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觉得，家里并不重男轻女。

因为从小到大，我哥有的我都有。

但是当我买了房子，爸妈让我把房子借给哥哥结婚。

被拒绝后爸妈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大吵大闹。

我忽然间意识到。

梦，该醒了。

1.

我哥结婚的前夕，我妈给了我一巴掌。

「这个社会啊，男孩子没房是娶不到媳妇的。」

「你是女孩子，以后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房有什么用？」

「还不如把这套房给你哥哥结婚用。」

小的时候，爸妈买吃的、买玩具，都是一人一份，从来没有偏心过谁。

我一直很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公平的家庭里，父母对我和哥哥一视同仁。

可脸上一阵又一阵火辣的疼痛告诉我。

梦，该醒了。

临近高中毕业的时候，同学组织去旅游。

妈妈跟我哭诉家里经济紧张。

于是，我就去打暑假工赚钱，自食其力为爸妈减轻负担。

可我拿到工资的时候，爸妈却说旅游浪费钱，以团费2000太贵为由不让我去旅游。

我央求过，可无济于事。

我也真的以为家里很穷，所以面对这样无理的要求，我还是放弃了去旅游。

看着同学们朋友圈晒着旅游的照片，我感到无比惋惜。

三年后，哥哥大学毕业，吵着要和同学去北京旅游。

爸妈就张罗着给他来一场毕业旅行，给了他远远超过团费的钱。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网上时常看到的一个词:「重男轻女。」

在这之前，我从未把它跟我家庭联系到一起。

我捂着有些吃痛的脸，反应很激烈，质问她:「凭什么要把我买的房子给我哥当婚房，你偏心眼就直说啊。」

一向温顺的我突然变得如此暴躁，我妈有些愣了愣。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你凭什么对父母叫嚣，生你养你真是白养了。」

「再说了首付是我们付的，你就应该把房子给你哥哥。」

我没说话，不由得呆愣在那儿。

顿时觉得有些委屈，眼泪直往下掉。

我哥也跟着帮腔:「余橙，做人要知道感恩，爸妈把我们养这么大不容易，不知道孝顺就算了，你看把妈气成什么样了。」

母子二人唱着双簧，一时之间，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原来，他们曾经说的不重男轻女是说给外人听的，只是为了表现他们的高尚。

2.

我爸一回来，就不由分说地打了我一巴掌。

指责我为什么不把房子给哥哥当婚房，全家人道德绑架我。

我觉得更伤心，突然觉得过去的种种都能解释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读了江西本市的大学，爸妈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生活费，这五百块不仅包含电话费、生活费，还有日常的开销。

高中以后，爸妈再也没有给我买过新衣服。

当时学业忙，就算勤工俭学，也是捉襟见肘。

刚开始我妈每个月会准时给我打生活费，后来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经常忘记给我打生活费，还是我提醒她。

提醒她的时候，我妈就会责备我:「才打的钱怎么又用完，简直是乱花钱，你以为我们赚点钱容易吗？」

我非常委屈，但也没说什么，想着爸妈赚钱不容易。

后来大学期间，我边读书边打工。

直到大三我偶尔和我哥哥聊天，才知道爸妈每个月都会给他2000块钱。

我妈说，哥哥在外上班不容易，离家远，而我在本市，花钱的地方也少。

可我妈没想过，即使是在本市，可也是一线水平的消费。

何况大三五百块钱根本就不够用。

我就会招到她的谩骂和责备，说:「你哥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五百块钱吗？他怎么不喊不够用，你就不停地要钱。」

这时我就会反驳:「我哥上学的时候跟我们能一样吗？」

在我好说歹说之下，我妈才把生活费涨到1000块钱。

每次给钱的时候，我妈都会抱怨我要的多。

那以后，我的心态也慢慢变了，觉得他们不公平。

后来大学毕业了，实习了。

实习期间没有工资，虽然住在家里。

可一日三餐在外面吃，实习没时间兼职。

我和我妈说，每个月给我1000块钱生活费。

我妈说你都出来实习了，要学会自食其力。

不要总想着拿家里的钱。

所以我经常中午不吃饭，下班回家也没钱坐公交车。

3.

好不容易熬到实习转正，我的工资有5000，还有五险一金。

发了工资后，我妈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

于是就以帮我存着为由，拿走了3000块钱。

直到身边的人都开始买房子了，我的公积金还算稳定。

当时房价并不高，我鼓起勇气找我妈要我的工资。

可我妈说，女孩子要房子干什么？这几年不好好存钱。

不出所料，被他们拒绝了。

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几天后，我哥开着一俩奔驰。

我才知道，我妈把我的工资给我哥买车了。

我一顿委屈，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

大吵大闹后，最终他们付了15万块钱的首付。

我指着房产证:「爸妈，虽然你们是帮我付了首付，可这几年我存在你们那里的钱可不止十五万。」

爸妈陌生而异样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后就走了。

最可怕最可悲的就是，他们打着不重男轻女的幌子。

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吸我的血。

从那之后，我好几年没有跟他们联系了。

听大姨说，我妈为了我哥结婚贷了五十万款。

我淡淡地笑了笑。

从前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我期望太高了。

端午节前夕，我妈给我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让我回家过节。

他们在电话里说:「你爷奶这两年相继走了，你也没回来给他们上柱香，你就当真这么狠心吗？」

想起奶奶生前，把自己的养老金偷偷塞给我当生活费。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去一趟。

没想到刚进门坐下，嫂子就让小侄子给我端来水果:「快叫姑姑，你姑姑现在可是国企领导，可厉害了呢？以后你娶媳妇还得靠你姑姑帮衬。」

小侄子倒也不怕生，端着水果盘就朝我走来:「姑姑，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娶媳妇啊！」

我笑着摸着他的头，满是遗憾的说道:「等你长大了，让爸爸妈妈贷款给你娶媳妇哈。」

嫂子闻言，脸色瞬变，但还是干笑道:「瞧你说的……」

「来，天气热，吃西瓜。」

随即她立马换了一个话题，爸妈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哥在一旁也一言不发。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回去，挤在了我妈的房间。

我正准备睡下，我妈凑在我的耳边:「你大姨介绍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人还不错，在城里做厨子，比你大八岁，大点好会疼人。」

我爸在打着地铺，不断的点头。

「是吗？这么好你怎么不去。」

爸妈被我气的不轻，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恼羞成怒的朝我吼了一句:「你个不孝女，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没教养的东西。」

我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准备收拾东西走，我妈却拦住我，说是过几天她生日了，等过完她的生日再走。

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那天我带着小侄子去县城买东西，可小侄子实在是烦人。

拉着我要这个买那个，我不同意他就把老板的东西拿起来砸。

我说了他两句，他就对我心生恨意。

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就朝我捅，而他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面无表情。

我眼疾手快，用手中的包挡了回去。

小侄子没稳住脚步，水果到就这样子插在他的大腿上。

好在只是皮外伤，没伤到根本。

我嫂子坐在病床前哭的涕泗横流，我哥对着我吼道：「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要负起责任。」

他那张黝黑的脸庞起满青筋，看我的目光宛如一个仇人。

我冷笑一声:「人是我捅的吗？我负什么责任？」

哥哥却不依不饶，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指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侄子:「就这货，长大了也是害人精。」

话音刚落，我爸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一家人狠狠地瞪着我，下一秒就能把我吃掉似的。

正在此时，嫂子却突然开口:「我儿子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们余家的孙子，总比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要好。」

这天聊到这里，真的没法继续下去了。

我拎着包就走，却被我妈拦住去路:「你把你豪豪害成这样就想走，豪豪已经这样了，作为补偿，你把你那套房过户给你哥哥。」

我有些好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拒绝她的要求，同时也被他们锁在了家里。

我爸把我手机收起来，甚至放狠话：「什么时候同意把房子过户给你哥，我就放你走。」

这些天，我被他们关在家里，除了定时送饭过来，说的最多的就是问我想清楚没有。

那天，豪豪来到我面前。

他问我:「你知错了没？你一个女孩子不乖乖嫁人，霸占着我的房子干什么？」

「奶奶说，不听就就把你绑起来打，看你还听不听。」

我看着眼前稚嫩的脸庞，一阵不寒而栗。

之前和大姨碰面的时候，听他说过，我妈宠爱孙子宠的不得了。

现在一看，果然是被宠坏了。

我假装服软:「豪豪，姑姑错了，姑姑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侄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赶紧附和:「你给我姑姑解开绳子，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吃喝玩乐，听我这么说，他走在我背后用力地解开绳子。

小小的他没什么理气，足足花了十分钟。

好在爸妈今天去田里干活了，所以我并担心。

我跑到爸妈房间，拿起包就走了。

小侄子在后面跟着我喊道:「姑姑，好吃的呢？」

我一口气跑到村口，没理会他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