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八年的男友和他的初恋在我们的衣帽间里找刺激。
苏钦钦压低声音斥他:“小点声,万一让她听见了怎么办。”
简巍毫不在意:“钦钦,别分心。”
苏钦钦急得哭了出来,简巍只好连连亲吻她。
“别怕,钦钦,我拿了她的助听器。”
“她听不见的,不哭了好不好?”
可简巍不知道,我刚从医院回来。
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做了人工耳蜗植入手术。
1
我刚从医院做完人工耳蜗的体外机开机和调试回来。
打开家门时,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混合着喘息,紧接着是柜门关上的响动。
我相恋八年的男友和其他女人的声音交缠在一起。
“小点声,万一让她听见了怎么办。”
简巍毫不在意:“钦钦,别分心。”
苏钦钦急得哭了出来,简巍只好连连亲吻她。
“别怕,钦钦,我拿了她的助听器。”
“她听不见的,不哭了好不好?”
原来失踪的助听器是被简巍拿走了,为了让我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
我失手打翻了玄关处的玻璃瓶。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时,衣帽间里的动静终于停了。
我僵硬地蹲身去捡。
“嘶。”一块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
我疼出了眼泪。
良久后,一道高大身影停在我面前。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简巍声音嘶哑,眸间带着还未散去的情欲。
“这么大的人了,碎片划伤了都能哭。”
他嫌弃地看着我。
我嘴唇翕动,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说。
“简巍,我的助听器找不到了。”
闻言,对面的男人装模作样找了一会,从卧室出来时,他手中高高举着两只助听器。
“笨蛋,自己的助听器自己要收好啊,要是没有我帮你找到怎么办?”
我从他手中夺过助听器,假装给自己戴上。
趁他没注意,将两只助听器都塞进了口袋。
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我的呼吸都乱了拍。
我绕过他,状似无意地起身朝卧室里的衣帽间走去,佯装困惑。
“在卧室吗?怎么我刚刚没有看见。”
简巍出来得急,衣帽间留了道小缝。
透过那道缝,我甚至能看见苏钦钦惊慌、水润的眼睛。
疼痛如同末路的野兽,狠命撕咬着我的心脏。
我几乎要窒息。
我下意识伸手,手指颤抖着搭上柜门。
缝隙边缘,苏钦钦一手拿着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
一手捂住嘴巴,像是生怕自己要叫出来。
大脑一片混沌,我顾不上即将举行的婚礼,一心只想捅破眼前难堪的一切。
我正想打开柜门,喉间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
我推开身后焦急赶来的简巍,匆忙跑向厕所,对着镜子前的水池一阵干呕。
“怎么了?是吃坏东西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简巍凑上来嘘寒问暖。
我已经很久没来例假了,今天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时顺手做了B超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我怀孕了七周。
我兴奋了一路,只想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简巍。
我们盼了五年的孩子终于来了。
我看着面前关心不似作伪的男人,忍不住自欺欺人。
或许,只要我假装不知道。
只要他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
我们就能重新开始呢?
我刚想说话。
有物体坠落的声音响起,听方向,像是从卧室传来的。
简巍扶着我的手一僵。
“你先去地下室车库等我。”
“我收拾下东西就下来,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点头,临走前用另一台不常用的手机打通自己的主机。
将备用机调到静音,再将屏幕朝下后转身离开。
空旷的地下室内,我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手机放在一旁,仍保持着通话状态。
“阿巍,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当年出国抛下你,可我那时是真的有苦衷啊。”
“我知道你和庄苒马上要结婚。”
“可是我呢?阿巍,我有你的孩子了。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手机中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
“钦钦,你说的是真的?”
这么巧?
“阿巍,我知道你对庄苒的责任,但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爱,你难道要舍弃吗?”
只是责任吗?
“我怎么可能舍弃你!”简巍脱口而出。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我和简巍初遇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苏钦钦。
六岁那年,外公外婆带我去买我人生中第一对助听器。
工作人员说什么都不肯卖。
因为我们钱不够。
无数张皱巴巴的五角、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钞票堆成一座小山,是他们毕生的积蓄。
但还是不够。
外公外婆急到给人下跪,求他们先卖给我们,说我们可以打欠条。
我知道,是因为我马上要上小学了,他们不想我因为听不见而耽误学业。
不想我被其他小朋友看不起。
僵持之下,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沉寂的空气。
“爸爸,卖给他们吧。”
2
跟着店长爸爸来玩的简巍扯着简父的手求情。
一旁跟着的苏钦钦穿着一袭漂亮的公主裙,头上编着繁复精致的辫子,目露怜悯地看向我们。
明明不带任何恶意,可我还是像被针刺了一般。
我下意识捏紧自己洗到发白、发硬的旧衣裳。
就这样,我们拿到了一对烫手的助听器。
还有一纸薄薄的,却重逾泰山的欠条。
就这样,我和简巍、苏钦钦认识了。
小孩子的喜好直白得要命。
所以我一早就知道,简巍喜欢苏钦钦。
我看着他赶跑她身边的示好的小男孩,别别扭扭地给她带随便买但是精致漂亮的小发卡。
看着他参加他一贯不感兴趣的过家家游戏,只为了和苏钦钦一起扮演爸爸妈妈。
他们乐此不疲的主角游戏里,我扮演的不是路人,就是反派。
一次,简巍按照剧情把我推倒,许是没控制好力道,我重重摔倒在地。
粗糙的沙子磨破了我的手掌、膝盖,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我疼的直掉眼泪。
原本走向苏钦钦的简巍忽然掉头,背着我就往医务室狂奔。
少年单薄的身体爆发出无限潜力,我靠在他的肩头惊得连眼泪也忘了掉。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成了校园剧里的女主角。
“哼,那个苏钦钦最近喜欢上了警匪片,老说自己要喜欢也喜欢英雄。”
“这下我也算英雄了吧。”
“哎,庄苒,你看在我好歹也救了你的份上,回去可得在苏钦钦面前好好夸我啊。”
那些无法言明的、炙热的少女心思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冷意直窜到心底。
我僵着身子,说,好。
再后来我们高二,简父破产跳楼,苏钦钦单方面和简巍分手,远走国外。
我陪着一无所有的简巍创业,重新攒下了万贯家财。
他向我表白、求婚,我想我终于走出了苏钦钦的阴影。
是我天真了。
我在地下室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简巍给我发消息说他临时有事,不能陪我去医院了。
因为苏钦钦不高兴了。
他要带她去城郊放烟花。
我沉默着上楼、洗漱,下意识坐到床上时,那些肮脏的记忆瞬间席卷我的大脑。
好脏,好脏。
我跑到厕所吐得天昏地暗,瘫软在地时看见了地漏边躺着的一枚银质男戒。
四年前,我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给简巍买了一枚银戒当生日礼物。
那是他创业最难的时候,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一米八高的男人,在见到我送他的小小银戒时,竟然红了眼眶。
他搂得我很紧很紧,紧得我几乎要窒息。
可我只顾上安慰他。
他向我郑重承诺:“庄苒,我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后来他视那枚银戒如命,怎么也舍不得摘下。
他说见戒指如见我,他想分分秒秒都见到我。
但现在,那枚银戒安静地躺在厕所的角落,任灰尘、污渍黯淡了它的光。
我把戒指收了起来。
我在客房睡了一夜,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个人影爬上了床。
“苒苒,怎么今天没有在客厅等我,还在客房睡了?”
过往,无论简巍多晚回家,我总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有时一等就是一宿,这么多年也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卧室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一股出轨的味道。
3
距离太近了,我轻易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硝烟都盖不住的玫瑰香水味。
玫瑰,是苏钦钦的最爱。
真难闻。
许是心虚,他半晌没有说话,转而溜达去了厨房。
厨房空空荡荡,锅炉上空空如也。
“苒苒,今天怎么没有粥啊?”
简巍工作强度很高,常常忘了吃饭,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
我查了很多方子,最后定下来数份养胃粥的菜谱。
还有各种各样养胃的食谱。
数年如一日,变着法子给他将养身体。
我没有说话,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用早起的感觉真不赖啊。
简巍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凑上来求饶。
“好苒苒,不会还在为昨天生气吧?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你也知道,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你身体还有不舒服吗?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好很多了。”
“那我晚上定你最爱的那家餐厅,烛光晚餐怎么样?”
“好啊。”
正好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谈谈孩子的事情。
刚洗漱完打开手机,我就看到了苏钦钦约我下午见面的消息。
像是怕我不去,她还给我发了简巍在漫天烟火下和她的接吻照。
我如约去了。
简巍毫不知情地载我到路口,临分别时,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
“你最近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他茫然地环视四周,最后摇了摇头。
心头冷意寸寸成冰。
我下车,顺手把一枚银戒丢进了垃圾桶。
我推开饮品店的门,就见苏钦钦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坐在座位上同我招手。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DR钻戒。
挑婚戒的时候,我很喜欢DR背后的承诺。
一生爱一人。
但简巍觉得俗气,拉着我去了隔壁店挑了一枚钻戒。
原来不是戒指俗气,是我不配。
“庄苒,好久不见。”
“说实话,当初你放弃出国当交换生真的蛮可惜的。”
高中时,有位知名校友愿意赞助我出国留学,条件是我大学毕业后去他公司上班。
机会非常难得,只要我答应,锦绣前程近在眼前。
但我还是拒绝了。
彼时简巍正处于父亲破产跳楼,苏钦钦出国、单方面和他分手的低谷中。
我想,我不能再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回忆渐渐散去,有侍者端上来两杯饮料。
“柑橘汁龙舌兰酒,很好喝的一款酒精饮料,试试。”
苏钦钦将一杯明亮的橘色饮料推到我面前。
她分明含笑,推着杯身的手指却微微颤抖。
“苏钦钦,你很敏锐,也很聪明。”
我没有接过这杯酒。
她深吸口气,脸色遽然白了下来,却还是强撑起笑意。
“庄苒,你知道吗?”
“我本以为出国的事要和阿巍解释很久,没想到我们刚重逢,他就情难自禁地扑上来抱我。”
我的手指倏然收紧,无意中触碰到的伤口越发疼得厉害。
“你知道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说,苏钦钦,我恨你。”
“但你不许再离开我。”
苏钦钦回忆起趣事,大笑起来。
我拼命眨着眼睛,嘴角提起难看的弧度。
是蛮好笑的。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面的苏钦钦却突然停住了笑,高傲地看着我。
“庄苒,你哭了。”
“你这个臭婊子竟然在这,当初卷走了老子的钱跑回国内,现在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变故陡生,不知从哪冒出的满脸横肉的壮实男人扑上来打了苏钦钦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