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患有超雄综合征。
六岁那年，我和妈妈被爸爸的仇家绑架。
妈妈被绑匪虐杀，而我则被绑匪毁容，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我成了爸爸唯一的亲人，也成了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嘲笑我丑八怪的人，被他割掉了舌头；对我面露鄙夷的人，被他剜掉了眼珠。
后来他一跃成为盛城首富，黑面阎罗的名声传于人耳，但将我视作唯一的心头肉。
盛城人人都说，可以得罪姜总，但千万不能得罪姜总千金。
爸爸为我找了全球最好的整容医生，改头换面的这天，我听说爸爸走出雾霾要结婚了。
“小芸，你马上就会多一个爱你的妈妈了。”
听说这个姐姐人长得好看，还有才华，就是从小吃了许多苦，性格内敛，我特意为她准备了许多见面礼，还想把传家宝金镶玉送给她。
可她却命人将我抓到了无人的天台上。
“你这恬不知耻的小妖精，我就划烂你全身，看你还怎么在床上玩禁忌游戏！”
她摔碎了金镶玉，剃掉我的头发，在我身上刻字，还动手烫毁了我的脸，生生剜出我的心脏来。
我死无全尸。
她却将我的心脏做成标本，送到了爸爸面前。
“老公，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喜欢吗？”
……
1
那只装着我心脏标本的冰盒送到了爸爸面前。
曾经蓬勃跳动的心脏被人生生剜了出来，保留了器官最完美的状态，赤红如阳，脉络清晰。
昨天还兴奋地和爸爸分享整容手术后变漂亮的我，此刻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被丢在荒山野岭里，死不瞑目。
今天是爸爸和后妈的婚礼。
刚下飞机，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璀璨夺目的女人。
是夏婳，爸爸即将迎娶的新婚妻子。
知道爸爸交了女朋友后，我缠着爸爸每天向我报备他和女朋友的恋爱日常。
在爸爸的视角里，夏婳是个温婉端庄，宜室宜家的女人，虽然原生家庭坎坷，但心性坚韧，不屈不挠，是个有胆识又善良的好女人。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心中倏然升起一股亲近感。
而夏婳，也挂着微笑向我走来。
我想她也一定是认出了我，专门来接我的。
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正打算给她一个热情地拥抱。
可迎面而来的却是当头一盆冷水。
冷风一吹，我抖个不停，浑身湿漉漉地愣怔住了。
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迎面又是一巴掌，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尖尖的指甲掐着我的脖子。
“啊！”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惨白，使劲儿拍打她的手。
“小骚蹄子，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勾搭男人勾搭到本太太头上了。”
“你说，你和男人玩禁忌游戏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吗？”
生理性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滴到她的手背上，我不住地摆手，示意她误会了，我没勾引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摆手起了作用，她真的松开了我。
只是下一瞬，她抬腿就给了我重重一脚，高跟鞋刺在小腹上，硬生生将我刺出半米远。
哐当一声，我倒地不起。
“死鸭子嘴硬，敢睡不敢认？小骚蹄子，赶着我婚礼的时候回国，不是为了破坏婚礼还能是为了什么？”
机场地板又硬又冷，后背撕裂般疼痛，脸上又胀又热，口腔里似乎还有铁锈味。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喊姜总爸爸啊。”
夏婳脸色沉了下来，高跟鞋踩在我胸口：
“当着本太太的面就玩床上那一套，背地里指不定多浪呢。”
她说着用脚尖踢着我的下巴，“就是这张脸给你的自信吗？”
她手一伸，身后有人递过来一个手机，屏幕里正是我和爸爸的微信聊天记录。
2
几张照片下，带着几段语音。
我撒娇地问爸爸我漂亮吗？爸爸宠溺地低笑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语音播放完毕，周围气压低沉。
昨天是我整容完后第一次给爸爸看成果，若只看昨天的聊天记录，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我刚想说让她们看看往日的聊天语音，她身后那个递手机的小胖子就意有所指道：
“能让姜从这个黑面阎罗这么温柔的人，不多啊。”
这话让本就低沉的气压更加冷凝。
夏婳脸色黑得能滴墨。
“小骚蹄子，别以为整了容就能和老娘抢男人，老娘斗赢了多少嫩模小白花才爬到今天的位置，除了那个没露面的姜氏千金，谁也不能撼动我的地位。”
“就是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在咱们夏姐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艰难地撑着身子想站起身来，她却一眼看到了我脖子上戴着的金镶玉。
夏婳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你想干什么？”
夏婳一把扯断金镶玉上的链子，死死盯着金镶玉，咬牙切齿：
“没想到姜总这么看重你，连姜家的传家宝也给你了。”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这不是爸爸给我的，你快还给我。”
夏婳冷哼一声。
“事到如今还一口一个爸爸呢，指望你的爸爸从天而降救你？”
“你不会是想说，这是姜总的父母亲自给你戴上的吧，不知廉耻的小浪蹄子，当小三还不够还碰瓷姜总父母，真不要脸。”
她说得没错，金镶玉就是爷爷奶奶给我的，他们临终前亲自给我戴在脖子上的。
我正要解释，夏婳一挥手过来两个人，塞住我的嘴就将我绑了。
“既然你这么猖狂，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小丫头片子，还想和我斗，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她满眼欣喜地看着我挣扎，不紧不慢地将金镶玉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见我疯了似的要撞向她，夏婳抬手就是一巴掌。
“到现在还不老实。”
我被绑到了一处偏僻的天台上，
那两个人将我摔到地上。
口中的破布被拿开，我大口大口咳嗽着，“我是姜芸，姜千帆的女儿姜芸，不是你们说的小三。”
场面一静，周围响起了几声唏嘘。
我本以为她至少会和爸爸联系求证，可没想到，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长长的指甲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血珠一滴一滴渗出。
“糊弄鬼呢，姜千帆那个倒霉女儿脸上有伤疤，是个丑八怪，整个盛城都知道，你骗人也得骗得像样一点。”
我浑身一僵。
爸爸为了保护我，不许任何人透露我整容的事，更对媒体严防死守生怕流露出照片来。
没想到爸爸的谨慎却让我陷入了危难。
“小浪蹄子，没话说了吧。”
“你这么喜欢拍照片，那我就让你拍个够。”
噼里啪啦一阵快门声。他们还嫌不够劲爆，还抓着我精心护理的头发剪成阴阳头。“住手！”
“你们再这样对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3
可我的叫嚣毫无作用，夏婳不仅置若罔闻，还一把撕开我的衣服，让人在我身体上用刀子刻字。
“还敢提姜千帆，想告状是吧？我还真不吃你这一套，等会儿我就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你猜猜，这么臭气熏天的你，他是嫌弃多一点呢？还是恶心多一点呢？”
她说着说着被自己的话取悦了，竟然哈哈笑起来了。
我浑身血淋淋脏兮兮地趴在地上，疼得大口大口喘气，几近晕厥。
一个小矮个子小声劝诫：“夏姐，要不，还是打听打听吧，万一要是……”
“啪”的一声，那人还没说完，就挨了夏婳一巴掌。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我的主了？到底你是未来姜太太还是我是？以后整个姜家都是我的，别说我打个人，就算我烧了姜家，姜千帆都只会心疼我有没有烫着手。”
“就算这小蹄子真是姜总女儿，大不了我给他生个儿子赔给他，一个赔钱货，还能翻了天了。”
夏婳嚣张跋扈，矮个子女生捂着脸垂头不语。
提到姜千帆，整个盛城没有人不怕他的。
“既然你这么想当姜千帆的女儿，那我就帮你一把。”
“他女儿可是个丑八怪，我也帮你变丑一点。”
我惊惶失措地看着她接过跟班手里打火机，眼睁睁看她烧红了匕首，猛地贴到我脸上。
我嗷嚎一声，灼热从脸上传到四肢百骸。
烧得我浑身抖个不停。
我的脸刚刚治好，医生特意嘱咐不能接触高温，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复原了。
原本想漂漂亮亮去参加爸爸的婚礼，可现在却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我浑身抖作一团，颤抖着舌头挤出一句话：
“你敢伤我，爸爸绝不会原谅你的！”
夏婳的脸色顿时浮上一层乌云。
她猛地踹到我的心口，那股撞击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脸皮擦在地面，疼得我几乎要死了过去。
“这时候还惦记姜千帆呢，真是真爱啊。”
她一瞬不错地盯着我，满脸狠辣。
“既然你说姜千帆这么喜欢你，那我就让他看看你的真心。”
她用刚才烫过的匕首划到我的心口，“像我这样有成人之美的好人，这年头可不多了。我替你把你的心送给姜千帆，让他看看你的真心实意。”
我惊恐地往后躲
，滚烫的匕首划破皮肉，破骨的疼痛让我张大嘴巴叫都叫不出来。我越痛苦，夏婳就越兴奋。“真是一出好戏啊。”“夏姐好手法啊，这颗心可真全换。”
夏婳嘻嘻做作地笑起来，还不忘踩在我没了心脏的伤口上。
周围只剩下风声，我开始意识模糊。
只听见一句：“丢到野外，让野狗也尝尝骚味儿。”
我的魂魄慢慢飞起来，看着我残缺的身体像一个碎掉的瓷娃娃一样被随意扔到野外。
4
夏婳捧着那颗心，被人围在中间，满脸嚣张跋扈。
“还得是夏姐啊，有胆识有手段，这才是豪门主母。”
“对付这种想上位的小浪蹄子，就得狠一点，杀鸡儆猴。”
“可到底是条人命，会不会让姜总不快啊？”
夏婳无所谓，“就是只狐狸精，难道他会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跟我这个准太太闹脾气？”
“再说了，我这都是为了他好，姜家这么大的产业，被不三不四的人盯上风险多大。”
跟班们随声附和，夏婳洋洋得意。
“去，把这块心脏做成标本，别瞎了我高明的手法。”
我的心脏被精心装到一块冰盒子里，送到了婚礼现场。
爸爸坐在顶级酒店的休息间里，一身得体限量版西装，冷峻的面孔上是温柔的目光。
他不住地往门口看，好像在等什么。
而我知道，他等的人永远不会出现了。
夏婳换了衣服，重新上了妆，进来揽住爸爸的脖子。
“这么久才过来，还以为你不想结婚了呢？”
她扭着身子钻到爸爸怀里，嗲着嗓子撒娇：
“哪有，人家去给你准备礼物了。”
爸爸眼里闪过惊喜，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咱们结婚你给我准备礼物？婳婳，有时候你贤惠的都让我自卑。”
夏婳让人将礼盒端上来。
“看看，喜欢吗？”
爸爸满脸宠溺地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
一个装在冰盒里的心脏出现了。
“这是仿制心脏？瞧着还挺真实。”
夏婳身子贴在爸爸胳膊上：“这是真心脏，活剖的，你喜不喜欢啊？”
爸爸一愣，“你怎么敢活剖人的心脏，这可是犯法的。”
他语气里带着责怪，双眉蹙起，脸色沉了几分。
夏婳嘟嘟嘴：
“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不喜欢我。”
见爸爸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她，夏婳添油加醋：
“她不光欺负我，还骂小芸丑八怪呢。我听了特别生气，我们小芸这么懂事，居然敢有人说我们小芸不好。”
“丑八怪”三个字一出，爸爸的眸子立刻闪过一丝杀气。
我拼命晃着爸爸的胳膊，在他耳边大声解释，“爸爸，别听她的，就是她欺负的我，就是她骂我的。”
可爸爸手臂纹丝不动，爸爸也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嘶吼。
夏婳的小跟班赶紧随声附和：“是啊，姜总，原本这位女士欺负夏小姐，夏小姐一退再退，可她居然敢骂姜小姐，还说姜小姐是赔钱货。”
“夏小姐这才生气教训了她，虽然下手是狠了点，但夏小姐说了，为了姜总您的千金，就是要她坐牢死刑她也认了。”
爸爸面沉如水。
夏婳趁热打铁，捏着嗓子带哭腔道：“是啊，千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道别的。”
“我犯了法，我这就去自首，绝不连累你。”
爸爸声音冷冽，看着冰盒里的心脏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婳婳，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挥挥手叫来助理：“去，把这块心脏给我扔到化粪池里，再请几个和尚道士来做法，让这个敢骂小芸的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我惊恐地看着助理端着盒子走了。
而爸爸却面色如常，好像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抓着夏婳的手，语气温柔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门口等小芸吧。”
“她一直缠着我打听你，还说要把我们姜家的传家宝送给你，她年纪小，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夏婳听话地点头，趴在爸爸耳边轻声说：
“千帆，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心脏很眼熟。”
“刚才那个心脏，是从你喜欢的人心口剜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