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混账丈夫是什么滋味?是被他当成礼物献给权贵,他换取了光明仕途,你却要忍受他的言语和动作上的侮辱。有一个混账爹是什么滋味?是被他一口一个孽种的骂着,他心里痛快了,你却只能在每一个深夜靠眼泪舔舐伤口。然而,我娘有个混账丈夫,我有个混账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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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爹家一贫如洗,吃个窝头都恨不得掰成八瓣儿分八顿。我娘家里却富甲一方,多少人踏破了府上的门槛只为提亲娶我娘。
外祖父和外祖母只有我娘一位千金,拿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对待她的亲事哪能草率。
终于在千挑万选后,外祖父看中了我爹这个穷秀才,说他为人老实、做事厚道,肯定不会亏待我娘。
我爹这辈子干什么都不灵,就会念书和哄女人。但他念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屡考不中,倒用一张巧嘴,骗得我娘对他死心塌地。
成亲后,我爹乐得在我外祖父家住着,成了赘婿,还在我娘的鼓励下,考中进士。
三甲第九名,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然而,考取进士并非意味着就能当大官。后来我爹托人打听消息,得知他被分配到北方一个穷县当主簿,满打满算也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当即心灰意冷,去求外祖父。
好在外祖父心善,也不忍心让我娘跟着去穷乡僻壤受苦,于是打算花银子给我爹捐个好官。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外祖父拿银子正为我爹奔波操劳、疏通关系的时候,一场天灾人祸把我娘家里烧了个精光。
原来是外祖父做生意时得罪了小人,对方原本是点了把小火,想吓唬吓唬外祖父,谁知那夜刮起大风,把一条街的房子都烧着了。
为了赔偿左邻右舍,外祖父卖掉了所有的铺面、田地,顷刻间我娘家里也变得一穷二白。
祸不单行的是,外祖父不堪重负,撒手人寰,外祖母备受打击,一病不起。
我爹眼看着指望不上岳丈家了,暴露出真面目,渐渐也苛待起我娘来,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突然有一天,我爹喝醉酒回家后对我娘竟百般温柔、千般体贴起来。我娘还以为他想通了,回心转意了,能跟她继续好好过日子了。
哪料想,我爹一番甜言蜜语之后,图穷匕见。他居然提出,只要我娘能跟京城来的那位大官春宵一刻,把大官伺候舒服了,他就能一步登天,在仕途方面高枕无忧。
我娘当然不愿,哭天抢地地不答应,甚至以死相逼。可我爹阴险至极,他假装答应我娘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后趁我娘不备,给她下了蒙汗药,直接送到了那位大官的床上。
漫长且屈辱的一夜过去,我娘带着一身伤被送回了家。
三日后,我爹果真得了个肥差,到富庶的丽城任职县令,正七品。
小人得志的我爹,不顾我娘还正休养,也不管外祖母还病在床上,大摆筵席,大肆庆祝之后,就要启程赶往千里之外的丽城。
一路奔波,我娘因为那夜的事几欲寻死,但终究还是为了照顾病重的外祖母而忍下了。
没过多久,外祖母病死在半路,我娘彻底没了牵挂,趁我爹不注意时,我娘欲跳崖自尽,却被一位好心人救下,那人将我娘送至医馆,郎中竟说她是喜脉。
这下,我娘慌了!
自从我娘看清了我爹的真面目后,已经半年多没跟他同过房了。我爹也恬不知耻地说嫌我娘脏,总是到外面眠花宿柳。
所以,我娘心里很清楚腹中胎儿不是我爹的。
她怀了那位京城大官的骨肉。
我娘恨我爹,恨大官,可她心疼肚子里无辜的我,不忍伤害我,便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决定无论再难再险,也要将我生下来,独自把我扶养成人。
可是,我娘没逃走几日,就被我爹抓住了,还遭到他的一顿毒打!
我娘被打的遍体鳞伤但拼死护住肚子,我爹狡诈,发现我娘动作的异样,竟猜到我娘大概是有了身孕,更气得火冒三丈。
“说!是哪个野男人的!”我爹用手生扯着我娘的头发,面目可憎。
“不是你亲手把我送给别人的吗?”我娘不堪折磨,恨恨从口中吐出一句后,昏死过去。
等我娘再醒来时,发现我爹居然换了一副嘴脸,对她嘘寒问暖起来。
我娘纯善却并不愚钝,当即反应过来,我爹是料到她怀了大官的孩子,八成是想用孩子去换更好的前程。
为了让我平安降生,我娘不得不留在我爹身边,对我爹虚与委蛇,心中盘算着等生下我后再设法带我逃走。
赶至丽城,我爹当起了作威作福的县令,还跟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年轻寡妇勾搭上,并把她娶进家门做妾,让家里人尊称她为胡姨娘。
可胡姨娘心比天高、恃宠而骄,勒令下人们喊她胡夫人,再加上我爹宠妾灭妻的种种举动,久而久之胡姨娘就取代了我娘,成为许府实际上的当家主母。
我娘气不过,但毕竟寄人篱下,也只好忍耐,觉得只要不缺食物,能保证我在她腹中的营养供应就好。
只可惜好景不长,我娘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胡姨娘就开始作妖,尤其是在她入府两个月怀了身孕后,更开始肆无忌惮地找我娘麻烦,轻则阴阳怪气,重则辱骂掌掴。
到后来,胡姨娘更是几乎断了我娘的粮食,使得还在孕中的我娘两三日水米未打牙。
我娘担心会胎死腹中,于是深夜躲过胡姨娘所派丫鬟的监视,直接冲进了我爹的书房,威胁我爹如果京城大官的骨肉被胡姨娘折腾死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经我娘这么一吓唬,我爹才提醒胡姨娘收敛点。可胡姨娘在这之后却变本加厉地使阴招了。
看似我娘的伙食恢复供应,可米内掺沙,菜中无肉的事却没少出现。为了提防胡姨娘狠心下毒,我娘每次都用私藏的银簪验毒,整天过得提心吊胆。
熬过一日又一日,我终于平安出世。
我爹甚至都没看我和我娘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托朋友去京城找寻那位京城大官,想用我。
可对方得知生的是个女儿后,竟把我爹的朋友轰了回来,说这个孩子跟大官没有半点关系,还威胁说再敢纠缠就让我爹丢官罢职、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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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算盘打崩了,我爹又气又怕,执意要将刚出生几天的我沉入池塘中溺死!
一天夜里,我爹让丫鬟悄悄把我抱到池塘边,由我爹和胡姨娘亲自动手。
或许是母子连心,丫鬟刚偷走了我,我娘就突然惊醒,发现我不见后一路找来,正撞上我爹要将我扔进池塘的情景。
我娘吓得腿都软了,强撑着跑过去把我抢过来,死命抱在怀里,任谁抢都不给。
折腾一通,我爹没了耐心,想改日再说,可胡姨娘心狠手辣,挺着个大肚子,故意朝我爹吹耳边风。
“老爷留下此女就是在引火烧身,万一那位大人得知您养着孽种,动怒杀人,咱们都得被她们母女害死!老爷别忘了,奴家还怀着您的孩子呢,到时可是一尸两命啊!”
果然,我爹耳根子软,被胡姨娘劝动了心,当即瞪着眼珠子,怒声警告我娘:“贱妇!你再护着孽种,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死了扔湖里!”
我娘看出我爹是铁了心要我们娘俩的命,忍着屈辱跪地求饶:“求老爷饶了孩子,我愿代她去死!”
“不行!要么她死,要么你们一起死!”我爹咬牙切齿地大喊,字字冷血。
就在我娘以为,她与我就要双双丧命于此之时,小厮来给我爹送了一封从京城来的信。
我爹看完信,顿时六神无主,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后,让丫鬟把我娘和我送回房去。
原来苍天有眼,信是京城那位大官写的,命令我爹先把我好好养着,其他的事等日后再说。
虽然大官没承诺什么,但我爹也不敢不照做,只是心里始终不痛快,没事就拿我和我娘撒一顿气。
等我长到三岁,我娘担心府上的闲言碎语会影响我的成长,就向我爹提出要搬到别院居住。
其实我娘不知道,丫鬟们凑在一起嚼舌根时,我偶然听到了关于我的身世,所以我根本不介意那些风言风语,只是心疼我娘受了太多的苦。
我爹不满于我娘居然还敢提要求,但胡姨娘算计着要把我娘住的地方腾出来,将来给她的女儿住,所以装好人替我娘说情,我爹这才答应了,还夸她善解人意。
然而,胡姨娘哪会那么好心,她瞒着我爹,先斩后奏地把我和我娘安排在了城外山里的一个小破院。
在我爹知道后,胡姨娘就美其名曰是为了他着想,免得他见了我和我娘心烦。我爹本就厌弃我和我娘,自然没有异议。
小院简陋,但我娘觉得庆幸,因为终于可以远离许家的那些人了。
我娘是个才女,既会弹琴作诗,又会针线刺绣,我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一些。她告诫我一定要识字念书,这样才能明情理、知善恶。
我很听我娘的话,白天陪着她上山砍柴、下地劳作,晚上跟着她学习刺绣诗书。
然而,胡姨娘不知从谁那里得知我和我娘过得还算安逸,我也出落成了小才女,她心里居然不平衡了。
胡姨娘的女儿许秋秋仅比我小五个月,府里人私下里都议论二小姐非但样貌逊色于大小姐,连才情也比不如大小姐。
胡姨娘之所以觉得没面子,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女儿不如我娘的女儿,更是因为她多年来砸重金请了多位先生给许秋秋讲课,到头来竟比不上一个在山沟里的野丫头。
嫉妒心和自尊心作祟,胡姨娘和许秋秋就把她们的怨恨发泄到了我娘和我身上。
从此,我和我娘的生活堪比人间炼狱。
记得有一回,胡姨娘玩牌输了钱,带着许秋秋到山上求神拜佛,想让神明保佑她下回再赢回来。中途路过我和我娘住的小院,她就停下来找茬,故意拿我和我娘撒气。
“当年老爷就是一时心软才留下了你们两个祸害,都是你们妨的我,害我打牌天天输,今日我就代替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胡姨娘恶狠狠地骂完,朝站在门外的两名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会意,随即进门将我和我娘按住。我虽然年纪小,但胜在手疾眼快,也是被打出了经验,所以悄悄将一把剪刀藏在了袖子里防身。
“你要做什么?不许动我的孩子!”我娘惊慌失措,挣扎着要保护我,可她由于多年来心中郁结,身子愈发孱弱,根本没有力气跟年轻力壮的丫鬟抗衡。
“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还有脸装慈母,真是令人作呕!反正她的亲爹又不在,你做戏给谁看哪?”胡姨娘狠狠捏着我娘的下巴,笑得阴冷猖狂。
我娘从没主动提起过那个男人,也不想让我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愤怒地斥责道:“胡氏,当着孩子们的面,不许胡说!你就不想着为子孙后代积德吗?为什么要对我和卿儿赶尽杀绝?”
可胡姨娘听不进去我娘的劝说,反而怒气更盛,尖细的嗓音仿佛要划破了屋顶。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别以为你还是许家的夫人,从你跟别人睡过之后,你就连个贱婢也不如了!”
胡姨娘一直想当上夫人,可我爹担心休妻对他的官声不利,所以他一直哄着胡姨娘,说等她生下个儿子之后再把她扶正成夫人,让我娘给她当使唤嬷嬷。
虽然我爹许诺了不少,但胡姨娘心里还是不痛快,不敢冲我爹发火,就把罪过一股脑全算到了我娘的头上。
“住口!”我娘气得吐出一口鲜血,声嘶力竭地喝止胡姨娘。
胡姨娘哪里被这么吼过,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我娘。
“不许欺负我娘!”我护母心切,从袖子里掏出剪刀划伤了抓着我的丫鬟,朝胡姨娘扑去,胡姨娘躲的倒快,但锋利的剪刀还是划破了她的衣袖。
许秋秋一看我差点弄伤了她娘,也急得不行跑过来要打我,嘴里还叫喊着:“我要跟你拼了!”
我才不怕许秋秋,我拿着剪刀吓退了抓着我娘的丫鬟,把我娘护在身后,两手攥着剪刀直直朝向许秋秋,故意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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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心里担心许秋秋真会傻乎乎地冲过来,但脸上神情却无比淡定与狰狞。
果然,许秋秋怂了,在离我半米远时,她突然盯着剪刀僵在原地,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到了胡姨娘的身后。
一时之间,我竟觉得有些滑稽。
看到许秋秋这么不争气,胡姨娘气得直蹦高,大骂许秋秋是个废物。
盛怒之下的胡姨娘恐怕连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但她不敢靠近我,因为她知道我能做出一剪子捅死她的事。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被欺负这么多年的我,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着与狠绝,我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对于当前我的处境来说,应该算是好事。
胡姨娘没法动手,就只好图着嘴上痛快,于是越骂越难听了。
“小蹄子,你竟敢拿剪子捅我?真是反了天了!我早看出你也不是个好货,将来说不定跟你娘一样也去爬野男人的床!”
我娘听着刺耳,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却异常冷静。
“胡姨娘,你敢说那位京城的大官是野男人,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告诉我亲爹?”我冷冷地盯着胡姨娘,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阴戾。
这下胡姨娘是真被吓到了,匆匆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就带着许秋秋灰溜溜地离开了。
说来好笑,山上的老人们很喜欢我,偶尔会带我去听书听戏,每当听到那种狐狸精狐媚惑主的桥段,我就会想到胡姨娘,甚至小时候还一度以为她就是狐狸精变的,而且恰好她还姓胡。
而且我每每还会觉得亡国不能只怪狐狸精,因为皇上会被狐狸精迷惑,说明皇上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像我爹宠着胡姨娘、虐待结发妻子,不是个好东西。
事实上,我从没觉得我有爹,我只有我娘就足够了。
从小到大,我爹都不让我喊他爹,我起初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不让我喊我就不喊呗。
后来知道了我爹对我娘做的那些事,心里就一直想着,就算哪天我爹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叫他一声爹!
至于京城那位,我只拿他当成保护我和我娘的工具,从没不把他当做生父。毕竟偶尔把他搬出来吓唬吓唬胡姨娘等人,还是管些用的。
一晃十六年过去,我和我娘身心所遭受的折磨一刻也没有停止。
我本以为我永远从地狱里爬不出来了,直到有一天我爹和胡姨娘盛装打扮,带着一支迎亲的队伍来接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是在这一日,我意识到了:比地狱更可怕的,是人心。
江南知府严图忠的长子严韬忽然病重,严知府担心儿子挺不过去,就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给儿子冲喜,而且严家还看不上普通百姓,非要个官宦家的女子。
我爹为了巴结严知府,就想把我嫁给严韬,所以才来接我,我当然不愿。
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严韬的病有所好转,我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可如果他命丧黄泉,我必然也会被要求殉葬。
我爹和胡姨娘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眼看拒绝不成,又打不过这么多人,我还是把京城大官搬出来当了挡箭牌。
“你忘了吗?京城的大人说过,要你把我养在府上,你贸然把我嫁了,就不怕他找你秋后算账吗!”我瞪大眼睛质问我爹。
也许我爹急着攀附严家,都忘了这件事,听完我的质问后,他愣了一会儿。
可胡姨娘又站出来坏事,劝道:“老爷可别被这个死丫头蒙骗了。都过去十多年了,京城那位要是想把女儿找回去,不早就找了,哪用等到现在。与其花钱养着这么一个白眼狼,还不如用她拉拢拉拢严知府,好让老爷尽快升迁。”
提到升官,我爹来了兴致,脑子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吩咐:“就是绑也要把大小姐绑到严家去!”
听了这话,我彻底心凉,知道正面威慑恐吓已经不起作用了,只好采取迂回战术。
我提出嫁入严家可以,但是得明日,今晚我得再跟我娘待一宿。我爹本不想答应,但见我以死相逼,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夜里,我娘泣不成声,怪自己没用救不了我,还给我出了主意,要是嫁过去之后,严家大少爷真去世了,就赶紧逃跑。
我感动地笑了,并告诉了我娘我的计划。
于是,我带着我娘趁人不注意爬梯子,翻了出去。我们商量好了,就算是在外面饿死穷死,也不能再被我爹和胡姨娘他们摆布。
可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和我娘刚翻墙出去,我爹就带着人从后门冲出来,将我们堵了个正着。
我和我娘实在走投无路,对了对眼神,就要拿出藏在手里的匕首跟他们拼了,可我爹这回带来的都是会功夫的小厮,小厮们抢过我们的匕首,让我们求死不能。
次日天刚亮,我就被送往严家,我娘不在我身边,大概是被我爹看管在卧房里。
既然已经这样,我决定听天由命,不再反抗,以免我爹伤害我娘。我不害怕死,但我不愿让我爹他们这种人痛快地活着,即便到时候他们要我殉葬,我也得捎上我爹和胡姨娘!
可好巧不巧,去严家的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有些身手的老妇和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拦住了迎亲队伍。
本来严家人和我爹还对他们颐指气使的,可听那位老妇道出身份后,他们就全都不敢吱声了。
严家大少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可迎亲队伍迟迟不到,严知府就亲自来找,正要破口大骂,得知了老妇是京城来的于嬷嬷,随即哈下腰,对于嬷嬷毕恭毕敬。
于嬷嬷虽然气场很强,但也懂礼数,扬言说是来接我的。
京城?来接我?我当即明白,于嬷嬷恐怕是京城那位大官派来的。
能让掌管大半个江南的严知府都如此畏惧,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京城那位大官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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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位都发话了,我爹和严知府面面相觑,不敢有意见。
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我和我娘的意见。
坐在花轿里的我迅速想着对策,我必须把握住这次能够让我和我娘脱离苦海的机会。
打定主意后,我缓缓走下了花轿。
我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在了掌心,笃定地望着于嬷嬷:“我可以随你去京城,但我不能把我娘抛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于嬷嬷脸色有些冷下来。
“我要带我娘去京城。”我淡淡道。
于嬷嬷当即摆手拒绝:“不行,大人只说带你回去,没说要带上你娘,此事我做不了主。”
“如此,那我便不去了。”我轻飘飘地说,眉眼里却透着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