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油画《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九月九日九时·日军南京签降》
文|泡芙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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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战争结束的同时,一场充满恐慌的逃亡也在中国东北悄然展开。曾经在日本政府号召下远赴“新天地”的日本移民,瞬间从“海外拓荒者”沦为被抛弃的“弃民”,尤其是女性和孩子。
关东军的撤离,留下成千上万的日本平民陷入困境,他们既害怕被俘,只能在寒冷、饥饿中走上逃亡之路。一路上,无数逃亡的日本人被饿死、冻死、感染疾病死去,尸横遍野。为了活命,一些日本人只能把妻子和孩子丢在路边,还有很多人被强迫服下毒药结束生命!
在中国的日本人开始逃亡
信息来源:人民网·央视国际,2006-06-23,《纪念葫芦岛百万日侨大遣返60周年》
瞬间沦为“弃民”日军关东军的撤退速度之快让许多开拓团成员措手不及,以往他们依赖着关东军的保护,占据了东北地区的土地,甚至享有比当地人更多的资源。
然而随着苏联军队进入东北,日军迅速撤退回国,这些依靠军事力量保护的日本平民群体变得孤立无援。
关东军向苏军投降
许多人并未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原以为在战争胜利的前提下可以稳居东北,但现实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关东军撤退前并未向这些平民通报撤军计划,甚至不允许他们使用交通工具或军用物资逃离,这导致开拓团的老弱妇孺完全被抛在荒野之中。
报道日本投降的报纸
苏联红军的逼近让他们惧怕被俘虏,而本地中国民众对日军的敌意又加剧了他们的恐慌心理,特别是在东北地区,日本人的所作所为早已激起了民众的极大愤慨。
因此逃亡成为这些日本人的唯一选择,但这条逃亡之路布满了艰险和绝望,无论是深山密林中的寒冷,还是路途中的饥饿病痛,都成为他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关东军撤退时丝毫不顾及日本侨民
然而留下的多是没有自我防护能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走上逃亡之路的日本人,做出了很多残忍的事情。
比如饥寒交迫之下,很多人不得不舍弃亲人甚至子女。一位日本母亲当时她带着两个孩子,不得不放弃其中一个,避免拖累大家,于是她便把女儿扔在了路边。
1948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处日本战犯广田弘毅绞刑
很快就到了冬季,东北的冬天还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早,许多逃亡者在东北的严寒中丧命,尸体散落在山林与荒野之间,令人怵目惊心。加上没有干净的水源,卫生条件也比较不好,让传染病肆虐,很多年幼的孩子在逃亡中失去生命。
抗战胜利时东北的日本侨民多达150万
柳泽隆行和弟弟都是父母在中国时生下的,等柳泽隆行长到6岁时,日本战败,他们一家人只能开始到处避难。母亲亲手制作棺木送葬,流亡的无奈和悲痛深深刻在他幼小的记忆中。
失去亲人的伤痛、逃亡的恐惧以及日军抛弃后的孤立无助,让这批逃亡者经历了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然而对于许多开拓团成员而言,精神上的煎熬还远未结束。
早期开拓团的主要成员是关东军退伍兵
信息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11-24,《抗战胜利后中国遣返日本侨俘研究》
强迫集体结束生命实际上日军不仅对这些拓荒者毫无帮助,甚至部分日军干部还在撤退时强迫开拓团成员集体结束生命。
据资料显示,在绥棱县长山乡的瑞穗村,日本移民被迫集体服毒结束生命,这些事件表面上是为了表达忠心,实则是由于开拓团成员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助,唯恐被俘成为仇恨的发泄对象。
开拓团成员在日本大多也处于底层
甚至有些开拓团干部在下令他人自杀后偷偷逃跑,自私和无情让人心寒,只有一些母亲舍不得孩子也服毒,躲到了山上才活了下来。
除了东北地区,日本侨民还在中国其他地区进行逃亡,但无论在何地,他们都无法摆脱被厌弃的命运。
1945年9月8日,日本战犯东条英机开枪自杀未遂
在长白山附近,一批日本士兵与家属试图依靠山林的掩护和日伪时期储存的物资苟活,但恶劣的环境很快摧垮了他们的生存希望。一些人甚至聚集在一起,用最后的力气自焚或引爆炸弹,结束了这漫长而绝望的流亡。
然而在这种极端的困境下,有部分中国人出于人道主义对日本难民伸出援手,在当时不少的日本女人和孩子,被中国人接纳,有的中国人把日本遗孤当亲生孩子养大。
日本遗孤珍藏的亲生家庭照片
这些援助行动和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罪行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这是人性光辉的体现,特别是在深受日本侵略之害的背景下,中国民众的宽容与善良无疑是最令人感动的。
另一些逃亡者在等待被遣返期间面临复杂的身份和心理困境,很多日本人内心充满矛盾,他们既渴望回归祖国,又担心无法适应战后贫困的日本社会。
遣返难民的船“白山丸”
信息来源:文汇思想,2016-05-06,《70年前,葫芦岛百万日本侨俘大遣返》
很难适应回国生活1946年底至1947年初,大批日本侨民获得遣返机会,从中国东北被送往葫芦岛登船回国。然而回国之路同样充满艰辛,运送的条件极为简陋,很多人在途中因疾病和营养不良去世。
即使侥幸回到日本,这些人也并未获得正常的生活,他们被社会排斥,生活贫困,精神创伤持续一生。
被遣返的日本人
日本战败后,国内的困境也极其严峻,战争结束的日本国土满目疮痍,经济崩溃,粮食紧缺,遣返难民成为负担沉重的社会问题。
许多遣返者回到日本也找不到工作,有些人被迫居住在简陋的难民营中,长期生活在贫困和社会歧视的阴影中。
弥荣村开拓团
曾经被鼓励到中国的开拓团成员们,回到祖国后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他们在异乡饱受折磨,回国后依旧无法逃离艰难的生活现实。反观战前日本政府对这群人的宣传,显得尤为讽刺。
遗孤在日本社会受到歧视
早在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政府便制定了“满洲拓荒计划”,以“日满一体”为口号,将数万日本农民迁移到东北,这些人所到之处夺取中国农民的土地资源,并在军事保护下高调建立开拓村。
日本占领东北期间掠夺了大量东北农产品运往日本本土
几年内,日本将东北视为自己后方的资源基地,供日军进行战争扩张。然而等到战争失败,日本政府和军队选择了自保,完全无视这些平民的生死。
遣侨船满载日侨俘正驶出葫芦岛港
今天回望这段历史,我们不仅仅看到战争的残酷性,更应警醒于战争带给人性的摧残。
唯有珍惜和平、拒绝侵略,才是国家与人民真正的长远之道。
作为侵华日军后代,76岁的黑井秋夫赤脚跪地,希望以此替父亲谢罪
参考资料人民网·央视国际,2006-06-23,《纪念葫芦岛百万日侨大遣返60周年》
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11-24,《抗战胜利后中国遣返日本侨俘研究》
文汇思想,2016-05-06,《70年前,葫芦岛百万日本侨俘大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