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初恋回国了。
为了和初恋重修旧好，妻子不仅流掉了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一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
“你哪里比得上顾泽一根手指头！我给他生孩子也不给你生！”
后来，我死在她和初恋缠绵的那个雨夜。
如她所愿。
可同时收到我死讯和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后，她却疯了。
1.
眼球被碾碎的时候，我的生命彻底消亡。
耳边还有那些人得意的狞笑声。
“怡宁……”
嘴唇翕动，我甚至犯贱地还想喊一喊她的名字。
又一刀刺进我的心脏，我却早已经感知不到疼痛。
“啧啧啧，真可怜，盛怡宁让他来他就来，真是条听话的狗！”
奇怪的是，我的灵魂还没消亡。
我飘在半空之中，听着被雇来杀害我的人说出我死亡的真相。
一小时前，和我正在冷战的老婆给我发了几天来的第一条短信，将我哄骗到了这个偏僻的工厂。
我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顾自己还在生她的气，直接开车只身前往。
可到了工厂，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盛怡宁。
只有一群带着枪的暴徒。
我被抓住，受尽折磨。
他们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敲碎了我的脊骨，细长的钢针刺入眼球，再是一刀插心。
我连死都没留一具全尸。
也直到死后，我才反应过来。
我被最亲近的人害了。
那群暴徒们处理着我的尸体，场面实在太过血腥，没有感觉的我，突然也觉得恶心。
“啧啧啧，做男人做到周见穆这样也真是可悲，身为警察，最后被自己老婆坑了哈哈哈！”
另一个人续上话：“那有什么？别忘了盛怡宁是谁的女儿，那都血脉相承的东西，周见穆自认倒霉喽！要怪就怪他身为警察还和盛家的人牵扯上关系，本就该死！”
“盛怡宁还交代让我们好好给周见穆一个教训，咱们也算听话，哈？”
几人说着又开始笑，将分装着我尸块的袋子抛进车内。
偌大一个废弃工厂很快就空了，只剩我一个灵魂坐在正中央又哭又笑。
原来如此……
我深爱的妻子是条毒蛇，在我最爱她的时候露出牙齿咬死了我。
犹记得当初……
我们两个是相亲在一起的，之后没相处几个月就闪婚领证，盛怡宁一直以为我对她是一见钟情，所以我以“很好拿捏”的优势成为了她众多相亲男嘉宾的优胜者。
说我很好拿捏，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我在盛怡宁面前就像一条舔狗一样。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人终将因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于我而言盛怡宁就是我年少不可得之物，是我的白月光女神——我们曾在同一所高中就读，只是她不记得我。
她的身边总围着一群高富帅，而我注定不起眼。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我，依旧在毕业之后惦念了她岁岁年年。
直到再次相遇，她坐在我的对面，笑着叫出了我的名字。
“周见穆？你的名字真好听。”
从那一刻起，我沉寂的心再次为同一个人跳动。
后来的一切进行地都很顺利，盛怡宁家世优越，工作也好，嫁给我其实属于下嫁，但好在我老实，又是个警察，说出去也足够好听，凭借这个，婚后前几年我们也算相敬如宾。
直到顾泽要回国的消息传来。
2.
顾泽，顾氏集团的小少爷，在高中时和盛怡宁就是一对儿，两人算是彼此的初恋。
但后来高中毕业因为家里落败出国，为此和盛怡宁闹得很不痛快。
可再不痛快，那人也是盛怡宁心尖尖上的刺，如同盛怡宁是我年少时期的白月光那样，顾泽于盛怡宁也是那样的。
那是她的白月光。
而相对比经过记忆中的滤镜润色过的顾泽，我在盛怡宁的眼里就成了久而久之的白米粒、蚊子血。
我们之间越来越疏远，直到那天矛盾彻底爆发。
盛怡宁瞒着我去医院流掉了我们的孩子。
后知后觉时，一张离婚协议书也被拍到了我的脸上。
那天我们闹得歇斯底里，我怒斥盛怡宁流掉我孩子的自私行径，盛怡宁则是用尽恶毒的语言攻击我。
“你哪里比得上顾泽一根手指头！现在他要回来了，我给他生孩子也不给你生！”
我们结婚4年来，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第一次被我驳斥，气的快要发疯。
“你也配让我给你生孩子！周见穆，我从未爱过你！你不过就是一个我用来应付催婚的工具！凭什么敢和我叫嚣！凭什么置喙我！”
她口不择言说出了最伤人的话，我才知道从结婚到现在，我竟从未走进过她的心！
孩子是她为即将回国的顾泽流掉的。
因为听说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还是单身，她便又动了心思，着急将我这个丈夫从她的人生中划去。
那天，我跟她爆发了史上最激烈的争吵，后来以我摔门而去，她咒骂我不得好死为结束。
之后便是无尽的冷战。
可笑的是，最先受不住的还是我。
我为她抓心挠肝，甚至想过放下一个男人的尊严，去找她，去认错。
不要孩子也没关系，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只要她。
直到今天……我被她骗过来死于暴徒之手。
现实扇了我一记响亮的巴掌。
我终于清醒过来。
可惜太晚。
我已经死了。
盛怡宁，你他妈真狠。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有料想到我会死吗？
你会痛心吗？
这些都不得而知，因为我的灵魂始终会消散。
然而就在我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我的灵魂竟然坐在车里，而驾驶座上的，就是我的妻子盛怡宁。
她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而我也更无法触碰到她。
很快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车子行驶的方向通往机场，不用想也知道盛怡宁要去见谁。
算了算，今天确实是顾泽回国的日子。
还真是感动啊。
丈夫身首异处的当天，所谓的妻子却在去机场接初恋回国的路上。
……
到了机场，我尝试过很多次，发现自己的灵魂并不能离开盛怡宁。
顶多五米的距离，如果再远一些我的灵魂就会被撕扯一般，由着一阵怪力拉回盛怡宁的身边。
于是就算我万般不情不愿，也还是站在盛怡宁的身边目睹着她开心地扑进顾泽的怀里。
“阿泽，你终于回来了！”
她笑的是那样开心，诚挚犹如冬日的太阳，却看得我心底发寒。
幸亏我现在只是个残魂，不然心脏一定会闷痛。
3.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盛怡宁扑进顾泽怀里的时候，顾泽虽然温和，笑意却不打眼底。
两人松开，如好友般寒暄。
顾泽问：“听说你结婚了？抱歉，一直都没能跟你说一声恭喜。”
盛怡宁的表情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或许是想到了我，脸色犹如吃了苍蝇一般。
“不用了，我就快离婚了。”
此话一出，顾泽挑了挑眉，“感情不好？”
盛怡宁：“没有感情哪来的感情不好一说？我们本就是协议结婚，不合适就该放彼此自由。”顾泽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只剩我愣在原地。
——原来我们的4年在盛怡宁的眼里只是协议结婚？
她享受着我对她的讨好和付出，现在见到初恋，却说和我没有感情？
难受。
说不上来的难受。
消散的爱意似乎在这一刻实质性地转成了恨意，在我的胸腔弥漫，将我的灵魂也染了一抹黑。
反观顾泽在听到盛怡宁的话之后，竟直接大胆的牵起了盛怡宁的手。
成年人的默契不用说，也能靠暧昧的气氛烘托出来。
顾泽说：“那恢复单身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他故意顿了一下，露出几分难为情，简直像个纯爱战神。
“宁宁，这些年我一直单身。”
“为了你。”
这话一出口，我亲眼看到盛怡宁的眼尾漫上了红。
她激动又哽咽，“那为什么当时还要和我分手，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顾泽伸手小心翼翼擦掉盛怡宁眼角的泪，自己也表现的无比遗憾，“当时我的情况你知道，我是不能拖累你的。好在现在一切都不迟。”
面对这样一张俊脸，盛怡宁被感动的连连点头。
“嗯！”
这样的画面落在每个人眼里都唯美至极，机场甚至有几个路人停下为他们鼓掌拍照。
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到旁边的我。
他们也感知不到我的悲伤与愤怒，只无脑给两个无耻之人最真诚的祝福。
……
当晚，顾泽被盛怡宁带回我们的家。
顾泽作为顾家的私生子，本就在家里备受排挤，突然回国一时之间也无处可去。
他就像个男绿茶，只要在盛怡宁面前露出几分无措之情，就能引来盛怡宁的心疼。
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从进门开始便拥吻在一起，一件一件剥着衣服，直至纠缠着走进我们曾经的主卧。
突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盛怡宁曾跟我约法三章——我们一个月只能有两次房事。
她说她讨厌男女之间的性行为，不干净又恶心。
我答应了，甚至对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我爱她，所以尊重她。
只要她肯在我的身边，一切我都肯为她让步。
然而我忍了这么多年的规矩，就在短短一天内被顾泽破了个干净。
明明已经没有心胃，可我还是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太可笑了，周见穆。
你为之努力，为之忍让，为之妥协的一切，太他妈可笑了。
4.
可命运似乎打算折磨我至极，我泪流满面，却依然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到床的一边，亲眼目睹床上两人的激情。
出乎意料的，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盛怡宁被顾泽压在身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皱了皱眉。
她侧过头，猛地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我留下的半盒烟，恍惚之间就推开了身上的顾泽。
顾泽一愣，顺着盛怡宁的视线看到了那盒烟。
其实原先，盛怡宁是不允许我抽烟的。
为了她，我也的确戒烟成功了。
直到后来她对我越来越疏远，从各种渠道听到顾泽的消息又查出怀孕之后，直接和我分房搬了出去。
我焦虑至极，每日每夜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做错的地方，为此又染上了抽烟的坏毛病。
但她已经好久不回家了，所以她并不知道。
她不知道每晚我都是孤独一人坐在我们的床边，一根接一根。
现在看到了，她却有些恍惚。
对着顾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别在这里……”
顾泽粗喘着，发出邀请：“那去我的客房？”
“不……我冷静一下，等我离婚，好吗？”盛怡宁坐起来，将已经散开的衬衣松松垮垮往身上拢紧了一些，她莫由来地烦躁，看得我也是十分茫然。
顾泽却好似比我们都透彻，他伸出手捧起盛怡宁的脸，表情破碎又温柔，似乎有些受伤：“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盛怡宁却被这句话刺得浑身一颤。
“怎么可能！”
“我只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如果现在和你睡了，我们的名声就都毁了。”
“我要和周见穆离婚，也是正大光明，无心无愧的离。”
说着说着，盛怡宁似乎被自己说服，“对，就是这样。阿泽，你先去休息吧。”
事已至此，顾泽也没了兴趣，跟盛怡宁道了晚安就下床离开。
可那晚，不知是不是我的存在给盛怡宁的身边添了一抹阴风，她辗转难眠。
凌晨3点的时候，她终于拿起了床边的手机。
我余光看到她点开了和我的对话框。
还是昨天的消息。
她给我发了一个地址，然后就是三个感叹号。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居然还是引的我发了全屏的文字。
【这是哪里？】
【怎么了？】
【盛怡宁，回话！】
【你在那里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我啊怡宁！别让我担心好吗？】
【老婆！老婆到底怎么了？别怕！我现在就来！】
【老婆你别吓我！我到了！希望你一定没事！】
而后，我的消息彻底到底。
接着就是杳无音讯。
盛怡宁不断的刷着，看着我的称呼从冷战期的冷漠再到担心，到最后的惊慌失措，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尊重和爱。
盛怡宁突然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指继续滑动，期待着我新发来的消息被加载出来。
可是没有。
她坐起了身，犹豫良久还是拨通了岳父的电话。
“爸，对不住这么晚打扰你，你昨天让我给周见穆发消息去那个地方，后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一惊。
原来是岳父让盛怡宁给我发消息的？
5.
岳父沉重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没有，我见过他之后就让他回去了。怎么了？”
这次不只是盛怡宁，连我都是一怔。
他在说谎。
他根本没有见我，我也根本没命回来。
他为什么说谎？
脑中翁然一瞬，我顿觉灵魂都发冷震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