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中学时有句话流传很广,原话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说:有三个作家,中间是鲁迅,两边分别是金庸和琼瑶,鲁迅高高在上横眉冷对,金庸与琼瑶在下喜笑颜开。这反映了一个现象,即学生不看鲁迅作品,都去看金庸和琼瑶的作品了。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琼瑶(以及金庸)的作品很受中学生喜欢。为什么呢?因为中学生情窦初开,正是崇尚和追求爱情的人生黄金时期。琼瑶小说中的爱情至上主义,有些社会阅历的人会不屑一顾,但是纯真的学生却会奉为圭臬。
有社会阅历的人为什么会不屑一顾?这就要说到社会价值观的问题了。成年人更多从社会影响上看待琼瑶小说的价值观。所以,很多人长大后往往会觉得琼瑶小说害人不浅。现在,因为琼瑶女士的翩然归去,其作品价值观再次受到热议。
在琼瑶小说中,最常见的也是最受诟病的,就是第三者插足的问题。有人批判说,琼瑶全部的价值观,或者说是全部的人生哲学,就是爱情至上,为了爱情可以抛弃道德、责任、伦理乃至人格尊严,这是一种扭曲的价值观,不利于社会。
这种批判有没有道理呢?当然有。现实社会中,确实有爱情脑为了爱情不惜做第三者,不以为耻甚至不以为错。不过,我们更应该看到,在所有第三者插足的情况中,属于琼瑶小说式第三者的是很少的,大多数是因为贪图钱财而做小三的。
所以,不能笼统地把小三问题归咎于琼瑶小说。现实中大多数是老板包二奶,其不顾一切的背后是一个图钱,一个图色。然而琼瑶小说式的第三者插足虽说也不合伦理道德,但基本都还是出于真情。所以,琼瑶归去,中国作协唁电予以肯定。
中国作家协会在唁电中,对琼瑶给予了高度评价,称琼瑶女士是一位有重要影响力的作家,其文学作品“塑造了一批个性鲜明、打动人心的文学形象,吸引了一代代读者,在华语文学圈产生了深远影响,为人间留下了永恒而美好的真情”。
“为人间留下了永恒而美好的真情”,这句话,不仅仅是评价,也可以看作是中国作家协会对于琼瑶作品在价值观上的定性。也就是说,尽管很多人认为琼瑶小说中存在一定的三观问题,但中国作协认为主要蕴含着永恒而美好的真情。
有个成语叫作“瑕不掩瑜”,意思是说,玉上的斑点遮盖不了美玉的光泽,比喻事物的毛病缺点无损其整体的完美。对于琼瑶作品来说,用这个成语,比较恰当。确实,“一条腿”与爱情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当然,不信爱情另当别论。
很多人拿“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她的整个爱情啊”来反对琼瑶小说中的这种爱情观,但不要忘了,还有人为了爱情连生命都不顾了呢。“别再计算代价,爱了就爱了”,这种人现实中就有。艺术源于生活,世间不乏殉情者。
当然,对于琼瑶小说中的三角恋、第三者问题,我们还应该换个视角来看。我们应该认识到,琼瑶是写小说的,而且是通俗小说,这种小说主要靠情节取胜,加入三角恋、第三者等情节,既可以跌宕起伏,还能写得更长,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最后还应该看到,这种情节设计,并不是琼瑶的首创。其实在中国古典小说里,就出现了这种架构。比如《红楼梦》里,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就是典型的三角恋。可以肯定地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三角恋的情节,《红楼梦》才更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