该不违法。

我的眼前一片猩红。

“王雪腾！你还是个人么！”

“你在跟我说话？”王雪腾诧异的看着我，随即脸上露出一撇轻蔑，“林建，我告诉你，也就我能忍你，换个人早都跟你离婚了。你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家里能靠得上你么？”

“……”

我的双手冰冷，没想到王雪腾竟然会这么说。

家里没什么积蓄，甚至可以说家徒四壁，因为什么？

还不是她那个倒霉弟弟！

“我弟缺钱，你一句话都不说，还算是个男人么？秀秀跟着你也没什么大出息，还不如去个好人家。”

“那你也不能把女儿给卖掉，那是咱们俩的骨肉！”我嘶吼着。

“看你那出息样！想过就过，不想过就离。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跟我大呼小叫的，得嘞，我听你的，离婚！”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王雪腾在我眼中是那么的陌生。

在我知道女儿被卖的那天，我也像是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

第四章

离婚，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秀秀的事件，我终于看清楚了王雪腾这个人。

她就是彻底的扶弟魔，为了她弟弟，她什么都肯做，不惜一切代价。

而我，甚至她女儿秀秀，都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代价。

我连夜赶去宾县，见到了秀秀。我要带秀秀离开，但被打了一顿后撵走。

人家手续齐备，属于领养，就算是把我打死也不会有事。

因为秀秀哭的实在可怜，那家人也知道有内情，告诉我只要把钱还回来就能把秀秀带走。

我找到小舅子，不，前小舅子王冰。

“王冰，你知道你姐把我女儿卖了的事情么！”我指着王冰说道。

“哦？这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姐夫么？”王冰冷笑，“看你那德性，话都不会说，今天是屎吃多了还是怎么滴。”

“你！”

“我什么我，你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起，林秀儿那是过继，你懂什么是过继么！”王冰一脸不屑。

“我是林秀的父亲，我不同意。”

“你？就你？”王冰哈哈一笑，“别扯淡了，你是不是刚被人打了一顿？还说自己是男人，谁家男人跟你一样，连个把都没有。”

“王冰！这么多年你在我家顺走了多少东西，现在竟然连我女儿都卖，你还是不是个人。”

“砰~”王冰上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喝水，更是两三天没睡觉，身上没力气，被他一脚踹倒。

“还特么有脸在我这大呼小叫的，我要是你就自己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给秀秀当父亲。”

“啪~”

王冰一脚踩在我脸上。

“林建，别给你脸不要脸。我那些东西是你的么，那是我姐心疼我给我的。至于你……”

说着，王冰一脚踢在我的太阳穴上，我直接晕死过去。

等我悠悠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在做梦，闻到了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两行泪水流下。

那之前的一切，要都是梦该有多好。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妈！”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傻孩子，哭什么哭。”我妈用手帮我擦去眼泪，“男人么，总是要长大的，现在相信你爸说的了？”

“我信了。”

“林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

林家的男人，

只流血，不流泪！

我回想起这些年的事情，

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小家变的家徒四壁

我妈妈偷偷送给我的车也被“送”给小舅子

我玩命挣的钱还没等我睡醒就给转走

直到最后女儿都被卖掉！

她们姐弟两人就像是吸血鬼一样趴在我身上吸血，一口一口，贪婪到了骨子里面，根本不管我的感受，也不管我是死是活。

要是只涉及到我自己，一切都能忍，大不了一辈子不见，只当自己年轻傻逼了几年。

可是他们竟然敢动我女儿！

敢动我女儿，我杀你全家！

“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你么？”我妈妈问道。

“妈，不用，我自己来。”我双手握拳，把女儿被卖的愤恨压下去。

她们敢趴在我身上吸血，吸我的血不够还要吸我女儿的血，要把我女儿未来几十年一口气吸干净。

这种仇不报，我对不起我女儿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