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嫁人,三落风尘,赛金花为什么这么有名?

清風明月逍遥客 2023-05-10 08:21:33

著名小说《孽海花》是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

《孽海花》全书共三十五回,以苏州状元金沟和名妓傅彩云的经历为线索,用大量的笔墨书写了清朝末年重大的历史事件。小说的主人公傅彩云利用自己的青楼名妓、状元之妾、公使夫人等多重身份,游走在各个社会阶层、各派人物之间,展现了社会的风貌,时代的变迁,文化的迁移。

《孽海花》的出版在20世纪初期的文坛引起轰动,在很短的时间里,先后再版10余次,行销10万部,创下当时惊人记录。

苏州状元金沟和名妓傅彩云的原型影射的是洪钧和洪妾赵彩云(即赛金花)。一部《孽海花》使赛金花得以迅速走红,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关注焦点,受到或褒或贬的评价。而作者曾朴也因此声名大作,赛金花在晚年曾说:“曾朴在我嫁洪先生前曾吊过我的膀子。为了失恋,所以写部书来糟蹋我!”

赛金花,生于1864年,十三岁开始去花船上当清倌人。在清朝清倌人通常是不卖身的,只是在宴席上陪坐或弹琴唱曲。不过赛金花并不擅长琵琶、昆腔、小曲等技艺,当清倌人没几天,在认识丁忧回苏州的状元洪钧后,光绪十三年 (1887) 正月虚岁十四就嫁给了他。

洪钧,同治三年 (1864年) 中举,同治七年 (1868年) 以一甲一名进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 后来仕途通顺,光绪九年 (1883年) 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洪钧原有一妻一妾。赛金花本姓赵,乳名彩云,嫁给洪钧后给她取名“梦鸾”。

1887年4月 , 洪钧丁忧结束回到京城,五月被任命为出使俄、德、奥、荷四国公使,赛金花随之赴任。为何不是洪钧的原配夫人而是新纳的小妾赛金花陪去欧洲?

原因是洪钧先假意邀约夫人与之同行,夫人欣然答应。洪钧随后告诉她,按照西洋风俗,公使夫人必须跟外宾握手、接吻。夫人一听,连连摇头道,这个我可是办不到的。洪钧表示为难各国使臣都有夫人随行,大清朝也不能例外的。夫人说, 那就让彩云代替我去吧。洪钧等的就是这句话,却又故意迟疑道,彩云去也不合适,外国人哪里有妾呢?夫人于是应允,将自己的朝珠补褂等命妇礼服借给彩云出国用。

光绪十六年 (1890年) ,洪钧携赛金花从欧洲回国,他出任兵部左侍郎,兼理外交事务,光绪十九年 (1893年) 八月病故于北京,终年五十四岁。

洪钧死后,赛金花跟洪氏亲属一起扶柩回到苏州,经谈判分得财产后,将四岁的女儿德官留在了洪家。她随即前往上海,买了两个姑娘,设书寓于二马路的彦丰里,以“赵梦兰”的名字重操旧业,后至天津,改名“赛金花”。

清末上海的妓院大致分为书寓、长三、幺二、花烟馆、野鸡等等级,书寓处于最高端,身价最高,不轻易陪宿,陪宿的价钱也高。

状元小妾、公使夫人的身份令“赵梦兰”(赛金花)的慕名求见者络绎不绝,都想一睹状元娘子、公使夫人风采, 一时车马盈门,缠头争掷。赛金花的面貌并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是其为人落拓, 不拘小节,见人三分熟,应酬能力超凡,特别是一双眼睛灵活,就算不说话,也像是在说话。京剧名角孙菊仙的族侄、票友孙少棠 (孙三)都与其长期同居,后到北京结识了一些社会贤达显贵。

赛金花和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的关系,最富神秘传奇色彩,历来被穿凿附会得也最多。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 , 赛金花的妓院开在石头胡同。由于会讲点德语,便开始会与德军的中尉、少尉之类下级军官接触,并有食、色方面的生意往来。特别是她与德国皇后的合影悬挂在卧榻之前,更是令很多德国人欣然前往。

当时石头胡同的其他妓院经常遭到德军侵扰,大家都请赛金花代为疏通、维护。有时确能奏效,所以都对赛金花不乏感激之情,还被民间奉为“九天护国娘娘”

传说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被清军击毙后,他的夫人对清廷提出很多苛刻条件,不依不饶,全权议和大臣李鸿章简直束手无策,亏得赛金花屡次苦苦相劝,要 八国联军的统帅瓦德西做些让步。她还亲自出马,说服克林德夫人,以给公使竖立牌坊的方式表示道歉,终于使克林德夫人偃旗息鼓。

庚子年间,赛金花与瓦德西每天见面,交情很好,常常一起骑马并行,或宿于营中,在紫禁城仪鸾殿缠绵了四个月。更是有传言火烧仪鸾殿时,瓦德西竟然抱赛金花赤身裸体破窗而出。后来,瓦德西要带她回德国, 她不愿意,两人才依依惜别。

翻看史料我们发现,洪钧出使欧洲,赛金花作为公使的女眷,单独抛头露面的机会应是不多的,更不必说交际和跳舞。洪钧是一个极为古板传统的男人,断然不会让赛金花去做“有失体统的事”。赛金花晚年向报社自述与瓦德西的风流韵事,以及劝说克林德夫人等事,则只是为着生计,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而故意炒作,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

1903年 , 赛金花的妓院迁到陕西巷,她买了六七个姑娘接客,生意红火,王孙公子一挥千金,每日招财进宝,恣意花销。不久因“虐婢致死”被拘禁于刑部打牢,不少官场之人代她求情。次年她被判押送回原籍苏州,虽属从轻发落,但已是耗尽家财。

闲居一年后,赛金花再来上海重开妓院,挂牌“京都赛寓”,还附注英文 , 一些旧相好都来捧场。

这时《孽海花》前二十回开始出版畅销,第二十一至二十四回也在杂志连载,赛金花的妓院竟也因此做得风生水起。

清朝灭亡前夕,赛金花年龄渐老,于是嫁给沪宁铁路的稽查曹瑞忠。但曹瑞忠很快病故,赛金花第三次下海。

赛金花的第三任丈夫魏斯炅在民国初期担任过江西财政司长、民政厅长和省参议员,后来因参与反袁被通缉,逃亡日本,经过上海时结识赛金花,后来他曾在新加坡经营橡胶园。1916年赛金花跟他同到北京,住在樱桃斜街。魏斯炅虽然已有妻妾,1918年他与赛金花在上海举行的西式婚礼颇为隆重,赛金花披婚纱、捧鲜花,挽着胖大的魏斯炅,显得苗条玲珑。婚后她改名“魏赵灵飞”。

1921年魏斯炅病故,第三次丧夫的赛金花离开魏家,迁到离天桥不远的老北京平民的聚居区居仁里,一住十五年。萧条冷寂,老病穷愁,从前的富贵风流、奢华闹热早已随风散尽。

自1900年庚子事变以后,有关“赛金花”题材的文艺作品开始流行起来,诗词、小说、散文、弹词与戏剧、电影不断涌现。1934年11月23日晚北平的庆声社新编京剧《赛金花》在东安市场吉祥戏院开演前被禁演。1936年夏衍创作了话剧《赛金花》,1937年熊佛西创作了话剧《赛金花》,然而,夏衍的话剧正在公演期间就被当局禁演,熊佛西的话剧还未在北平公演就被查禁。

对夏衍的话剧《赛金花》鲁迅颇不以为然,他认为“连义和拳时代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的赛金花,也早已封为九天娘娘了。”

探视过晚年赛金花,写过访问录的刘半农也说:“中国有两个‘宝贝’,慈禧与赛金花。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卖国,一个丢脸。”

但赛金花曾为自己辩解:“你看我这只小脚,怎么可能跳舞呢?就是平时在一起谈话,也非常守规矩,从无一语涉及过邪淫。这都是有人常见我同瓦骑着马并辇,又常常宿在他的营里,因此才推想出我们有种种不好的勾当来。”

赛金花去世前,因为多年积欠的房租已达几百元,被房东控告,法院判令她1937年端午节前搬出,结果未等搬出就在1936年岁末病故。

据说,临终前的赛金花室内炉火不温,,拥着破絮,连连呼冷,就连藕粉都难以下咽,鸦片烟更是无法吸食,陪伴她的是民国初期开始相随的女仆顾妈。

在20世纪初中国,有两个女人,一个在朝、卖国、可恨,一个在野、卖身、可怜,前者是慈禧,后者则是赛金花。

赛金花的一生, 年少时就堕入花船,连嫁三任丈夫都待她不薄,可惜都很短暂纷纷早逝。她不安于室的天性,使其在欢场上练就八面玲珑的手腕和操纵男人的能力,谋生存、求富贵、灵机应变,但终究未洗掉庸脂俗粉的浑浊、腻味, 俨然是一首卑贱与高贵、真相与谎言交融的奏鸣曲。

赛金花对自己的评价是:“眼望天国,身居地狱,如此苦苦挣扎,便是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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