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有八个邻县,每个邻县画风都不一样,其中辨识度最高的便是歙县。
从杭州向西走,会遇到两重惊喜。第一重惊喜是临安,天目的贞静与小城的饱满,瞬间让人沦陷;第二重惊喜是歙县,宛如沉浸在幻境,美得何似在人间,可明明又是人间。
2010年时,第一次来歙县,天飘着零星小雨,小城的景致惊艳到人寸步难行,青山如黛,练江如洗,马头墙在烟岚中时隐时现。

当时这里的旅游发展还没有现在那么充分,古城街市还是一片湿漉漉的古朴。谯楼、阳和门在感官上强烈地切换着时空,斗山街上,当年的富商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记载了家族辉煌的高墙深院。中和街上,是意象中理想化的县城街市。蜿蜒的小巷深处,是烧饼和石头粿传递出的地域符号。
不得不说,徽派建筑,在干净中透着妖娆,让人久看不厌。在持续了数十年的疯狂基建中,千城一面是国内城市的普遍现状。而歙县,这个曾今的徽州府治,至今仍然特立独行,保持着集中且连片传统街区。哪怕是当代的房屋,也是统一格调,与古城非常协调。

古徽州是中国一处独立的地理单元,其文化丰盈而深邃,传承异常久远,个性极为鲜明。歙县,作为徽州府的所在地,徽州大小河流的汇聚地,自然沉淀了最多的历史底蕴,徽风皖韵也最为浓稠。可以直白地说,歙县,是最能代表中国的小城,是乡土中国最鲜活的展现。

歙县街上最多的,就是徽墨和歙砚,这是古城最能镇场的精神内核。无论是砚还是墨,均有多个流派,每一派都是匠心独具,做法考究。文房四宝,有三样都出自泛徽州地区,足见歙县的笔墨之深。

徽文化的影响,超出本土,辐射周边。近的如严州、衢州,隔空的还有金华,无论是火腿、酥饼、还是木雕,都有徽州的影子。
临安与歙县,分列清凉峰两侧,互为隔壁,远亲近邻,相互欣赏。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临安西部地区,在诸多风习上与歙县一脉相承。两地山水相连,地缘相近,人缘相亲,昌化菜中,经常能尝出徽菜的味道,耕读传家的古训,更是从徽州沿袭而来。在很大程度上,临安的文化是江南文化到徽文化之间的过渡,徽杭两种因素在临安交织碰撞,衍生出新的内容。

著名书法家王江松,故乡在临安清凉峰,与歙县只有几步之遥,对徽文化的钻研很深。作书之余,他也绘写墨竹,水墨华滋多清响。自凿一方字画引首章:虚心劲节是吾师。徽杭两地的金石之气,在他的书画篆刻作品中融会贯通。

今年10月末的临安·歙县文化走亲中,王江松携多位临安书友来赴歙县文化馆,与当地同仁们一同切磋翰墨,指点丹青。白墙黑瓦的房屋,曲折幽深的老巷,让他找到久违的归属。雅俗共赏的徽州,不仅让游客们寻到乡愁,也让书画艺术找到皈依。


当今的临安,融杭是主流,各类规划和基建,都向东面倾斜。毕竟,杭州才是那个最大的能量级,只有杭州市区,甚至余杭,才能带着临安一起飞。临安要“入世”,只能把宝压在东面,然后心甘情愿地做杭州的后花园。
其实,临安的内心深处,西面才是知己。那些山区的传统,那些老底子的生活,在西部才有保留。而西部,直接倚靠徽州这个最温厚的腹地。向东是繁华,向西是隐逸。在灵魂中,临安是把歙县默认为自己的后花园,卷累了,可以去西面回归内心,与现实和解。

因而,临安的“出世”,从来都是去往西面。地方如此,人亦如此。周末和节假日,临安人最爱奔赴的就是,歙县这个城区相隔最远的邻县。在古城散个步,在牌坊下发个呆,抑或上一桌徽菜满足下味蕾,都是乐此不疲的选项。也有些收藏家,会来徽州淘一些老物件,缅怀逝去的时光。

有一些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既是心之所至,也是情怀向往。跨省奔走间,他们在邻县刻下了新的人生坐标。
歙县民宿主洪坐果,早年在临安打工,对临安的人文风物了熟于心,也结交了不少朋友。颠簸辗转后,最终回乡开起了民宿,其中临安住客占了近半。
临安策划人禾子,结缘歙县。与朋友历经艰辛,让老的县委大院焕新重生,并再次成为古城夺目的地标。他的书中,温婉静谧的徽州古城,潮涨潮落的渔梁坝,循着旧时风日的打箍井街,都有一种与时光博弈的况味。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歙县,在他的笔下还原成读者们的精神故乡。他的文字,还直接带火了老虎灶等当地小吃店,让不少食客跟着文章来打卡。

现如今,距离禾子与合伙人改造大院已时隔多年,歙县也不再是那个深藏在人潮之外的古老县城。怀旧的风一直在吹,新生的业态却轮番上演。
城墙上,古老的乐器弹奏出动感的音符。入夜的古城美轮美奂,街上的游人较之前密集了许多,“徽州府有喜”在霓裳羽衣中华丽穿越,瞻淇鱼灯与汪满田鱼灯,不仅是游客们手中的吉祥物,更是徽州文化对外输出的一个时代符号。

古城咖啡,哪怕听一天的风也值得。“石山茗”,国企开的茶饮店,以中草药为配方,用最轻盈的方式科普新安医学。

除此之外,还有石潭、卖花渔村等一系列新晋村落景区,渐渐成为游客们周末的去向。古意沉醉的歙县,在“县城旅游”的风潮中,化作游客心中的县城的顶流存在。
临安旅游寻觅搭子,最适合的还是歙县。今年五月,天涯比邻的临安与歙县终于珠联璧合,携手相牵。从临安到歙县,是一条不需舍近求远,沿途景致最为原生态的杭黄主廊道。水路和高铁之外,两地沿着杭徽高速,翻山越岭,找到了心之所向。

其实何止是旅游,工业亦是异曲同工。由于各项要素成本的上升,临安众多传统工业也面临着搬迁的压力。因循着产业迁移规律,歙县为代表的皖南地区成为最适合的选址地。几年间,歙县迎来了纷至沓来的临安企业,当地人的就业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作为旅游城市,歙县的日常消费价格几乎是冠绝安徽。然而相比浙江邻县,歙县却拥有不错的性价比。在浙江游客看来,这里不仅有料,还有品,最主要的是吃住都还很划算。所以每到周末,临安人在歙县都是乐而忘返。把临安留给杭州人,歙县的小憩,才是最自在的生活。
文章选自微信公众号《临安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