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晚上九点，武汉某大学宿舍楼里，21岁的罗欣把化妆包塞进双肩包。她扭头对室友李婷说："咱们开车去考试多自在，明早还能在服务区看日出。"23岁的霍雨在后座检查准考证，三个姑娘嘻嘻哈哈钻进了一辆橄榄绿色的小米SU7。车是罗欣男友上个月刚提的，车钥匙上还挂着情侣挂件。

天刚黑透，车灯划开高速路的夜幕。10点27分，罗欣按下方向盘上的蓝色按钮，仪表盘跳出"智能领航已激活"。车速定格在116km/h，三个女孩放着流行歌，谁也没注意护栏外漆黑的田野。

17分钟后，铜陵段的监控摄像头拍下骇人画面——车子突然像喝醉酒似的左右晃动，车头猛地撞向右侧水泥护栏。金属摩擦的火星引燃油箱，"轰"的一声，整辆车瞬间变成火球。

武汉家里的张洁接到电话时在泡脚。女儿男友带着哭腔喊："阿姨，欣欣出事了！"这位母亲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直到在铜陵市殡仪馆见到烧焦的车架，她才明白女儿说的"坐高铁"是谎话——残骸里还留着她们准备路上吃的自热火锅。

要是知道她们开车，我爬也要爬去当司机啊！"张洁攥着女儿烧剩的学生证，指甲掐进塑料封皮。她记得半个月前，女儿开着这车带她从深圳回武汉，全程一千多公里，车载电脑自己变道超车。当时罗欣还得意："妈你看，比老司机还稳！"

交警调取的行车数据让家属崩溃：碰撞前4.3秒，系统才把控制权交还给驾驶员。可那时车速116，距离护栏只剩30米，别说小姑娘，赛车手都来不及反应。

小米售后中心这几天电话被打爆了。穿着黑西装的专员把用户手册翻到第47页，上面印着加粗提示："这车能自己开，但出事还得人背锅。"但家属指着烧成骨架的车质问："方向盘都烧化了，怎么证明当时是人在开？"

事故过去五天，三个姑娘的骨灰盒还停在殡仪馆。霍雨妈妈翻出女儿手机里最后的朋友圈，是她们出发前在高速服务区比心的合影。张洁每天带着小米SU7的车模去4S店，见到看车的顾客就说："千万别信电脑开车，会死人的。"

小米派来的调查组住在铜陵国际大酒店1107房，窗台上堆着吃剩的泡面桶。负责技术的王工跟同事叹气："数据明明显示系统正常，可三个活生生的人没了..."他们给家属发了七条见面短信，都石沉大海。

武汉某高校宿舍楼413房现在空着。宿管阿姨打扫时，在罗欣床头发现半包没吃完的辣条，李婷的考研笔记还摊在书桌上。校门口奶茶店老板记得，这三个姑娘每周五都来买杨枝甘露，最后一次扫码付款时间是3月29日下午6点2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