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这座古寺,被梁思成称为“中国古建第一国宝”

远行客的探险之旅 2025-02-21 12:01:45

在山西五台县豆村镇,有一座中国木构古建界的天花板级存在—佛光寺东大殿。

唐代建筑,唐代雕塑,唐代壁画,唐代题记,这一套小连招被梁思成先生称为“四绝”。

虽说它是唐代建筑,但往前倒个400多年,早在北魏孝文帝时期,佛光寺就已经屹立于佛光山山腰了。

可惜遇到了会昌法难,唐武宗砸庙灭佛比拆迁队还狠,佛光寺地理位置够偏了吧,但照样没能苟下来,就孤零零的剩下了一座祖师塔。

唐大中十一年(857年),此时新圣上已经登基了十年,个人喜恶不同,灭佛已经不再是政治正确。

这一年,来自长安的“金主贵妇”—女弟子宁公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箱箱供奉银。

那些银锭在匠人的巧手下化为七间八椽的巨构与彩塑,直到1080年后那个改变命运的夏日到来。

“1937年夏,中国建筑史在这拐了个弯”

日本建筑学家伊东忠太在《支~建筑史》中宣称“中国已无唐代木构”,此论断在关野贞实地考察佛光寺之后更加嚣张(错认成明构了)。

所以当时建筑界流行一个地狱笑话:“想看唐朝房子?去日本奈良啊,中国早拆光了!“。

实在忍不了日本人靠着唐招提寺等海外分唐建筑在学术圈疯狂上分,梁林这对学霸CP立下flag要在国内找到唐代木构,狠狠打他们脸。[机智]

最初的线索藏在法国汉学家的《敦煌石窟图录》里。

他们发现了第61窟的宋代壁画《五台山图》中有个“大佛光之寺”,在各种文献的佐证下,他们决定去山西碰碰运气。

《敦煌石窟图录》—大佛光之寺

1937年夏天,当梁林夫妇骑着骡子摸到这儿时,斗拱里结网的蜘蛛都懵逼了:“这届人类怎么突然对老木头房子感兴趣了?”。[捂脸]

七年后,也就是1944年,梁思成先生《中国营造学社汇刊》第七卷上发表《记五台山佛光寺建筑》,开头他写道:

“二十六年六月,偕社友莫宗江,林徽因及技工一人入晋,拜谒名山,探索古刹...........至暮,得谒佛光真容禅寺于豆村附近,瞻仰大殿,咨嗟惊喜。国内殿宇尚有唐构之信念,一旦于此得一实证”。

怎么确认它就是唐代木构呢,当时还没有木料的碳14检测,断代主要靠建筑语言。[思考]

东大殿是佛光寺的正殿,七铺作双杪双下昂的斗拱尺寸在宋以后基本没有,下昂的使用增加了斗拱的悬挑能力,才有了这儿十分夸张的出檐深度。

梁架上的人字形大叉手更是唐构的专属防伪标志,1:4.77的举折曲线更是和《营造法式》记载的唐代举折完美吻合。

这还不算完,林徽因在梁架高处发现“佛殿主上都送供女弟子宁公遇”墨书和外面刻着“唐大中十一年”的石经幢的双料实锤,直接锁定公元857年为建造日期。[灵光一闪]

东大殿佛坛内的几十尊佛像彩塑,更是有明显的唐代特征:

比如菩萨的S型站姿,胡人形象的力士以及金主宁公遇等身像的唐代贵妇装束。

林徽因与宁公遇

当佛光寺被确认为唐构之后的消息传出之后,断言中国无唐构的关野贞把眼镜擦了三遍,西方建筑史教材连夜修改“中国唐代建筑”章节 。

关野贞

当东大殿的鸱吻沉默地咬住最后一缕夕照,瓦当上的唐草纹路早被风磨得模糊,却仍能辨出几分盛世的余温。

如果没有佛光寺的发现,《营造法式》永远只是落不了地的天书。

教科书里的中国建筑史只能从五代,辽宋开始写,日本至今还能拿唐招提寺当文化输出恶心咱们。[酷拽]

所以梁林这波操作,本质上是用学术洛阳铲挖穿了文化话语权的壁垒。

那些被月光晒出包浆的唐代梁架,不仅是建筑遗存,更是文明叙事的定海神针。

“嗯~,寺里还有高手“

佛光寺的整体价值不限于唐代东大殿这个“明星单品”,你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这里其实是个古建编年史露天课堂。[思考]

从北魏的佛塔到金代的壁画,那些被忽略的配角们,用裂缝、青苔、风化纹写着另类编年史。

金代文殊殿

因为东大殿的光芒实在耀眼,以至于许多忽略了这座建于金代天会十五年的文殊殿。

对了,天会十五年,对应南宋也就是绍兴七年,即公元1137年。

如果说把“减柱造”看作古建界的极限运动的话,那么文殊殿算是祖师爷般的存在了。

本该规规矩矩立着的十几根根内柱,硬生生砍到只剩四根,主打一个艺高人胆大。

殿内佛坛上有为中国现存最早的文殊七尊像,中间是骑青狮的文殊,三面墙上原有金代的五百罗汉图,可惜明代的和尚们觉得不够端庄,又重新糊了一遍墙。[看]

北魏祖师塔

东大殿南侧的六角形砖塔,是佛光寺初代目祖师的“纪念碑”,唐会昌五年(845年)灭佛,而它是佛光寺里唯一的幸存者。

这座北魏遗存堪称建筑界的“非主流”,因为造型比较叛逆。[思考]

比如把印度窣堵波改成六角攒尖顶, 塔身火焰纹与莲瓣纹混搭, 带有印度风格和南北朝遗风。

两座唐幢

佛光寺内有唐代石幢两座,一座在东大殿前,立于唐大中十一年(857年);一座在文殊殿前,立于唐乾符四年(877年)。

其中东大殿门前的经幢,束腰六边形的基座刻有狮兽壶门和仰覆莲瓣。

幢身则刻有《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其上的“女弟子佛殿主宁公遇”之名“大中十一年十月”题记,直接为东大殿的断代提供了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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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古迹来说,唐代并不算是太过遥远,毕竟地下汉墓就几千座,秦砖汉瓦不算稀奇。

地下不谈,地上也有老东西,比如河南登封的汉三阙,其中太室阙建于东汉安帝元初五年(118年),比佛光寺早了七百多年。

太室阙是石头,但佛光寺是娇贵的木材。

木材容易腐烂,被虫蛀,被烧毁,再加上木材寿命短,需要不断维修,一旦没有维护,很快就损坏了。

所以咱们国内的木构古建,年纪最大的也就到唐代为止,其外五代、辽、宋、金时期的也妥妥的是天花板级的存在了。[灵光一闪]

宁波 北宋保国寺

掰掰手指数数,咱们国内完整的唐代木构也就三座,剩下还有两个半座:一个是河北正定县开元寺的钟楼(下半部分),另一个是敦煌莫高窟第196窟木构窟檐。

只有下层是唐代原构

对了,这三座完整的唐构都在山西,除了唐大中十一年(857年)的佛光寺东大殿,还有唐建中三年(782年)的南禅寺大殿,唐大和五年(831年)的广仁王庙大殿。

南禅寺大殿

这时候肯定会有眼尖的朋友举手了。[笑哭]

这个南禅寺大殿比佛光寺东大殿早了75年,为啥名气不如佛光寺大,首先肯定多少沾了梁,林两位先生的光,其次呢就是规模原因。

佛光寺是皇家规制,建筑等级很高的皇家道场,而南禅寺的规模很小,是一座由附近乡亲父老自行筹资修建的乡野小庙。

可就是因为庙小不显眼,南禅寺才幸运的躲过了唐武宗时期的会昌法难,而相反佛光寺则毁了个精光。

除了这三座完整的唐代木构,其实古建界还有“八大辽构”的说法,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分别是:山西应县木塔,大同善化寺大雄宝殿,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天津蓟县的独乐寺山门和观音殿,河北涞源阁院寺文殊殿,高碑店的开善寺大殿以及辽宁义县的奉国寺大殿。

山西应县木塔

天津蓟县独乐寺

辽宁义县奉国寺

河北涞源阁院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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