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的母亲去世,因为墓地和乡亲闹纠纷,年后父亲去世也不能合葬

名著茶话会 2024-03-02 08:35:39

我们村前是一条大河,过了大河又是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

曾几何时,这个小山坡就是全村人的“守护神”。主要是民国二十七年发大水的时候,这个小山坡就给村里挡住了洪水,全村人才得以保全。

后来,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就有老人相中了这个小山坡,去世后就葬在那里,说是能时时刻刻看护着家乡。

到八十年代初期下放包产到户时,这个小山坡就成了大家的自留地,每家每户一小块,做不了大用却能种点蔬菜,好处就是离家都近,锅烧热了都赶得上去地里摘菜。

但即使这样,菜地的中间还是会有几个野草堆,据说姚姓人的祖辈有几个老人葬在这里。

我们村的人几乎都姓李,姚姓人目前还有两三户。也并非姚姓人没落了,而是土改的时候,大部分姚姓人都搬到河对岸去了,说那里没有大河挡道,交通更方便一些。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姚姓人在河对岸已经兴旺发达。而姚姓人的“大本营”,虽然只有两三户人家了,却都算得上村上说得起话的人。

主要就是八十年代的时候,姚姓人的长辈眼光看得长远,宁愿饿肚子也要送自家的孩子读书。这不,三十多年过去了,姚家虽然只有三户人家,却出了好几个当官的人,其中,又以坤叔最受人尊敬。

坤叔是88年的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回到省府工作了几年,后来又外放到了下面的县里,仕途发展很顺利,08年的时候出任了临县的县长。

坤叔有两兄弟,他是老大,在那个年代,尽管父母很有眼光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却实在负担不起两个儿子读书,即使小儿子成绩也不错,却也只能辍学回家,全家集中精力把坤叔送了出去。

这样一来,坤叔对家里的父母弟弟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恩。等他有所成就时,就好多次恳请父母跟自己进城去住,辛苦一辈子了,也该享享福了。再说,父母跟自己走了,间接也给弟弟减轻了点负担。

但坤叔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根本不愿意进城去“遭罪”——这可是老人家自己的原话。

在他们眼里,住在城里的“鸽子笼”里多不自由啊,还不如住在乡下来去自如,邻里之间随意走动,那才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没有办法,坤叔只好顺了父母的意,尽量多出点钱负担起父母的生活,另外还要补贴一些给弟弟。

这么多年来,一来是坤叔职位提升带来的荣光,其次也是他对家乡父母兄弟的爱护,他们一家人确实非常和睦,也是外人眼里的和谐之家。

一转眼过了十几年,坤叔的年龄也到头了,虽然还没有退休,却也到了二线清闲的位置上,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更多了,也更珍惜和年近古稀父母相处的时间。

应该是在2019年的时候,坤叔的母亲去世了,77岁的老人家,晚上还和老头子一起吃了晚饭,甚至还和回家陪伴父母的坤叔开了几句玩笑,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已经安详地去世了。

在我们当地,过了花甲就算寿终正寝,坤叔的母亲七十有七,又无病无痛走得那么安详,帮着操办丧事的人,内心确实也没有多少悲伤。除了碍着坤叔的面子不好放肆笑闹之外,该开玩笑的还是玩笑不误。

作为曾经做过县长的人,坤叔的见识自然不需怀疑,虽然母亲的去世,作为儿子何尝不悲伤?但还是安慰大家不要顾忌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虽然坤叔是国家干部,可他的父母还是实打实的农民,我们当地至今还保留着土葬的习俗。坤叔母亲的后事,当然也是乡亲们帮手打理。负总责的都管先生来了,和坤叔兄弟简单商量就开始安排起来。

按照坤叔的意见,一切从简,但该用的地方也不吝惜,不能让乡亲们看笑话。于是,也请了先生来做五朝的道场,当然也少不了请个“地生”去选墓地,我们当地把这个过程叫“踩穴”。

地生拿着罗盘在村里几个传统的墓地转了一遍,一天过去一大半,却还是不满意,用地生的话说,今年那些老墓地都“不得空”,只能寻找其它地方了。

因为姚姓人在我们村比较少,也没有具体的祖坟山,再加上坤叔的父亲还在世,给老母亲找一个新的墓地也说得过去。

地生在村里到处转了一圈,最后相中了村口的那个小山坡,说是既风水好又合年岁,更主要是有以前老人留下来“能时刻看到村里”的老话,坤叔母亲的墓地就安排在这里了。

还得补充一点,那个小山坡,虽然自从包产到户就成了每家每户的自留地,但这些年年轻人都南下打工,留在家里的老弱妇孺种地的很少。尤其是近几年,大家宁愿去镇上买菜也不愿种地了,那个小山坡,如今也就更像一片荒地。

没有了清晰的边界,也就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一家。上了年纪的人凑在一起,总算弄清楚了有哪些人家是这里的“地主”,但具体的地界,真的是一笔糊涂装,谁都分不清楚了。

帮忙的人把这事和坤叔一说,坤叔就全权拜托帮忙的负责处理这事,需要兑换土地就兑换土地,需要花点钱就花点钱。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坤叔作为长子,抱着母亲的灵位,即使曾经贵为县长,也依旧在灵前给前来吊孝的亲友磕头。用我们当地的说法,这磕头不是磕给你的,那是给自己的母亲磕头。

三天的五朝法事一过,第四天早上,坤叔母亲的灵柩就热热闹闹抬出了大门,直接朝村口小山坡挖好的墓穴走去。

因为距离也就那么点,送葬的队伍很快就到了墓地,正准备举行“下葬仪式”时,一个老人颤巍巍走了过来,那是村里的军伯父。

军伯父是个单身汉,年轻时候有点“冲天不问路”的蛮横,即使如今老了,说起话来依旧瓮声瓮气,只是老了身体不好,几乎常年都躺在床上不怎么出门。

军伯父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也很简单,这山坡上有它的一分地,甚至还当着大家说出了自己的证据:就在墓穴一个角的位置挖下去三尺,自己当年曾经埋了一块黑石头,上面凿了一个军字。

军伯父在这里有地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记不大清了,如今见他说的这么认真,在场的人其实都宁愿相信,这家伙虽然年轻时不靠谱,但这一回应该没问题。

但也有较真的人,真的按照军伯父说的大概位置挖了一个坑,还别说,真的挖出来一块黑石头,洗去泥土后,甚至还真的看得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字来。

这一下,军伯父就越发有底气了,指着坤叔一家人说三道四起来,说你们太不把人放眼里,自己虽然是个单身人,但好歹还没咽气呢,你们就这么在我的地里挖墓穴?

坤叔也知道理亏,好言好语说了一通道歉的话,还让军伯父开个价,现场就给钱买下来。

军伯父却不干了,说着荒地原本自己也没指望,你们要是一开始就上门说一声,我白送给你也没问题。既然你们看小我,我的地还是我的地,你多少钱也不卖。

但乡间俗话说得好“起屋不拆,埋坟不起”,坤叔的老母亲虽然还没有下葬,可墓穴已经挖好了,灵柩也抬到了这里,岂能随意再换个地方?

一来二去,坤叔也没好气了,只是碍着身份不好说话,便自己退到一边,让弟弟和帮忙的人去和军伯父继续交涉。

虽然姚姓人在我们村是少姓,可河对岸还有很多本家呢,再加上坤叔当过县长的声望,今天姚家本家人几乎倾巢而出前来送殡。

大家见军伯父做的太过分,几个年轻人做了最后通牒也无效,就有几个一拥而上,把军伯父给抬到了山坡下,眼睁睁地看着坤叔母亲的灵柩下葬,虽然嘴里骂骂咧咧,却又无计可施。

但你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当天晚上,原本病得奄奄一息的军伯父就咽了气。作为单身汉,李家的亲房也只好凑一起帮他处理后事。

也不知道是谁说起,要不是坤叔母亲的墓穴这个纠纷,说不准军伯父还能熬一段时间。

农村任何事情就怕人多嘴杂,有人提出这个信息后,马上就有人附和起来,说是要让姚姓人出殡葬费。

就那么一闹,李姓作为村里的大姓,人口在村里有着绝对的优势。姚姓人虽然人少,却又有坤叔这样做过大官的人,还有好几个现在还职的。大家多少也顾忌点面子不至于动粗,但话却是说得越来越难听。

最后还是坤叔出来打圆场,说一切都是自己母亲丧事引起的风波,千错万错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反正军伯父也是个单身人,自己就权当做好事,出两万块钱给他下葬好了。

问题似乎圆满解决了,但在所有人的心里,其实没有一个满意的。坤叔虽然说的漂亮,但一下子给了两万块,还真成了“汤药钱”得不到半个好字。而李姓人也知道撕破了脸,和姚姓人之间的关系更是渐行渐远。

到如今,坤叔父亲第二年也去世了,却再也无法葬到那个山坡上,坤叔母亲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到如今,几乎成了一堵荒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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