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珍赏》图版解说黄花梨夹头榫明式画案时,用到了厚拙、凝重两个词语,分别对应着品评明式家具十六品中的第三、第四品。其中第三品厚拙,主要反映在其边抹宽厚、腿枨粗硕,尺寸超出相似桌案的常规大小,由此厚重朴拙之意直观易解;而第四品凝重,含混而抽象,一时间让人难以把握。
实际上,凝重强调的是总体感觉和氛围,通过局部与整体、细节和轮廓的相互衬托而体现出来。从上往下看,宽厚边抹攒边打槽、镶两拼对开板,担负重荷的厚实感自不必说,舒展流畅的海南黄花梨纹理也使整体显得素雅静穆。
再从侧面看,冰盘沿平面下接弧面,压一道边线,避免因简洁过度而变得单调。画案最具装饰性的部分出现在牙板处,牙头锼成卷云纹,云头嵌夹卷珠。其实,卷珠段是为增加强度,防止镂空后折断而特意留下的。另外,牙板沿边起线,加深轮廓的同时,踩线形成的凸面给卷云头增添了立体效果。
牙板往下再无线脚,直足落地的侧角四平八稳,浑圆无雕的腿枨别具古朴遗风,庄重、沉稳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张明式海南黄花梨夹头榫画案表现出的凝重,来源于其用料、尺寸、花纹及线脚等方方面面。而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形成的架构、布局以及空间比例,是成就这种气度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