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突发重病，急需妈妈研究的救命药。

我焦急的给妈妈打去电话，那头却传来她初恋儿子嘲笑的声音。

「柳阿姨在给我过生日，你个扫把星别想抢走她！」

我顾不上和他争辩，只哭着哀求他。

「求你告诉我妈妈，快来送药，医生说爸爸撑不住了。」

妈妈冷笑一声，「沈娇，我不过是陪念念过个生日，你和你爸就装病骗我！他要死就赶紧去死啊！关我屁事？」

她挂断电话，拉黑了我。

可爸爸永远闭上双眼后，妈妈却疯了。

第1章 求药

「病人心率极速下降，小朋友，你妈妈的救命药还没送到吗？」

医生叔叔一边抢救爸爸，一边尽力软下语气问我。

我抽着鼻子给妈妈打电话，已经33个了，妈妈还是没有接听。

终于，她接通了。

妈妈声音尖锐。

「沈离！你催命呢！我不就是陪念念过个生日，你又闹什么？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

我赶忙解释，「不是的妈妈，是爸爸他病了……」

妈妈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我再打，妈妈就关机了。

我拼命擦着脸上的泪，努力安慰自己。

「不许哭，一定有办法救爸爸的。」

我打开妈妈朋友圈，果然她刚更新了一条。

「祝我的宝贝天天开心。」

定位在老宅，配图是她和徐熙父子笑靥如花的合照，原来这才是妈妈想要的家人吗？

怪不得在我们一家人的合照中，妈妈永远都冷着一张脸。

我求着护士姐姐给我打了辆车，到了门口。

我没带钥匙，无措的站在门口敲了半小时的门。

直到我眼睫挂满冰霜，手麻木到极致，门才被缓缓推开。

妈妈靠在徐熙怀中，徐念依偎在妈妈怀里，他们俨然像极了一家三口。

妈妈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眼里是化不开的厌恶。

「沈娇，你怎么跟你爸一样恶心！非要把念念的生日会毁了才开心吗？」

我颤颤的抓住她的衣角，「妈妈，我没有，是爸爸快不行了，他需要你研究的药，求求你去医院看看他吧。」

徐熙嗤笑一声，「沈离可真行，不惜用自己的命让他女儿来骗菲菲你回家。」

徐念扑进妈妈怀中，小声抽泣，「柳阿姨，你可以不走吗？」

妈妈用力甩开我，温柔的抱着他安抚，「念念乖，阿姨不会离开你的。」

她转头对上我，声音冷冽，「滚回去告诉你爸爸，少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来争风吃醋！」

我拼命摇头，「妈妈，我没有骗你！爸爸在病床上躺着，护士姐姐让我来找你。」

我掏出手机试图为自己解释。

「她在撒谎！」徐念突然指着我的鼻子大喊，「她就是嫉妒柳阿姨陪我过生日！」

「柳阿姨，你别被她骗了，她是故意拿沈叔叔生病当借口的！」

徐念低声啜泣，「柳阿姨，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过个生日，娇娇姐姐为什么非要把你抢走？」

可他对上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妈妈果然冷下眉眼，「你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跟你那个废物爸一样，贱死了！」

第2章 挑拨

妈妈宁肯信一个陌生人，也不肯信我说的话。

我的心脏酸涩难胀，但想起病床上的爸爸，也只能绞着手指辩解。

「妈妈，我没撒谎，爸爸他真的快撑不住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

我把手机递给妈妈，「不信你可以打给护士姐姐求证！」

妈妈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

得到对面肯定后，她登时脸色剧变，大步朝门外走去。

徐熙却轻笑一声，「小朋友，你可真厉害，小小年纪就学会联合朋友来骗人了。」

妈妈脚步一顿，她转过头来冷睨着我。

「这不是我们班王子涵妈妈的电话吗？」

徐念捂嘴惊呼，一句话就判定了我的死刑。

我咬牙回瞪他，「闭嘴！你只会胡说！」

徐念转了下眼睛，立马扑进徐熙怀中哭泣，可他的眼角没有一滴泪。

徐熙装模作样的劝导。

「别哭了，娇娇也不是故意凶你，她只是太想让柳阿姨回家了。」

「菲菲，既然沈离这么想你，你还是跟娇娇回去吧。」

「我也不想让他误会我们的关系，念念有我陪着就行。」

「就是娇娇，虽然还小，但这撒谎功夫也太熟练了，你还是好好教教她吧，别让她变成沈离那样。」

徐熙越说，妈妈的脸色越黑。

她抬起手，一巴掌重重落在我脸上。

「沈娇，你演技可真好啊！」

「亏我还以为你和你爸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你俩都是一样的恶心！」

「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摔在地上，眼前发黑，耳边一阵嗡鸣。

「沈娇，别装可怜，我看了只想吐！赶紧滚！」

妈妈拎着我衣领往外拖，我心中满是绝望。

但想到icu里的爸爸，我竭力挣脱开。

眼前仍是模糊一片，我努力辨清妈妈位置，狠狠的跪了下去。

额头撞到地板的一瞬间，有血液顺着眼睫流下。

「妈妈，爸爸他真的在危在旦夕！只有你研发的药能救他！难道你忘了吗？我从小到大，对你从未说过一句谎话！」

「就算摔碎了花瓶，也是我主动承认！」

「妈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妈妈长叹一口气，弯下腰来，向我递出手。

眼见妈妈有所松动，我立刻又磕了几个头。

「妈妈，求你，跟我去医院吧！」

许是我的话触动了妈妈，她拉着我推开了门。

「柳阿姨，我想让你陪着我过完这个生日，但现在看来，愿望说出来就真的不灵了。」

「柳阿姨，你快走吧，娇娇姐姐更需要你。」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徐念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里却含着泪。

徐熙厉声呵斥，「徐念！别让阿姨为难！」

徐念猛地咳嗽起来，仿佛喘不过气一样。

「去医院！」妈妈立马抱起他冲了出去，徐熙紧跟在后面。

埋在妈妈怀里的徐念却冲我露出抹嘲讽的笑。

我愣了两秒，跑着追过去。

「妈妈！去中心医院！爸爸在那里！」

妈妈脚步一瞬，我以为她是在停下等我，便快步跑去。

第3章 大雪

可无人理会我，他们急匆匆的上了车，将我抛在脑后。

我冒着雪，拼命追赶着车。

「妈妈！爸爸他需要你的药！他真的快不行了！妈妈！停下！」

出租车飞速离开，我踉跄几步，摔倒在地，我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喊。

纯白的雪染上了鲜红，四周的路人围了过来。

我求着他们把我送回了医院。

护士姐姐刚给我包扎好，我就匆匆跑向爸爸病房。

他奋力抬起头，冲我挤出一抹苍白的笑，眼里却带了丝早已了然的嘲讽。

看到我头上绷带的一瞬间，他眼眶微红。

「娇娇，是爸爸没用，让你受了委屈。」

我哭着摇头，「爸爸，都怪我，是我没有拿到药。」

爸爸轻柔的摸着我的头，「跟你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爸爸给你留了一笔钱，还有一套房，你要小心，别被人骗走……」

「我托了你张叔叔帮忙照料你，以后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

「爸爸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妈妈又……指望不上。」

「我的娇娇啊……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呀？」

我泣不成声，「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爸爸，我保证，你不用担心我。」

「我的娇娇……长大了……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下辈子，我再……做你爸爸。」

爸爸的声音越来越轻，他阖上了双眼，再也没睁开。

我流着眼泪，麻木的看着爸爸被盖上白布，推进了太平间。

我心中头一次涌起对妈妈无尽的恨意。

明明只要她去拿药，爸爸就不会出事！

是她害死了爸爸！

我浑浑噩噩的蹲在墙壁角落，等着张叔叔来处理后事。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抬头望去，是徐念，妈妈正抱着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我攥紧拳头，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徐念对上我凶狠的眼，挑衅一笑。

「柳阿姨，娇娇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凶啊，我害怕。」

「沈娇！你的教养呢？被狗吃了？」

我嗤笑一声，「是啊，毕竟我有娘生，没娘养！」

柳菲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我会顶嘴。

毕竟我之前可从没跟她呛声过。

她扬起手就要打我，我直直的盯着她。

「怎么？你还嫌我的脸不够肿吗？你想在医院当众家暴我？」

「你！」柳菲看了眼周围，收回了手，「你怎么在这里？你爸呢？」

「你还记得我爸呀？他就在这家医院……他已经……走了。」我强忍着哽咽说出。

柳菲讥讽一笑，「还想骗我？为了让我回家，沈离可真拼啊，连自己都敢咒！」

「我没骗你！不信你就自己去看看！他就在太平间的床上躺着呢！」

我喊完这句话后，眼泪糊了满脸。

柳菲的手按在门把手上，门一寸寸打开，我的心瞬间提起。

她这样的人会有心吗？

她看到爸爸的尸体，会后悔吗？

她会为爸爸哭泣吗？

第4章 悔意

徐熙喊住了她，「菲菲，我刚刚在四楼看到沈离了，娇娇她……又在撒谎。」

柳菲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沈娇，你简直无药可救！让你爸别再装了！」

「我要给念念过生日，没空陪他玩这种游戏！」

「他要是真死了才好！」

可是妈妈，爸爸他真的死了啊！

我不由得自嘲起刚刚的痴心妄想。

妈妈满心满眼都是徐熙父子，怎么会为爸爸伤心呢？

张叔叔带着我联系殡仪馆，办了火化手续。

而柳菲的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我不舍的碰了下爸爸冰凉的脸。

「张叔叔，直接走流程吧，不用等她。」

我一锤定音，张叔叔抹了把眼泪。

「你爸他那么好个人……唉……」

他用力抱住我，「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亲爸，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我谢了他的好意。

守夜当天，我独自一人跪在灵堂。

对上爸爸遗像上温和的笑容，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自我记事起，妈妈对我和爸爸的态度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她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只有不耐。

陪在我身边的只有爸爸。

八岁那年，我怯怯的抓住妈妈的手，想让她陪我过个生日。

她劈头盖脸的指责，说我是个祸害，是我的出生害了她一辈子。

我觉得妈妈本性如此，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只是不爱我们而已。

她年少时和徐熙相爱，一朝破产，徐熙立马逃去国外。

是爸爸和她结婚，担起了债务。

他把妈妈保护的很好，妈妈仍然是那个十指不沾家务事的大小姐，一心扑在研究上。

可妈妈却总觉得，是爸爸拆散了她和徐熙。

徐熙离婚回国后，两人就迅速恢复了联络。

她甚至把徐熙的孩子当做亲生儿子。

但彼时我心存幻想，我以为，妈妈会回心转意，我们还有希望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可我没想到，这会害死我的爸爸！

她就是杀人凶手！

突兀的铃声猛然响起，是柳菲。

我冷冷盯着手机，直到它响了数十次才点了接通。

柳菲声音暴跳如雷，「沈离！你是聋了吗？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也听不到？！」

「爸爸他不会再听到你的声音了。」

「沈娇！别在这给我装神弄鬼！告诉你爸，我今晚不回去了，他要是敢闹，我就跟他离婚！」

我在客厅枯坐了一夜，次日柳菲迟迟未归，张叔叔和我一起安葬了爸爸。

他有些紧张的问我，「娇娇，叔叔和你阿姨商量了下，我们想收养你。」

「我们家就一个男孩，你来了刚好当他的妹妹，你愿意吗？」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只说再考虑一下。

柳菲毕竟是我的母亲，张叔叔想要收养我，没那么容易。

次日一早，柳菲就带着徐熙父子怒气冲冲的踢开门。

「沈离！你在朋友圈发的讣告是什么意思？！」

「我就陪念念过个生日，你搞这一出恶心谁呢！装什么呢？」

「快滚过来给他们道歉！」

我僵硬的转过头，指着爸爸的遗像歪着头问。

「妈妈，你是要爸爸从棺材里爬出去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