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汴梁城热浪蒸腾,校场上的黄沙被烈日晒得发烫。陈尧咨身着锁子黄金甲,银枪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他屏气凝神,弯弓如满月,箭簇破空声惊起远处柳树上的寒鸦。三箭连珠,正中百步外红心,围观的将士们轰然叫好,喝彩声几乎掀翻校场的飞檐。 “将军神射,当真天下无双!”副将捧着酒盏上前,陈尧咨接过酒一饮而尽,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他把银弓往地上一杵,青铜酒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鎏金兽首震得叮当作响:“这般箭术,岂是常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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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校场角落传来一声轻笑。白发苍苍的卖油翁挑着油担立在阴影里,油渍斑斑的粗布衣被穿堂风掀起衣角。陈尧咨皱眉望去,见老人卸下扁担,从担子里取出个油葫芦,又摸出枚铜钱覆在葫芦口,浑浊的眼珠斜睨着将军:“这有何难?不过手熟罢了。” “大胆!”陈尧咨拍案而起,锁子甲上的铜片哗啦作响,“你个糟老头子,敢小觑本将军?” 卖油翁却不慌不忙,从腰间解下油壶,壶嘴细如蜂尾。围观人群自觉让出空地,只见老人左手稳托葫芦,右手提壶悬在三尺高处,琥珀色的菜油如金线般倾泻而下。油流穿过铜钱方孔,竟未沾湿钱面分毫,葫芦里很快盛满了油。众人定睛看去,那枚铜钱果真连个油星子都没有。
陈尧咨目瞪口呆,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卖油翁用衣角擦了擦壶嘴,慢悠悠道:“老汉我卖了四十年油,每日重复此事,熟能生巧罢了。”他挑起担子,佝偻的背影渐渐融进夕阳里,只留下校场上一片寂静。
晚风卷起黄沙,陈尧咨望着老人远去的方向,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满招损,谦受益”。他拾起地上的银弓,抚摸着冰凉的弓弦,第一次觉得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弓,竟比往日沉重了许多。
作者:蜀中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