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富贵人家常常在自家院子里栽种梧桐树,他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等树长大了能卖钱,而是盼着能吸引凤凰到来。凤凰被誉为鸟类中的王者,人们常说“凤凰降临,只栖息在梧桐树上”,因此,凤凰的到来成为了古人心中最美好的期盼。民国年间,这种传统依旧延续,东北大商人于文斗也是如此。他女儿出生时,特意给她取名“凤至”。
于凤至是民国时期一位非凡的女性,作为张学良的结发妻子,她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丈夫。即便张学良身边有了赵一荻,于凤至始终没有一句怨言,默默承受着一切。因为心中有爱,才会不计较;因为深情厚谊,才会不计较得失。于凤至把赵一荻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她并没有心生嫉妒,反而主动撮合张学良和赵一荻在一起。赵一荻的出现让张学良逐渐安分下来,这让于凤至感到十分欣慰。于凤至一直期盼着张学良能有所进步,为了他的成长,她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感情,毫不犹豫地放弃所爱。毫不夸张地说,张学良确实不配得到于凤至的那份深情。赵一荻对张学良的感情同样深厚,她和于凤至一样,把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张学良。为了陪伴张学良度过被软禁的岁月,她甚至忍痛将和张学良唯一的幼子张闾琳寄养在外国人家里。
谁都知道,小孩子最离不开妈妈。赵一荻却忍痛割舍了这份骨肉亲情,选择离开自己的幼子。这一举动足以证明,她对张学良的爱是真挚而深沉的。张闾琳在国外过得怎么样?他的人生并不曲折,反而走出了自己的独特道路。成年后,他成为美国知名的航天领域专家。到了65岁那年,他回到辽宁,代表父亲祭奠祖父张作霖,并参观了大帅府。西安事变平息后,张学良护送蒋介石返回南京,不料反被蒋介石扣留。为了安抚张学良的情绪,蒋介石特许他的妻子于凤至和红颜知己赵一荻前去陪伴。于凤至和赵一荻商量好,每月轮班,交替照看和陪伴张学良。
那时赵一荻和张学良的儿子张闾琳还小,为了让她能专心照顾孩子,于凤至主动承担起陪伴张学良的责任,让赵一荻少了许多烦恼。被软禁的生活异常煎熬,于凤至陪伴张学良度过了三年,但她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最终连照料张学良的力气都没有了。1940年,张学良被押送到贵州修文的阳明洞后,他向戴笠请求让于凤至出去看病,同时让赵一荻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赵一荻在香港生活稳定,经济宽裕,也有了自己的住所。她完全可以用儿子张闾琳年纪小为借口推辞,但她觉得张学良更需要有人陪伴,这让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赵一荻最终下定决心去照料张学良。然而,这个决定让她又陷入了新的困扰——不到十岁的张闾琳该如何安置成了她头疼的问题。赵一荻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突然记起了在美国的伊雅格和埃娜夫妻俩。
伊雅格早年在东北待过,给张作霖当过军需官。张学良小时候就和他关系不错,后来张学良接管东北军时,对这位老外特别信任和重用。张学良辞去职务后,伊雅格陪他一起到欧洲学习军事知识,考察结束后他们先去了英国,最后在美国的旧金山定居下来。伊雅格夫妻一听到赵一荻的求助,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样一来,赵一荻和她的孩子就不得不分开了。赵一荻带着张闾琳来到美国旧金山,孩子年纪小,哭得特别伤心。他死死抱住赵一荻的腿,一边哭一边闹,非要跟着妈妈一起去照顾爸爸。赵一荻泪如雨下,她怎么忍心毁掉儿子的未来?尽管心如刀割,她还是咬牙做出了选择,毅然离开了孩子,把张闾琳独自留在了陌生的美国。
伊雅格和埃娜夫妻俩对赵一荻的做法十分赞赏,他们理解这是张学良夫妇在困境中不得不做出的决定。为了回报张家父子对他们的信任和重用,伊雅格向赵一荻郑重承诺,将竭尽全力把张闾琳培养成有用之才。为了保护张闾琳不被认出,伊雅格和妻子离开了旧金山的华人社区,之后又搬到了洛杉矶居住。为了保险起见,伊雅格夫妇给张闾琳起了个英文名,对外声称他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让张闾琳接受西方教育,教他英语,后来张闾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父亲的真实姓名了。
张闾琳高中毕业后,顺利考上了美国加州大学,选择了航天专业。他在大学里成绩出色,毕业后直接进了美国宇航局,担任高级工程师。后来,他更是成为了业内知名的航天专家,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张闾琳小时候的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像块阴云似的压在他心里,怎么也散不开。直到有一天,张学良的老朋友董显光两口子找到他,这团阴霾才慢慢消散。1955年初春,董显光夫妇启程前往美国担任大使职务,出发之前,他们专程到张学良的住所与他道别。赵一荻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想起了自己已经15年没见的儿子,于是她请董显光夫妇去美国时,顺便帮忙打听张闾琳的下落。
董显光夫妻到了美国,经过一番寻找,终于见到了成年的张闾琳。他们的到来,唤醒了张闾琳深藏心底的童年回忆。第二年,张闾琳来到台湾,在高雄见到了仍然被关押的父母。三人相拥而泣,诉说着那份无法割舍的骨肉亲情。张学良恢复自由后定居美国,他多次对张闾琳提起,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回东北老家看看亲人。但因为政治原因和身体问题,这个愿望始终没能实现。为了实现父亲的遗愿,张闾琳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回乡看望亲人也就成了他最大的愿望。1994年,年过花甲的张闾琳终于踏上了辽宁的土地。他以父亲张学良的名义,前往祭拜了爷爷张作霖,还特地走访了当年显赫一时的大帅府。
张闾琳看到这座经历了五六十年风雨的大帅府,依然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为了让父亲重温旧日时光,张闾琳把大帅府从里到外拍了个遍,照片带回美国,终于圆了父亲这辈子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