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谷得意地说:“如今再想悔婚,可惜迟了,迟了!过些日子我就要打点着花轿前来迎娶新娘了!”说罢,向夏学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外就走。
姚氏兄弟哪里肯依,一跃而上,一人扯住一个,猛然一拉,夏学个子小,竟然一屁股跌坐于地。姚居仁道:“先生的灵柩前,容得你们两个不肖弟子如此撒野么?好好将东西收了去便罢;若不然,算是学生的孝敬,师娘落得使用,有我们兄弟在,休想使刁耍赖!”
夏学知道有姚氏兄弟插手,这桩硬媒做不成了,便自找台阶道:“富兄啊,你有的是银子,还怕娶不了妾么?何苦在这儿丢人现眼?”爬起来将散落于地的银子与绸布一一拾起,一合数,少了一锭五两的银子,便对胡行古道:“富兄既然拿来四十两银子,怎肯只收回三十五两?师娘既然要将小师妹干干净净地嫁给胡兄,这五两银子必须由胡兄偿还。”
胡行古一则实在拿不出,二则也害怕富尔谷与夏学,低着头不敢应声。姚居仁看在眼里,道:“不必相逼,这五两银子由我代还便了。”
夏学道:“行啊,那就将银子拿出来吧。”
姚居仁一时也拿不出,道:“慌什么,五天之内还你。”
夏学道:“口说无凭,必须立个字据。”
姚居仁冷笑道:“好一个小人!不立字据,我姚某难道耍赖不成?”当即写了借据,签字画押后交给了富尔谷。
回去的路上,夏学直埋怨富尔谷:“这件事须慢慢来,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卖弄什么祭文,结果如何?”富尔谷道:“我想先放出一点风声,再将事情敲实,没想到反弄巧成拙。”夏学道:“这事怨不得胡行古,只恨姚氏兄弟从中作梗。若能扳倒了姚氏兄弟,懦弱的小胡哪敢与你来争夺小师妹?”富尔谷拍手道:“妙!明天我就派一个小厮去姚家讨银子,将他们兄弟引到家中,关起门来痛打一顿,先出一口恶气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富尔谷果然派了个小厮到姚家来讨债。姚居仁道:“约好了五天,到第五天时来拿。”小厮早已受主人指使,定要惹姚居仁发怒,便不依不饶地说:“什么五天十天的,自古道:‘借债不隔宿’,你既然要摆阔气、充好汉,为什么不早早地将银子还给我家主人?”姚居仁奇怪地问:“咦,你这个小奴才,怎么如此无礼?”小厮却道:“谁是你的奴才?姓姚的,你还有没有廉耻?欠了别人的银子不还,还骂人?”姚居仁终于来了气,猛然搧了他一个耳光,骂道:“小奴才,我且将富尔谷的这一掌寄在你脸上,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叫他第五天再来拿银子!”小厮挨了打,还想再骂,见姚居仁又扬起手来,吓得扭头就走。走了几步看看姚居仁并没有赶上来,却也不敢再招惹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