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在家,少了纷扰,少了热闹,只关心三餐四季,朋友家人。每日厨间忙碌,每每为今日所食犯愁之际,总想着复制儿时的一些美食。真要做,无有食材,即便有,做出来也仅仅尝一口,慰藉回忆,余下者,扔之可惜食之无味,不值得大费周章。去外间找寻购买,亦无所获。不免心生感慨:原来,许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离我们远去。
1、玉米面窝头
某日陪儿子看电视,剧中人在吃窝头。孩子好奇,想要品尝。家中没有玉米面,为了几个窝头买也不合适,遂到菜市场面食铺子,走了几家都没有。也不能说没有,他们卖的窝头,有窝头样子,看着细腻光滑暄软,已不复当年模样。
我小时候,窝头不是家中主食。在吃得饱吃不好的80年代,玉米面窝头被冠以“忆苦思甜”的名头,除了老人们偶尔吃一吃,我等孩童是不喜的。无它,口感涩,难下咽。
村子里的人吃窝头,算作调剂,很多人习惯了一种口味,时常不吃,心中惦念,犹如我对方便面的情结。城里人吃窝头,当作粗粮搭配,那时已有专家提出,主食不能只吃细粮。
作为游走城市乡村的我,两头被“堵”。在村子里居住,祖父祖母做窝头,你不吃也得吃,那会儿的老人惯孙子有限度,不会为了你饭做两样,不吃就饿着。回城里住,父母隔一段时间做一次窝头,彼时专家的信用还未破产,出身农村的父母想望着科学养娃,那窝头做得,比村里的都糙,也难为他们不知从哪里搜寻来的粗玉米面。
再到后来,玉米面窝头渐渐消失,偶尔想吃,外面有卖,掺了蜂蜜和糖的玉米面窝头,成为伙食改善的一种。因其受众小,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祖父那辈儿人的离去,导致了窝头的消失,吃不饱肚子的苦难和遭受苦难的那些人,被人们遗忘。
2、切糕
切糕在我们本地有两种,一种是江米红枣,白里透红;一种是黍米红枣,黄里镶丹。在我看来,切糕就是平铺在木板上的甜粽子。
现在的切糕成了时令性食物,端午前后有卖,平时难见踪影。在我们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买切糕的老大爷们骑着二八自行车,后座驮着一整板切糕四处游走叫卖。一声“切糕~切糕”,老远地便可听到,似乎那甜腻腻的香味儿也随之传来。
切糕很贵,我五毛钱的零花钱只能买极小的一牙。老大爷们切切糕很厉害,一刀下去,斤两与钱相差无几。乐呵呵的他们,总是额外切一小点塞进孩子们的嘴里,说小孩子就该甜甜蜜蜜。
当时我盼着长大的其中一项原因,就是自己挣了钱可以吃切糕吃到饱。
待我长大后,切糕却渐渐消失。沿街叫卖的小贩如今凤毛麟角,摆了摊子开了铺子的人们,自然熟知大众的所需所好。过去的好东西,红枣、江米、白糖、黍子面都成为了过去时。
3、自制凉粉
自制凉粉在我们这里又叫“出凉粉”或“泼凉粉”,以土豆粉为原料加以淀粉或其它东西制成。村子里的人家,多在家自己制作,城里人家,几乎每个街角处都有老大妈售卖。
这样的凉粉,是整块的,卖它的老大妈用木头箱子装好,下垫上遮笼布,论斤卖。在永远都觉着自己和家人“上火”的坝上人看来,入口清凉的凉粉是不分季节的。话虽如此,还是夏天吃的人多一些。
凉粉买回来,洗净切小块,加入酱油醋咸盐味精,再来点凉白开化料凉拌,上桌前加入葱花香菜,喜食辣味的来几勺油光鲜亮的辣椒油,吃的时候简单嚼几下,“咕噜”咽下,爽口清心。
现在的凉粉成了米面豆制作的粉类统称,大块儿凉粉淡出人们的视线。可能是它多了一道“切”的手续,让愈来愈懒的人们失去了对它的青睐。偶尔遇到有人卖,我会买一些回家,可拌出来的味道不比从前,总觉得少了什么。
也许,是我们在前行的路上,丢了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