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生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悄悄躲进他办公室的柜子里。
却听见他的病弱小青梅追问:“你真的跟余渺在一起了吗?”
男友语气凉薄,“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谁让她跟你一样是熊猫血呢。”
我这才恍惚记起,他向我表白,刚好是公司体检后。
1
“这么说,你跟她在一起都是为了我?”林知月声音微颤,彷佛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了。”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
我从缝隙里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
林知月病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娇羞。
而我的沸腾的血液渐渐凉去。
眼泪一颗颗砸下来,滴在掌心的蛋糕上。
上面的红色的爱心怎么看怎么讽刺。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陆染揉了揉林知月的头发。
“你是不是怕被余渺发现我在这里?”
陆染顿了顿,“不是,你的病刚稳定下来,暂时还不能离开医院太久。”
“那好吧。”林知月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两眼,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染随后跟上。
办公室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打开柜子,呆滞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同事见状,忍不住问道:“怎么没给陆总?”
我垂下眸子:“他不在。”
也许是受情绪影响,肚子里一阵绞痛。
疼得我只能缩着肩膀,趴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疼痛才如潮水般褪去。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开始写离职报告。
刚起了个开头,陆染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桌子上的蛋糕。
眼睛一亮,热切地望着我,“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同事抢先答道:“是的,陆总,刚才渺渺去你办公室想给你一个惊喜……”
闻言,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渺渺,你去我办公室了?”
同事还想在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嗯,可惜你不在。”
他松了口气,“刚刚送了下客户。”
客户?
要不是我亲眼目睹,恐怕还真信了他的谎话。
我唇角凝结成一个苦涩的笑意。
他能这么面不改色,显然不是第一次撒谎了。
怪不得别人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像陆染这样家境殷实,又年轻英俊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普通的我。
灰姑娘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之中。
陆染全然没注意到我的异样,伸手欲拿蛋糕。
“谢谢亲爱的,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我抢先端起蛋糕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坏了,不能吃了。”
他有些愕然,“可我看着好好的啊。”
“有些东西,看着正常,实际内里已经腐烂了。”我淡淡道。
他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儿。
探过身子问道:“渺渺,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话音刚落,他已经看到我的电脑桌面。
音量瞬间蓦然拔高,隐含着一丝慌乱:“为什么写离职报告?”
“身体不舒服,不想干了。”
我此刻惨白的脸色正好也佐证了我的话。
陆染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不舒服?”
他眼中的关心一时让我有些恍惚起来。
我喜欢上他不是因为他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而是因为他的温柔体贴。
比如每次我受伤流血或者生理期,他都表现得比我还要紧张。
但今天我才知道,他关心我只是因为怕我这个移动血库受伤。
我扯了扯唇角,“没什么,我本身就体弱多病。”
陆染蹙着眉,“既然没什么大问题,那就不要提辞职的话,我不会同意的。 ”
“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强制扣留员工吧?”
“你……”他气恼道,“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你做任何决定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就分手好了。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陆染不敢置信地质问,“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周围的同事纷纷看过来。
陆染深吸一口气,拉住我的手,“我们出来说。”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总该告诉我一个分手理由吧?”他眼眶通红,看着好像真的是舍不得我一样。
可只有我知道,他舍不得的是我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我冷笑一声,“理由就是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陆染看了一眼,松开我的手,走到一边去接。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
陆染听了两句后,神色瞬间大变,“……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渺渺,你跟我来一趟。”
他面色惶恐,一脸焦急。
我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
“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他充耳不闻,强拉着我走到走到公司外面。
冷风吹过。
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止住脚步,猛地甩开他的手,“放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陆染再次伸手拉住我,“先上车,车上再跟你解释。”
我坚决摇头,“如果你不说清是什么事儿,我不会跟你走的。”
可惜他根本不听。
连拖带拽地将我往路边的一辆路虎上拉。
“渺渺,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死死扒着车门大喊救命。
可惜刚喊了两声。
就被他用力推到了车上。
陆染随后坐上来,朝司机说了句,“走吧。”
车辆起步,我不由慌了神,“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终于说了实话。
“渺渺,知月她除了车祸,你跟她血型一样……”他刚一张口我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林知月跟我一样是罕见的熊猫血。
本身就有血液病,又发生了车祸。
现在急需人给她输血。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今天我骤然得知他接近我的真相。
这血,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献。
更何况今天,我也不能献。
我揉了揉又开始翻腾的小腹。
哀求地看着他,“陆染,我来例假了……”
他神情微怔,“不可能,我记得不是今天的日子。”
眼眶一阵酸涩。
他果然是为了林知月才记得这么清楚。
但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跟他对抗,只好认真解释,期望他能改变主意,“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没骗你。”
陆染面色犹豫。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在矛盾挣扎。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里面传出林知月虚弱的声音,“陆染,你在哪儿?我快不行了……”
陆染眼底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
“月月,你先坚持住。我马上就过来,渺渺跟你一样的血型,她一定能救你。”
“真的吗?她愿意吗?”
“我不愿意!”我用尽力气吼出这句话。
“她不愿意也没用。”陆染瞥了我一眼,眸中的凉意让我心惊。
我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捂着脸,眼中酝酿着怒气,“就抽一点儿血而已,又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神经病!这世上病人那么多,你大方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钱和器官全都捐出去呢?”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林知月低声微泣,“阿染也是为了我着想。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我会让他补偿给你,想要多少钱你直说。”
这句话不但说明了俩人关系匪浅,还暗指我拜金想要钱。
可真够阴损的。
我捂着肚子,又疼又气,“你要不要脸啊,用别人的钱装大方,果然是渣男贱女。”
“余渺!”陆染真的怒了。
怕我再说出更难听的话,他赶紧柔声哄了林知月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我愤恨地瞪着他,“陆染!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想让我随时准备为她献血是吧?我告诉你,做梦!”
他瞥了我一眼,“这事由不得你!不过你放心,我给你配了一名营养师,不会让你营养不良的。”
2
话音刚落,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陆家的私人医院门口。
我被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按压着进了手术室。
就如陆染所说的那样,献血的事儿根本由不得我。
没人理会我的呼救。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粗暴地扯过我的胳膊,拉开袖子。
暗红色的血液通过针管汩汩流出身体。
胳膊渐渐酸胀麻木。
一阵无法言喻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扩散。
而一旁的陆染眼睛眨也不眨地透过玻璃盯着林知月。
指尖冷得麻木,眼前阵阵发黑。
我不得不哭着哀求他,“陆染,我好难受,能不能叫他们停下来。”
他的眼神终于落在我身上,“渺渺,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了。”
我张了张嘴,然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陷入昏迷。
3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我动了动,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嗓子干得发疼。
我虚弱地喊了两声,“护士,水……”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寂静。
我舔了舔干裂的唇,忍着眩晕,慢吞吞地挪下床。
等我走出病房后,才发现我住的是走廊尽头的房间。
楼梯另一侧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我朝着人声走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
这是林知月的病房。
医生护士还有陆染都在里面。
“伤口恢复得非常好,林小姐真是福大命大,等您身体好了,就可以移植骨髓了。”
“谢谢医生,多亏了你们。还有陆染,为了我的事情你费心了。”
陆染笑道:“没关系,你能好我就放心了。”
“对了,余渺怎么样了?”
“她身体强壮的很,多吃点儿好的身体就恢复了。”
“我是说,她没有怨恨我吧?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陆染顿了顿,“怨恨也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
我在心中呐喊。
我不是圣母,我没那么善良,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对于威胁到我生命的人,我向来睚眦必报……
我闭了闭眼,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趁着他们都聚集在病房,悄悄溜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后,我第一时间赶到警察局报案。
但可惜的是,陆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早就准备好了伪造的自愿证明。
而我却没有能够证明我非自愿的人证物证。
行车记录仪和医院的监控不是坏了就是没有。
医护人员和林知月更是统一口径说我是自愿的,只是后来索要巨额费用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后故意栽赃陷害。
明知道他们在集体撒谎,可我毫无办法。
4
我虽然不甘心,但暂时只能先放下这件事。
不管如何,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陆染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在哪儿,为什么没去公司。
我看了眼正在输液的吊瓶,反问他:“为什么没去,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他“啧”了一声,“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在你眼里,是不是不死都是好好的?”
我不知道具体被抽了多少血,但是都两天了身体还是有气无力的就很能说明情况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就只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我就累得直喘气。
再说下去,感觉又要陷入昏迷。
但是没多久,陆染居然找到了我所在的医院。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抄起枕边的手机砸向他,“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手机在他额头留下一个红色的痕迹。
陆染不敢置信地揉了揉,“余渺,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我冷笑道:“活该!”
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在我手边,“好,是我活该,我向你认错,但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下总该消气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不相信他来这里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
“渺渺,我不想分手。”
“怎么,还想让我成为林知月的长期血包吗?”我讥讽地看着他。
陆染蹙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在办公室里面跟她搂搂抱抱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见了。”
他诧异地挑了下眉,随后又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你知道也好。不过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说那些话完全不是出自本心。我只是,不好拒绝她,怕她身子弱,承受不了。”
“强制我献血也不是出自你本心吗?”
“当时情况危急,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口气软了一些。
“知月她爸妈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不管。”
“所以,你就算计我?”
陆染垂下眼睛,“刚开始的确是算计,但是后来,我对你真心的。”
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医生说等林知月身体好透以后,还要做一个骨髓移植手术。
我心里一咯噔,“你该不会是趁我昏迷,偷偷给我和林知月做了骨髓配型吧?”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眼看我即将暴怒,又赶紧摇头,“没有,她已经找到合适的骨髓了。”
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刚才的眼神分明就是心虚。
我大胆假设一下,他可能确实趁我昏迷后,给我和林知月做了配型。
只是配型不成功。
而配型成功的那个,有可能血型不一致,手术后容易出现各种并发症。
所以需要一些备用血以防止意外发生。
我死死盯着他,“既然找到了,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
陆染嘴唇动了动,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手机铃声打断。
“喂?……什么!我马上过来。”
他扭头往外走,刚走了一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了一句,“渺渺,我有点儿事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我木着脸不做任何回应。
刚才他接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知月”两个字。
终于看到有一个正常人写的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