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中的九十年代,并不是多数国人所经历的常态,反倒是《漫长的季节》《黑土无言》中的九十年代,才是更为接地气真实的众生常态。九十年代,东北有着往事,西北也有着《山海情》,而上海的《繁花》终究还是个例。
《漫长的季节》《欢颜》《繁城之下》后,X剧场第四部剧《黑土无言》也迎来了大结局。
尽管与《漫长的季节》一样,都是发生在东北的犯罪故事,也都是父亲寻找真相、复仇为主,不管是老城旧厂,还是雪原冰河,以及工厂改制、城市发展等,都是一致的,更不要说也是有着时代的跨越。
肃杀冷峻之下,也是充满着温情和爱意。
但相比,《黑土无言》还是缺少了一些东西,让它和《漫长的季节》还是有着不小差距,没有能够成为第二部《漫长的季节》,但依然让人心酸!
可是不管怎样,对于《黑土无言》来说,又是另一番视角,让我们窥探东北这块沃土之上的往事记忆。
大结局,六天时间,澜河8条人命案告破,11人被判刑。
而在最后,时间来到了2019年,王萍狱中病亡,杨四开上了包子铺,关宇也终于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1、
8条人命案,9人死亡。
杨雪松、赵新国、严红桥、陈小明、钟意、王山、林祥两小弟、金珠花。
这样一个个名字,这样一条条人命,不管他们什么身份,不管他们都做了什么,在此时都是成为了冰冷的尸体,与这个世界彻底永别了。
杨雪松被冯根意外致死,赵新国被金珠花砍死,严红桥被陈小明开枪射死,陈小明跳楼自尽,钟意被王山割喉死亡,王山被金珠花一刀毙命,林祥两小弟被金珠花杀害,金珠花被警方击毙。
一切起于“撤县设区”的政令,对于沿河开放,澜河的各大利益集团展开了争夺。以王萍为首的黑恶势力不满前夫严红桥方的独食,最终制造了“1225惨案”。一尸三命,让平静的澜河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五天,又先后有着多人死亡和受伤。直到12月30日,历经六天时间,案件终于告破。与此同时,尘封往事也是一并揭开了。
虽说整个案件只历经了六天,背后却是十五年的恩怨情仇。
对于8条人命案来说,最终也是有着11人被判刑。
王萍无期徒刑,林祥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杨林佳被判19年,冯根被判13年,二麻子被判6年,洪兵被判6年,张松北被判6年,孙国良被判3年,严红梅被判3年,法医袁明辉被判5年,罚30万,祁正文县长被判13年6个月,罚200万。
这里面有地方的父母官,也有公安系统内部的干警,更有富甲一方的商界大佬,当然还有恶霸混子,但是不管是谁,只要犯了罪,没有人能够逃过法律的制裁。
2、
在大结局中,镜头对准的是杨四和王萍。
当然,这里的杨四更应该以杨利佳的身份来看待,因为他是为了儿子,为了亲儿子,踏上了终极的复仇之路。
但他还是“河桥老四”。当来到煤场,大开杀戒之时,复仇的心切让他已经全然不顾,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河桥老四”又回来了。
可是,“河桥老四”终究还是杨丽佳,身份的转变,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家人。
从化肥厂优秀员工的杨利佳到凶狠残暴的河桥老四,家人在他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砍伤待自己如亲儿子的师父,可是他没有做个好儿子。
父亲和儿子之间,他只能二选一。
这是普通百姓最为无奈的选择。
这似乎是一种宿命,但这又何尝不是苦命人的宿命。
九十年代的东北大地,又有多少像这样的苦命人,为钱发愁,但所谓的钱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家人。
杨丽佳不过是万千丈夫、父亲中的一个而已。
可谁曾想到,十五年后,这一幕再度上演。
又有着严红桥,又有着王萍,又有着儿子。
他又一次被欺骗、利用,再次踏上了护子、复仇之路。
王萍呢,虽说是个女强人,野心勃勃,但终究还是个弱女子,面对强悍的杨四,她自然是甘拜下风。
在冰河上,杨四拖拽着王萍,势必要把他从用力凿开的冰窟窿扔下去,就像王萍那伙人把他儿子扔下去一样,让她尝尝冰冷、无助、绝望的滋味。
而这种味道,十五年前,杨四就尝过了。
但这一次,杨四的目的未能达成,在关宇的劝说之下,尤其当那段儿子的视频被放出来时,杨四的确有过犹豫,但之后更多还是痛和恨。不过,随着关宇的一番话,让他有所释怀。最后他选择的是放过王萍,而了结自己。毕竟,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了。
“你儿子死得冤,但他从头到脚都是干净的,你现在杀了王萍,你就是杀人犯,十五年你儿子能原谅一个抢劫犯,他能原谅一个杀人犯吗,我觉得,你就是把自个的命赔进去,你以后也没脸见你儿子了。”
关宇,毕竟老道,这一番话也是真正打动了杨四。
当然了,杨四再次跳进冰河,又再次获救了。结果就是十九年的判刑,也是提前释放,开起了一个包子铺,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王萍呢,无期徒刑,当然她恶贯满盈自有天收,就是患癌死在了狱中。
王萍也有着她自身的悲剧性,原生家庭之殇,让她离开故土北上自救,起初满怀抱负,想要证明自己,可是后来还是被利欲冲昏了头脑。从开始攀上严红桥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之后是越陷越深,甚至想要称霸一方。
3、
《黑土无言》到底何为“黑土无言”?
第一,指的是自然环境。
这是东北独具特色的冬日环境,黑土不见天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皑皑厚重的白雪之下才是黑土,更不要说还要被冻住,这样的沃土怎能言语。而这样的环境也是萧瑟肃杀的,即使这之下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一时半会很难被发现。
第二,指的是社会环境。
在这片沃土之上,由于时代更迭,复杂人际关系等种种问题,造成了很多恶性事件。尤其政商勾结之下,黑土之上的普通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所有苦和痛、不公都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言语。
第三,是父爱的表达。
那黑土犹如父爱,总是倾尽所有,但不去表达,以无言对之,正所谓父爱无言却厚重如山,在这里更是如黑土般。杨四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牺牲所有。在这部剧中父爱被被淋漓尽致表达了出来。
第四,也有历史的更迭,命运的轮回。
十五年,命运捉弄,即使时代早已变了,可是对于个体的命运而言,又改变了多少。在时代、命运面前,对于个体来说有时是多么无力,无言以表,无言形容。
但不意味着就可以躺平,放任,而对于公平正义,也从来都有人在坚守和守护,就像关宇、钟意等这样的人民警察,他们一直在默默守护,甚至也是牺牲了一切,包括生命。
时代裂变下,众生各有抉择,命运无常但自有定数。
《黑土无言》,透过黑恶之力的发展和相互之间的较量,以及一个父亲的往事,在向我们表达着时代之下个体的选择。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更多还是被推着向前,为生活,为家人,也为自己。或许没有更多的选择,但一定有更好的选择,所谓的好,也只是相对的。可是往往一念之差,结果就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