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老公正在陪他的青梅。
我崩溃地给他打电话，却一次次被挂断。
朋友圈里，青梅发着老公的背影照。
「不幸的是出了车祸，幸运的是你在身旁。」
我擦干眼角的泪，将离婚协议书摆在了老公面前。
“顾庭生，我们离婚吧。”
1.
见到我的时候，顾庭生有一瞬的怔愣，但面上很快就染上了不悦。
“你来做什么？”
他挡在苏婷面前。
这维护的模样，明摆着是害怕我来找她麻烦。
我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摆在了桌上。
待看清面前的纸后，顾庭生的眉头更是拧成了结。
“阮栀夏，你闹够了没！”
自从苏婷回国后，顾庭生基本上每天都陪在她身边。
我生日，我从白天等到黑夜等过十二点，可他却陪她在山顶看日出。
我发烧到三十九度没办法动弹，他为了买到她想吃的蛋糕绕了半座城。
而我一旦为这些事情与他争执了，那便就是我在闹，我在不懂事。
之前的种种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喜欢他，我是他老婆，他怎么对我都可以。
可如今不行！
糖糖奄奄一息之际，嘴里还不断呢喃着爸爸，甚至在走前，手都还半指着门口。
她在等顾庭生。
可顾庭生，却在陪着苏婷。
我一遍遍打着他的电话，他一次又一次的挂断，糖糖拾起的希望破灭殆尽。
此时躺在后边病床上的苏婷，拽了拽顾庭生的衣袖。
“庭生哥，你不要对栀夏姐发脾气。”
在听到苏婷的话后，顾庭生的神情果然缓和了不少。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来，一边轻声细语地叮嘱着她慢一点。
苏婷面色苍白，走到桌前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栀夏姐，这离婚一事，还是不要随便拿来置气。”
她将离婚协议书递到我面前：“栀夏姐，你不要再为了我和庭生哥哥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庭生哥哥也不会特意跑来照顾我，都是我没用，是我的错。”
苏婷说着眼泪水竟直接落了下来。
看起来像极了我在欺负她。
我扬手挥开苏婷的手，“离不离婚，是我和顾庭生的家事，轮不到你在这里装模作样！”
离婚协议书掉落地上时，而苏婷也顺势倒在了顾庭生的怀里。
“婷婷，你没事吧！”
顾庭生满眼心疼之色。
转而看向我，“阮栀夏，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吧！”
对于顾庭生而言，我不管怎样都是在胡闹。
“庭生哥哥，不怪栀夏姐……”
苏婷似是在为我说话，可她看向我的神色中却满是挑衅。
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女儿糖糖遗憾的模样。
就是为了苏婷，顾庭生竟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
直到最后，都还在盼着能够见到顾庭生。
可他，心心念念的却只有苏婷这个青梅。
泪水无声滑落。
糖糖，顾庭生他不配做你的爸爸，他不配！
“阮栀夏……”
顾庭生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顾庭生，我们离婚！”
2.
“阮栀夏，你——”
顾庭生怒视着我。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还会再提离婚这种事。
一直以来，都是我苦苦追求着顾庭生。
别说是说出离婚这种事了，就是发生任何争执，不论对错，我永远都是最先低头的那个人。
如今我不仅拿出了那离婚协议书，甚至还亲口将离婚这两个字说了出来，顾庭生自是恼怒的。
他伸手指着病房门：“出去，要胡闹也别在这里胡闹。”
苏婷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顾庭生连忙低头关切地望着她：“别打扰了婷婷修养。”
在顾庭生的眼中，什么都比不过苏婷。
之前是我不信邪，可如今，我彻底醒悟明白了过来。
我也好，女儿也罢。
统统比不过苏婷在他顾庭生心中的分量。
“栀夏姐，你不要再生气了。”
苏婷放开顾庭生的手，走到了我面前，挽着我的胳膊，强撑着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来。
“栀夏姐，我和庭生哥哥之间清清白白，你可千万不要乱想。”
她笑着，在我耳边轻声低语，“毕竟如果我和他有什么事的话，也轮不到你嫁给他啊。”
苏婷和顾庭生是青梅竹马。
当初如果不是苏家举家去了国外，确实是轮不到我嫁给顾庭生。
“所以……”
我刚开口，眼神就落在苏婷别在腰带上的一个小吊坠上。
可能是开始跌倒的时候漏出来的。
我记得，这个小吊坠上有一个超人图案。
是糖糖送给顾庭生的，上面的超人是她亲手做的。
当时我还为了这个小吊坠吃过醋，问糖糖为什么送给顾庭生不送给我。
糖糖哄着我说，下次再给我做一个美少女战士的。
当时我问糖糖，为什么要送超人图案的。
糖糖说，因为顾庭生是她无所不能的超人。
可如今，她的超人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曾去见过！
不，顾庭生不配！苏婷不配！
他们不配拥有糖糖亲手做的东西！
我扑过去，试图将吊坠扯下来。
“栀，栀夏姐，你，你做什么！“就”
苏婷一脸惧怕地往顾庭生身上倒去。
“疼，栀夏姐，你，你把我弄疼了……”
我顾不上苏婷在说什么，只使劲地拽着她腰间的吊坠。
“阮栀夏！”
顾庭生一手拽住我的胳膊，制止住了我的动作，还好，吊坠已经被我扯了下来。
苏婷柔弱地站在顾庭生身后，微微喘息着，试是我吓到了。
“道歉！”
顾庭生拽得我的胳膊越来越紧，我不由闷哼了一声。
他并没有搭理我的反应，反而是重复着开始的话，“阮栀夏，给婷婷道歉！”
从来不管对错，顾庭生只会让我道歉。
这是糖糖亲手做的东西，是她留在世间为数不多的东西了，我不可能将它留给别人。
我紧握着吊坠，抬眸盯着顾庭生：
“如果我不道歉呢？”
“啪！”
顾庭生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头偏到了一旁，正好瞧见了苏婷得意的眼神。
这是顾庭生第一次对我动手。
哪怕我开始甩了他一巴掌，他也未曾想过要动手打我。
而如今，为了苏婷，他对我动了手。
这一刻，那本就死透的心，再次跌入寒窖之中，我只觉浑身冷得颤抖。
我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丢在顾庭生的身上，“签字，我走人。”
“成天在这里发疯丢人现眼，动不动就闹离婚！”顾庭生说着一把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阮栀夏，你有考虑过糖糖的感受吗！”
终于，顾庭生终于想起糖糖来了！
压抑的情绪在一刻彻底爆发，我歇斯底里地朝着他大吼：
“顾庭生，糖糖死了，她死了！”
3.
对于我的话，顾庭生显然不信。
他颤抖的手指着我：“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苏婷也在一旁劝着：“栀夏姐，就算你再怎么和庭生哥闹，也不能随便说出这种话来啊，这和诅咒有什么区别。”
顾庭生指着我的手被苏婷挽了回去。
“庭生哥，你也别生气了，我看栀夏姐不过是想要你多关注她一点罢了，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
我倒真的希望，我不过是在胡言乱语，我不过是在博取关注，我比谁都希望糖糖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活着，她还能扑进我怀里，撒着娇，叫我一声妈妈。
我赤红着眼，颤抖着身子。
“顾庭生，糖糖在走之前，还盼着……”
“阮栀夏，你够了！”
我的话被顾庭生打断。
“有你这么做妈妈的吗！”
他斥责着我：“女儿还在疗养院躺着，你就在这里咒她死，你还配做糖糖的妈妈吗！”
“我不配做糖糖的妈妈？”
我冲上前一把拽住顾庭生的衣领，苏婷想来阻拦也被我推倒在了一旁。
我如同一个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地对着顾庭生吼着：“自从糖糖查出来心脏病以后，她的任何事都是我在操办，你去疗养院看过她几回？！”
乃至于，糖糖阂眼的那一刻，都未曾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爸爸！
我不敢想，那最后一刻，她有多绝望。
我扑在她身上拼命地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只能任由医生将我拖走。
“栀夏姐，你不能这么说。”
苏婷捂着肩膀，摇摇欲坠地说着：“庭生哥他毕竟忙，不像姐姐你是家庭主妇，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照顾好糖糖就行。”
是，顾庭生从前是工作忙。
他忙的时候，我也从未和他计较过什么。
可是如今，他忙的只有苏婷这件事。
将糖糖丢在疗养院不管不顾，只为了多陪着苏婷！
顾庭生将我揪着他衣领的手掰了下来，“我现在就陪你去疗养院，我让糖糖好好看看你这个妈妈是怎么诅咒她的！”
当看着空荡荡的病床的时候，顾庭生的神情罕见的有些惊慌。
他一把拽过门边的护士：“这房间的病人呢？顾晚糖呢！”
“顾晚糖？”
护士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突发心脏病，抢救失败……”
“不可能！”
顾庭生下意识打断了护士的话，连连否认着：“你和阮栀夏联合起来骗我的是吧！”
他冲出去，试图在找护士问，可是每路过一个护士，他又迟疑了。
他就这么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院长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庭生，节哀顺变。”
顾庭生的手僵持在半空，嘴巴张着半天也没发出声音来。
过了半晌他抓着自己的头，跪坐在了地上，泪水划破脸颊，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