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逗白月光开心，顾闻声偷偷换掉我在竞聘会上展示的PPT。
当我穿着Hello Kitty内裤的搞怪照被投放到大屏幕上时，台下郁郁寡欢的白月光终于展颜一笑，而我却沦为了全公司的笑柄。
我彻底失望，提出与他解除婚约。
可顾闻声却不以为然。
白月光假惺惺问他：“你不怕陈暖来真的啊？”
他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她舔了我这么多年，做梦都想嫁给我。”
1
当我穿着Hello Kitty内裤的搞怪照出现在大屏幕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台下迸发出了热烈的哄笑声。
“哈哈哈，陈暖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没想到私底下玩这么花。”
“不过竞聘会现场放这个，是不是太不尊重评委老师了？”
“人家才不怕呢，人家可是顾总的未婚妻，就算她人不来，也照样能顺利晋升。”
听着嘈杂的议论声，再看看那一张张露出鄙夷神色的面孔，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听不清主持人在跟我说什么，直到我被人拉下台，我才回过神，如梦初醒般朝顾闻声的方向望去。
顾闻声刚好也在看我，他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嘴角还勾着得逞的笑。
而他旁边，被誉为冰山美人的许之雅，此刻也在掩嘴憋笑。
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三天前，发着高烧的顾闻声非要我换上那件Hello Kitty内裤跳舞，他才肯答应我吃药。
当时我担心他的身体，没有拒绝。
可我没想到，这也是他给我下的套。
我带着怒气走到顾闻声面前：“又是你干的对不对？”
顾闻声还没说什么，许之雅抢着道：“对不起啊陈暖，我不知道阿声说的给我准备个惊喜，是这个意思，如果我提前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她话说得好听，可眼里全是得意。
我觉得恶心。
“少在这里跟我假惺惺，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陈暖，你对之雅客气点！”顾闻声霍然起身，挡在了许之雅前面。
呵，每次都是这样。
两年前，一直被称作服装设计天才的许之雅因为右手骨折，错过了业界最有名的设计比赛，她因此备受打击，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顾闻声不放心她，亲自飞到国外接她回来，可她每天还是郁郁寡欢。
直到有一次台风天，顾闻声打电话让我去给他和许之雅送伞，中途因为顾闻声说错地址，害我误入洪水区，最终我被洪水冲走，整张脸因为撞到硬物肿得像猪头，而许之雅在看到我的模样后，当场笑了出来。
自那以后，顾闻声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顾一般，只要许之雅不开心，他就想法子戏弄我，以此来博佳人一笑。
而每一次我上当后去找他们对峙，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
一个装好人，一个护犊子。
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可明明，每一次受伤的都是我啊。
我忽然觉得好累。
“顾闻声，我们解除婚约吧。”
顾闻声闻言脸色一僵，但很快，他嘴角又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有种啊，都敢拿婚约来威胁我了？不过，你觉得我会在意？”
2
预料之中的反应，我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你……”
顾闻声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懒得理会。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许之雅在后面问他：“你不怕陈暖来真的啊？”
顾闻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她舔了我这么多年，做梦都想嫁给我。”
我心中一阵恶寒。
其实顾闻声说的不全对，我刚开始舔他，完全是因为我和他妈签了协议。
十三岁那年，顾母找上了我。
“你就是那个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的陈暖？”
我愣了许久才点头。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仪态高贵、气质不凡，是我平时生活的圈子里根本接触不到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找上我。
“听说你妈得了尿毒症，你已经两天没吃饭？”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我尴尬地涨红了脸。
顾母笑道：“想不想跟我做笔交易？只要你答应我，你眼前所有的困难都能解决。”
“什么交易？”
“我工作很忙，无暇顾及我儿子，我希望有个人帮我看着他，顺便辅导他的学习。”
我没得选，当场就答应了。
自那以后，我就搬进了顾家，成了顾闻声的跟屁虫。
后来我妈去世，我提出辞呈，顾母又问我：“你愿不愿意嫁给阿声？”
我震惊抬头：“您为什么会选我？”
顾母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帮路边的一个大叔干活，当时他许诺给你20块工钱，可结账的时候他不小心多给了你3块，那时候你很缺钱，可你还是主动把多余的钱还给了他。我当时就想，你这样的人，如果进了我们顾家，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说完，她又笑了笑：“你如果继续留在顾家，还不用出去勤工俭学，有更充裕的时间去精进自己的学业，这不是比你一个人去外面单打独斗强得多么？”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那些苦日子让我心有余悸，又或许是因为当时青春年少，我在同顾闻声日积月累的接触中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悸动。
总之，我心动了。
“可是少爷应该不会答应吧？”
“这个你不用操心，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
我不知道顾母是怎么跟顾闻声说的，反正顾闻声最终是答应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顾闻声一定很心不甘情不愿吧。
刚好，如今解除婚约，我们两个人都解脱了。
一出公司，我就发消息跟顾母说了取消婚约的决定，她没多说什么，只回了一句：“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好聚好散，我不希望后面出现任何关于阿声不好的传闻。”
果然，我与顾家的羁绊，只是因为冷冰冰的交易。
我干笑一声，这样也好，这样我就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当天晚上我就回了顾宅收拾东西。
除了常穿的几件衣服，其他的我都不打算带走，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等我拉着行李箱下楼时，顾闻声刚好从外面回来。
3
他双手插兜，懒懒地扫了我的行李箱一眼：“反正出去几天就回来了，有必要带这么大个行李箱么？”
以前和顾闻声吵架，我偶尔会回我妈那住几天，看来他是笃定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过几天就回来。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是么，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他尾音翘起，语气满是嘲弄。
我懒得再理他，拉着行李箱就要出门，可他却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等等。”
“干什么？”
“帮之雅准备一份竞聘资料再走。”
许之雅回国后，顾闻声将她安排进了和我同一个部门，平日里，顾闻声总是以许之雅要养病为主的理由逼我帮许之雅完成她的工作，帮她应付她在公司遇到的各种困难。
一开始我并不想答应，可顾闻声总有办法折腾我。
为了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我只能妥协。
“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继续帮她？”
顾闻声不悦：“你不帮她，难道要让她当众难堪么？”
我心口一窒，堵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顾闻声，你怕她当众难堪，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是什么感受？”
顾闻声愣住，但很快释然：“你和她又不一样，她是天才少女，从小就被捧在云端。可你和她不一样，你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就算别人踩你一脚，你也能很快爬起来，不是么？”
这一刻，内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火苗终于彻底浇灭。
我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水咽回去，冷笑：“既然她那么高贵，那我做的东西怎么配得上她？你要是心疼她，就自己想办法吧。”
“之雅猜得没错，你果然很记仇。”
说罢，顾闻声从沙发拿了一个文件袋塞我手里：“算了，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她，我就不为难你。”
我刚想扔回去，顾闻声又威胁：“你和你妈那张合照还在之雅手里，难道你也不想要了？”
那张合照我一直放在公司的办公桌上，今天回来匆忙，我忘记拿了。
我深吸一口气。
“行，你赢了。”
许之雅站在院子里的泳池旁。
见到我出来，她有些惊讶，但当她视线落在我的行李箱上时，眼底浮上了一丝狡黠：“这么晚了，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我还没搭话。
她又自顾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在公司我本来还想劝阿声去跟你道歉的，可他非要先陪我去选猫粮……”
都是女人，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炫耀。
我将文件袋砸她怀里：“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把我照片还给我。”
“阿声可真是的，今天才惹你生气，晚上又叫你给我资料，他不心疼你，我都觉得愧疚了。”
许之雅接过资料就左翻翻，右翻翻，一个劲儿地在那自言自语，仿佛没听到我说话。
我：“需要我把顾闻声叫出来欣赏你的演技么？”
许之雅脸上笑容一僵，这才不情不愿地将照片从包里掏出来：“给你。”
我刚想伸手去接，可她却忽然抬手，将照片丢进了旁边的泳池。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手滑，要麻烦你自己下去捡一下了。”
我火气直冲脑门，上前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4
“啊！”许之雅惊呼：“你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拽着她一起跳入了泳池。
“救命，救我……”
许之雅不会游泳，“扑通”一声过后，她在水里拼命扑腾，惊恐地向我求助。
我一脚踹开她，然后拿着照片就上了岸。
顾闻声听到声音，从屋里冲了出来：“陈暖你干什么？！”
“有时间质问我，不如先去救你的白月光。”
顾闻声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但还是选择先去救人。
等我上了计程车，顾闻声才给我打来电话。
“为什么要把之雅推水里？你不知道她不会游泳吗？”顾闻声语气愤怒，仿佛要吃了我才解恨。
“是她先惹的我。”
“你还敢狡辩？”顾闻声话音刚落，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许之雅哭哭啼啼的声音：“阿声，算了吧，是我不该站在游泳池旁边，你就当是我自己失足落水就好了，我……我是真怕了……”
顾闻声一听这话，哪里还受得了：“陈暖！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给之雅道歉！”
我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顾闻声。
顾闻声打不通电话，又在微信给我发消息威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回来道歉，下个月的订婚典礼，取消！”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
说完，我反手就在朋友圈发布了和顾闻声取消订婚的消息。
顾闻声疯狂给我打微信视频。
我顺手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很多同事的问候。
“姐，你的号被盗了？”
“这不是真的吧？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你发这些，声哥他知道么？”
我懒得回复，刚想关机，却看到方医生也给我发了一条消息：“你妈还有些东西还在我这，明天有空来拿？”
方医生是我妈以前的主治医师。
一直以来，他对我们母女都颇为照顾。
我很感激他，回复一句：“好。”
次日，我依约来到咖啡馆。
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方医生，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黑，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姿勾勒得更加修长挺拔。
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矜贵和优雅，更是将周围人的目光都牢牢牵住。
“发什么呆？”方医生冲我喊了一句。
我回过神，尴尬解释：“见惯了你穿白大褂，很少见到你穿成这样……”
“很难看？”
“不……不是，很好看。”
“早上参加了一个行业会议，来不及换衣服。”方医生耳根微红，低头抿了口咖啡后他才将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先看看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
我刚打开文件袋，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是8岁那年，我第一次参加学校画画比赛时的获奖作品。
记得那时老师在班上问我们：“你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呀？”
我说我想当画家。
同学们哄堂大笑。
“你家那么穷，画笔和颜料都没钱买，你还想当画家？”
我崩溃大哭，跑回家和我妈告状。
我妈知道后，立马就将外婆留给她唯一的镯子卖了，第二天就去给我买了绘画工具。
5
后来我在学校的举办的绘画比赛上获奖，我妈鼓励我：“如果你被人嘲笑，那你就做出作品给他们看，反正妈妈会一直支持你，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可是后来，因为家庭的变故，我结识了顾闻声。
只因顾闻声的一句：“我希望你毕业后能到我们顾氏集团来当设计师。”，我毅然决然更改志愿。
可直到许之雅回国，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让我报这个专业，不过是因为他想让我日后给许之雅做助手。
想到这些，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啪落下。
方医生给我递纸巾：“你妈说，她不知道你后来为什么选择了服装设计这行，但是她觉得你只有在拿起画笔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她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她会在天上一直为你加油。”
我心中酸涩。
“谢谢你，方医生。”
“你打算怎么谢？”
“什么？”我怔愣抬头。
方医生和熙一笑：“别紧张，我只是听你妈说过，你很喜欢莫大师的作品，刚好朋友送了我两张他画展的门票，你愿不愿意陪我去看看？”
我心下欢喜：“莫大师画展的门票，那可是有钱都抢不到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疯狂点头，第二天更是早早就出门去会展中心，然而晦气的是，我刚进展厅，就看到了顾闻声。
我这才想起，顾氏集团和莫大师有个合作，顾家想在下一季的服装主题中加入莫大师的“星空”系列中的一些元素，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正是许之雅。
顾闻声总是这样，他不喜欢应酬，但是一旦碰上对许之雅有帮助的场合，他都会带上许之雅，为她搭建人脉。
不过这次，因为“订婚风波”，顾闻声成了很多人议论的对象。
就连曾经跟我有过合作的一个刘姓供应商都忍不住上前问候：“我记得陈小姐很喜欢画画，顾总您这次是陪未婚妻一起来的吗？”
“陈暖喜欢画画？”顾闻声皱眉。
不等刘总回话，许之雅突然上前，挽住了顾闻声的胳膊：“阿声是陪我一起来的。”
刘总愣住：“这位是？”
许之雅看向顾闻声，眼里充满了期盼。
然而顾闻声只是淡淡：“这是我们集团新竞聘出来的设计总监，希望刘总以后多多关照。”
许之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然后片刻后，她忽然抬起手，作势要给顾闻声整理领带。
顾闻声下意识后仰。
许之雅笑道：“干嘛，早上不也是我帮你的？"
这暧昧的话语刚脱口，周围立马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有好多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下了这一幕。
顾闻声又惊又怒，指着那群记者：“你们是哪家媒体？”
记者谄媚笑道：“顾总先别急，反正您不是已经取消婚约了么？就当照顾照顾我们。”
顾闻声闻言怒气更胜，上前就要找他们算账。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那人是不是顾总的未婚妻陈暖？”
顾闻声猛地回头，与我对视的那一秒，他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慌张。
我刚想离开，记者们却围上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记者：“请问陈小姐是来找顾总的吗？”
我：“不是，我是陪朋友来的。”
记者“那你的朋友呢？”
我扫了一眼门口，又看了看手机，这才发现方医生半个小时前跟我发消息说他临时有个手术，要晚一点到。
我只能无奈道：“他……晚点到。”
几个记者互相对视一眼，显然不太相信。
顾闻声却忽然嗤笑一声：“你下次来找我时，能不能找个高明一点的借口？”
这话一出，记者立马就激动了：“所以两位取消婚约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假的。”
“真的。”
我和顾闻声同时回复，答案却截然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