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生了我，就把我扔给奶奶抚养，
等我8岁才把我接回家。
他们一边嫌赡养我奶奶麻烦，一边教导我长大要好好孝敬他们。
我奶奶死在老家三天没人发现，尸体都臭了。
我长大后成了他们口中的不孝女。
01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着奶奶捡垃圾为生。
奶奶年纪大了，种不了地，就把地都租出去了。
可那点钱根本不够她带着我一个奶娃娃生活。
我不是孤儿，我有爸妈。
我爸妈在城里打工，我从没见过他们，只能听到奶奶给爸爸打电话。
奶奶要生活费，爸爸说：“地有我一份，有我爹一份，我们俩的租钱都给你，我不跟你要了，你怎么还跟我要生活费？”
奶奶说：“农村地便宜，租不了几百块钱，我省吃俭用点可以，孩子咋办？吃穿用度都是钱啊。”
我爸云淡风轻道：“女娃子都是赔钱货，那么娇生惯养干嘛？以前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哪家孩子饿死了？”
奶奶无力的驼着背：“以前我能种地，我现在啥也干不了了。”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也不富裕，我拼死累活的才挣那么点钱，养不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你要不愿意养了，就找个亲戚把孩子送人吧。”
奶奶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看着我又心疼，又心寒。
她抱着我，喃喃道：“娃呀，别恨你爹，是奶没教好他，奶养你。”
02
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我两岁就懂事了。
我会帮奶奶捡瓶子，帮她把纸壳子踩扁，摞高高。
我会在奶奶疲惫的时候，用小手捶她越来越驼的背。
三岁我就学会了辨认各种野菜，会踩着小板凳在蜂窝煤炉子上炒菜，做汤，会窝一个鸡蛋给奶奶吃，然后告诉她我吃过了。
我会去菜市场求卖菜的叔叔把别人不要的烂菜留给我，偶尔他也会给我一些磕破壳的鸡蛋。
四岁我就会洗衣服了，我会帮邻居家的婶婶姨姨们洗衣服。
我洗的干净，收费不贵，她们都愿意偷个闲，花一点钱让我去洗。
等奶奶卖了垃圾回来，我会用泡的皱了皮的小手，把一张张面额很低的零钱捧给她。
“奶，你歇歇吧，我养你。”
奶奶浑浊的眼睛看着我，捧着我的小脸，低声啜泣。
“奶奶的好孩子！”
03
五岁，我该上学了。
为了给我办上学，奶奶拿出了她唯一的金戒指。
我爸这才舍得回来一趟。
他开着车，抽着烟，顶着啤酒肚，完全不像他说的，过的有多么苦。
再看我和奶奶，四条胳膊凑一块都不如他的大腿粗。
他嫌家里脏，给我办了上学后就走了，拿走了奶奶的金戒指。
后来我们才知道，九年义务教育不花钱，我爸只是跑了趟路，报了个名。
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爸，气得我一晚上没睡觉。
奶奶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轻拍着我的肩膀，用破蒲扇给我扇风。
“娃，别哭，奶奶不心疼。”
我扑进奶奶怀里：“奶，等我学好了，有出息了，我给您买个大金戒指。”
奶奶欣慰的笑着：“好，奶等你长大。”
开学前天，奶奶拿出她攒了好久的钱，给我买了两身运动服，两双运动鞋。
这是我第一次穿合身的衣服和鞋，在那之前，我都是穿捡来的衣服鞋子。
我看着崭新的衣服和鞋爱不释手，心疼奶，也心寒我爸。
04
上学后，我一边努力学习，一边捡学校的瓶子和纸壳子给奶奶留着。
我也不管同学们怎么看我，对我而言，脸面远没有一顿我和奶奶饱饭重要。
保安大爷一开始总因为这事看我不顺眼，因为这活儿本来是他的，他能挣点烟钱，就总和我抢。
可他抢不过我。
因为我学习好，我给同学抄作业，他们就都把水瓶和易拉罐给我，有的还从家里带不要的快递箱子给我。
后来有一次，赶上放学时下大雨，同学们都有家长来接，只有我一个人留在班里。
我就想等雨停了再走，保安大爷就盯着我。
“你说你啥也不缺的学生，总跟我抢这点垃圾干什么？这样，你把你手上的都给我，我借你一把伞，让你回家，明天还我。”
我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摇头：“不用，我也缺这点钱。”
正说着，大门外，我奶骑着她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托着一路捡的垃圾，雨衣披在垃圾上，满身湿透的跑来接我。
我赶紧脱了鞋，抱在怀里跑出去：“奶，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穿雨衣啊？”
奶奶指着后面的纸壳子说：“这玩意泡了水就不值钱了，我没事，你快穿上雨衣。”
她从纸壳子下面拿出一件崭新的儿童雨衣递给我。
看到我没穿鞋，她责怪道：“你怎么不穿鞋？会着凉的，快穿上！”
我展开雨衣，给她披上，我就钻到她胳膊下面避雨。
“奶，鞋子沾了水容易开胶，我不舍得，就这样吧，光着脚踩踩水挺舒服，回去不用洗脚了。”
“你这孩子，鞋子开了胶再买，奶奶有钱。”
一提钱，我想起来了。
“奶，你等我呀！”
我跑回教室，把一袋子瓶子和易拉罐拿出来，纸壳子不能泡水就放到了教室角落。
“大爷，你不能偷我的纸壳子啊，我鞋子已经小了，我不能让我奶给我买鞋了，我得自己攒钱买。”
大爷愣住了：“你这孩子，没爹妈吗？”
我冷漠道：“爹妈不要我了。”
大爷哽住。
05
第二天我迟到了，因为奶奶淋了雨，病了。
大爷不光没偷我的纸壳子，还给我带了一盒素饺子。
我没舍得吃。
中午跑去找大爷，给了他一半纸壳子。
大爷看着我：“你咋不吃啊？不爱吃吗？”
“不，我爱吃，我吃了两个，剩下的给我奶带回去，大爷真谢谢你了，明天的纸壳子我也分给你一半。”
大爷一摆手：“不用，我也不差那口烟钱。”
回家以后，奶奶还在发烧。
我给她吃了素饺子，她没过一会儿就吐了。
我要带她去医院，她嫌费钱，死活不肯去。
我拿起座机，第一次给我爸打过去电话。
那头很长时间才接通。
接通后我爸还没说话，就听里面有个小男孩的声音说：“我不要吃蔬菜，我就吃肘子，就吃！”
“行了，给他吃，别让这祖宗闹了！”
我爸这才跟我说话，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妈，你又有什么事啊？”
我咬着牙，为了奶奶，尽量维持着心平气和：“爸，奶奶病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想跟我骗钱？”
“不是，你赶紧回来，得把奶奶送医院，她真的病的很严重。”
我爸不耐烦：“我说了，我没钱，你们两个讨债鬼，别变着法的跟我要钱了！”
我爸要挂电话，我赶紧说：“你过来给我奶治病，我给你打欠条，当我欠你的，我会还的。”
他犹豫了会儿：“行，等着吧。”
我气得直掉眼泪，回到奶奶身边时，又急忙擦掉眼泪。
“奶，我给我爸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回来带你去医院，你再忍一会儿。”
奶奶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笑容：“哎，好。”
听到爸爸因为她的病赶回来，她也是开心的。
我心里却很难受。
看着那盒饺子，想着之前的卖菜叔叔，我不明白，为什么陌生人都会给予我们善意，而血脉相连的至亲，却忍心不管我们死活？
06
我爸很快开车回来，抱起奶奶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那么轻。
奶奶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我爸每次缴费都一脸不高兴，但所有账单都好好保存。
他看着瘦瘦小小，却手脚利落能照顾奶奶的我，露出一个不算慈祥的笑容。
“你看到了，我花的这些钱，你都得给我打欠条，将来得还我。”
“她是你妈，是生你养你的人……”
我爸冷笑：“你跟我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还生了你，让你侍候她这么多年呢，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写不写？不写我就不缴费了，我走了！”
我乖乖写了一万二的欠条。
奶奶出院那天，我爸要接我去城里。
因为我妈说弟弟没人照顾，家里很多活也没人做，我既然有自理能力了，就该回去为家里干活。
奶奶不知道我爸让我写欠条的事，以为我爸还有点孝心，住院这几天她都很开心。
我跟我爸谈好条件。
我给家里干活抵我的住宿和饭费，他会给我提供打工的地方，我挣的钱来还债。
我又提了一个条件，让他每个月给我奶四百块钱生活费。
没有我在这拖累她，这些钱就先够她吃喝的了。
等我到了城里，挣了更多的钱，再多给她。
我爸也同意了。
奶奶听说我要回家跟爸妈团聚，她也很开心，没有阻拦我。
分开那天，我看着奶奶站在路边挥手。
车开出好远，她都不回屋。
那骨瘦嶙峋，驼着背的身影，渐渐被我的眼泪模糊，成了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烙印。
07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城。
城里真好啊，到处都是小汽车，都是大高楼。
我也第一次看见了我爸过苦日子的家。
一栋二层小楼。
我想起奶奶住的老房子，一到下雨天还漏雨。
冬天只能用塑料布整个裹住，不然我和奶奶会冻死。
我回头问我爸：“爸，你的钱很难挣吗？”
我爸说：“这都是跟别人借钱买的，你当我容易吗？”
我不吭声了。
借钱买楼，也不给亲妈亲闺女修修房子。
一名白白胖胖的妇人走出来，抱着胖乎乎的男孩。
“呦，长这么大了？胳膊腿这么细能干活吗？”
我爸说：“能，住院的时候照顾老太太利落着呢，愣着干什么？这是你妈，那是你弟弟。”
我低头喊了声：“妈。”
我妈让开门：“行，进来吧，把衣服都脱了扔在外面，别把虱子带进来，自己去浴室洗澡。”
我把衣服都脱了，因为害臊一溜烟的跑进她指着的浴室。
看到里面很高级的淋浴头我傻眼了，不会用。
我妈走进来：“不会用啊？”
我点点头。
她帮我洗了澡，我第一次享受到母亲的照顾。
她却一直嫌弃我脏，后来懒得给我洗头发，要给我剃了光头。
我说我没虱子，她不信，还是硬给我剃了。
我看着镜子里光秃秃的脑袋，有点委屈，但忍住了没掉眼泪。
我知道在这没人心疼我，我就当把自己卖给黄世仁了！
08
我开始在自己家里打工。
早上五点起床，做早饭，收拾房间，哄弟弟吃早饭，然后陪弟弟玩，我妈看电视。
我弟弟3岁48斤，我8岁45斤，我妈让我跪在地上给弟弟当马骑。
弟弟会用棍子打我的光头，打得我脑袋都是青的红的印子。
中午弟弟会午睡，我妈会陪弟弟午睡。
我要在这个时间里做好午饭。
然后我也没有空闲休息，弟弟醒了我就继续哄弟弟。
弟弟没醒，我爸会带我去打工。
打工的地方距离家不太远，是一家饭店后厨。
水池旁有很多碗碟，一箱子一箱子摞起来，比我都高。
我爸说弟弟睡醒之前洗完这些碗，给我十块钱。
在村里，洗一盆衣服才三块，这些碗碟这么小，比洗衣服好洗多了。
我埋首苦干，洗的又快又干净。
等我妈打电话给我爸说弟弟醒了，让我回去带孩子的时候，我已经都洗完了。
我爸很惊讶：“我警告你，别糊弄事啊！”
“我没有，不信你检查。”
我爸一箱一箱的检查，干净的没话说。
厨师长也过来看了一眼：“不错，比那个洗碗工洗的干净，这盘子这么沉，他竟然也拿得动。”
“不光盘子，那箱子我也搬得动，我力气大得很。”
“这小伙子不错，老板，你家亲戚啊？不上学吗？”
我一愣，他叫我爸老板？
我爸含糊了声，拽着我往家走。
到家门口，我问：“爸，那饭店是你的啊？”
“对，怎么啦？在你眼里我只能给别人打工呀？”
“你开那么大饭店，不可能没钱吧？你有钱为什么不能多给我和奶奶点钱花？家里老房子都漏雨，这又快雨季了……”
我爸恼了：“钱钱钱，你就知道要钱！老子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你还想管我？”
我到这一刻才明白，他不是没钱，是没良心。
“你把我挣的钱给我吧。”
我爸瞪着眼睛：“什么你的钱？你还欠我钱呢，抵账了。”
09
第二天，我主动带弟弟玩捉迷藏，弟弟跑累了，睡得特别香。
我来到饭店洗碗，偷偷问厨师长：“叔叔，洗碗工一天多少钱？”
厨师长回答：“一天一百，那天你帮她把那些碗洗了，她还不高兴了，老板扣了她五十块钱，哎，对了，老板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爸。”
厨师长没想到，愣了会儿：“没听说老板还有个大儿子啊。”
我光头，他就以为我是男孩了。
“我是他女儿，我是我奶带大的。”
厨师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洗碗的时候，他还主动帮我挪那些箱子。
回家我跟我爸说：“爸，你让我做家务不如让我去挣钱吧？洗碗工一天一百，你给我算五十就行，一个月下来，给你省1500块钱呢。”
我爸眼睛一亮。
我妈不同意：“不行，好不容易有人给我看孩子了，省多钱都不行。”
我劝她：“妈，饭店旁边就有一家幼儿园，弟弟的年纪也可以上了，我问过，一个月六百，我省下的钱，减去弟弟幼儿园的钱，还剩九百呢。”
我妈犹豫着，我知道，她不想让弟弟上幼儿园，就是因为自己不想去饭店上班。
可我不能被他们拴在家里。
我要学会挣钱的本事，还清了钱，就回去找奶奶，给奶奶挣钱花。
“爸，弟弟要去上幼儿园，妈就闲下来了，她可以去饭店管账，又能省下一个人的钱，管账的人工资多少呀？”
我爸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还是我闺女知道怎么孝顺我！”
我妈反对也没用了。
转天，我们就一家去饭店上班。
10
我一边洗碗一边跟厨师长学做菜。
我有做菜的经验，厨师长人又好，会在我爸妈不在饭店的时候，偷偷用下脚料让我练切墩。
去饭店的第二个月，生意忙的时候，我可以帮切墩的活，我跟我爸说好，每次帮工多拿50工资。
后来我又能端盘子，又能做冷菜摆盘，热菜我也会烧，只不过我爸怕味道不好砸了招牌，不让我碰。
可这样我工资也不少了，我都一笔笔记着。
很快到了冬天，水再冷我也咬牙忍着，我爸妈不给我买冬装，让我穿我妈的旧衣服。
衣服又肥又大，冷风直往我怀里钻。
我感冒了他们也不给我买药，也不让我休息，不然就扣工资。
厨师长会偷偷给我煮生姜水，服务员姐姐会拿她妹妹的棉衣和棉鞋给我穿，还给我买帽子。
就这么久坚持了十个月后，快到奶奶生日了，我把小本子拿给我爸。
“爸，一万六千八我还清了，还多出来三千二百块钱，你把钱结给我，我要回去找奶奶了。”
我爸吓了一跳，翻看着那个本子，他没想到我挣了这么多钱。
他跳起来，把我的小本子撕了，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你是我亲生的，还一笔笔跟我算钱？有你这么不孝的闺女吗？”
我捂着脸，不服道：“是你要跟我一笔笔算清楚的，我奶奶住院的钱你让我打欠条，我住在你家里，吃喝都要用做家务抵，我挣的钱你从来不给我，都说要抵账，现在账清了，你又觉得我是你亲生的了？
谁会把亲生女儿剃成光头？
谁会让亲生女儿在自己饭店打工，还给比外人低一倍的工资？
谁不给亲生女儿买衣服，还不让上学？
我真的是你亲生女儿吗？”
我这么一顿喊，前厅后厨的人都听到。
我爸觉得没面子，又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拽回家关到储藏间。
储藏间的窗户很小，但我瘦，我可以爬出来。
我拿了户口本，偷了家里三千块钱跑出去。
11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兴奋过。
自己挣的钱，花起来就是痛快，我花了两千多买了个金戒指，又给奶奶买了衣服，买了鞋子，还有她一直舍不得吃的瓜子和糖。
坐车回去的路上，我就在剥瓜子。
奶奶牙不好，嗑不了瓜子了，我给她剥了整整一袋。
临近傍黑我才回到家，那破旧的老房子，我看着无比亲切。
街边已经有了路灯，老房子里却漆黑一片。
她肯定又舍不得开点灯。
以后不用省了，我白天上学，晚上去饭店打工，就能挣够我们花的钱。
“奶，我回来了，快点开门啊。”
里面没人应声。
我想奶奶的耳背又严重了，服务员姐姐的奶奶配了助听器，就能听到了，等攒攒钱，我也去给她配个助听器。
“奶奶！开门呀！我回来了。”
我喊的更大声。
邻居都出来了：“燕儿回来啦？你奶奶天天念叨你，你怎么过年都没回来看看你奶奶呀？”
我讪讪的笑了笑：“我爸妈不是带弟弟回来了么？我看家呢，就没回来。”
婶子蹙眉：“没有啊，你爸妈也没回来呀。”
没回来？
我爸明明说他们回来看奶奶，让我看家的。
“哎呀，你快劝劝你奶奶，把院子里的垃圾都卖了去吧，堆在院子里臭味都飘到我家来了。”
她捂着鼻子，帮我一块敲门。
可不管怎么敲，奶奶就是不开门。
“老太太这么早就睡了？”
我不放心，央求对门叔叔翻进院子，帮我开门。
院子破败不堪，一摊一摊的积水都没清理，角落堆满了纸箱子和瓶子，但都泡了雨水。
奶奶不会让纸箱子泡水的！
我意识到不对，飞快冲进屋，一开门，恶臭扑面而来。
奶奶倒在柜子旁的地上，身体瘦弱，头发全白，初春的天，穿的格外单薄，怀里抱着一个铁匣子。
“奶……”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指尖碰到奶奶的身体，很冷。
我把奶奶翻过来，臭味更浓烈，她的身体保持着抱住盒子的姿势，硬住了。
“奶！”我瞬间泪如雨下。
12
婶子报了警。
警方判定奶奶是病故，而且已经死了三天之久。
还好我偷跑回来，不然奶奶烂了都没人发现。
警方通知了我爸妈，他们哭哭啼啼回来奔丧，看见我，两人一左一右就开始抽我。
警察阻拦，他们就说我不孝，吃里扒外，偷家里钱。
我哭着大骂：“是他们不孝，他们有钱，不给我奶奶治病，有大房子也不给我奶奶住，是他们害死我奶的，警察叔叔你快抓他们！”
可惜，不孝没有触犯法律，警方只是斥责了他们一番就走了。
他们也没有再打我，张罗给我奶办丧事。
半夜，只有我一个人给奶奶守灵，我妈嫌屋子里脏，带着弟弟去了车上。
我打开了那个匣子。
里面是一个小本子，中间夹着很多零钱。
我颤抖着翻开，是奶奶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燕儿的鞋子小了，她不告诉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给她买鞋的钱早存够了。”
“燕儿的文具钱，也不知道她爸给不给她买，我得给她留出来。”
……
“买煤的钱，等燕儿回家，把炉子烧热一点。”
“给燕儿买棉衣的钱……”
“燕儿今年没回家，没回来好啊，家里太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