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霸凌了?
与我何干?
又不是我干的。
可是这把火怎么烧到我了,我不是旁观者吗?
1、
离异后的母亲远嫁他国,父亲常年忙绿,父母的缺失养成了格外孤僻内敛的我。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我常年就读于寄宿制学校,这样的生活让我清楚知道世界上的人类被分成三类,分别是施暴者,受害者,旁观者。
凶横的人成了施暴者,怯懦的人就成了受害者。
而我凭着好成绩得到了老师的关注,很幸运成为了旁观者。
现在正是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但我无法静心学习,教室里很吵。
我向着发出噪音的方向偷看,好几个人将一个瘦小的身影围在教室的角落里。
和小学时一样,到了中学依旧有施暴者和受害者。
而我,依旧是旁观者,对此我非常满意。
虽然我也认为这般幼稚又冲动的暴力确实让人寒心,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没有父母撑腰的我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父亲每月一次的电话,问了生活费够不够就再无其他。
就连基本的“新校园如何,与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他都想不起来要问问我。
上了中学的我总算是不用再去寄宿学校,我可以回家了,回那个除了我谁也不在的家。
回家走小路可以省下不少的时间,中间要穿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
我上下学都从这走,能明显感觉到这片居民区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是今天和以往的安静不同。
泄愤般的喊叫声突然响起,内容是那样不堪入耳,还伴随着打砸之类的声响。
听起来像家暴,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就令我落荒而逃。
2、
我看到一个明显还是学生的人被一脚踹出了房门之外,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我还是清楚地辨认出那是沐景灿,班级里施暴者们的老大。
原本班级里施暴者们的老大名叫钟杰,沐景灿是开学没多久后从其他班转来班上的,听到的传闻是他打了老师。
因此沐景灿就在班里被钟杰那一批人巴结上了。
没想到沐景灿的家就在我每天路过的这片居民区里,更想不到会撞见他被家暴时的场景。
因为被家暴,到了学校就把气撒到老师同学身上吗?
疯子!
当成没看见是一个旁观者最应该做的,所以我跑了。
第二天到校依旧和往常一般,在没有老师的课间,经常被欺负的罗国元没有例外又被钟杰他们几个围堵着殴打。
只是以往会冷眼坐在一旁的沐景灿不在了,他没来上课,而且听说他没有请过假。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期也已过去小半,沐景灿终于又来上学了。
脸上已经没有被家暴时的伤了,看来已经养好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都没来过学校,虽说义务教育阶段不能开除学生,但学校也不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地方,就算不能开除,也应当会做出别的处理。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沐景灿像没事人一样,仿佛不曾旷课多日。
匪夷所思,我只能想到学校已经完全放弃他了。
何况他有个会把他打到鼻青脸肿的爹,学校可能也尝试过联系他的父母,想来大概是没有用吧。
或许只要沐景灿不闹出人命,学校就会把他当成不存在。
沐景灿回来后,一切也和以前一样,他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看着罗国元被钟杰几人按着,出言侮辱,拳打脚踢。
钟杰一拳打到罗国元肚子上,他被打得干呕起来。
动静很大,我难免注意到这一切。
不能理解,罗国元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反抗一次,一直被欺负的日子应该不好受吧。
大概是感受到我投去的目光,沐景灿突然回头。
与他对视上的瞬间,我几乎是被电击般快速移开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身后,钟杰强迫罗国元给沐景灿下跪的话传进了我的耳里。
这难免让我想到沐景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被家暴了就把怨气发泄在本来同学上。
哼,败类。
忽然,眼前的试卷被一片阴影覆盖。
“你叫冷夕冉对吧?”
沐景灿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座位前方,他个子挺高,低着头看我的模样很有压迫感。
被这话家伙盯上,我十分紧张,但我清楚一旦表露出害怕就正中他的下怀了。
3、
我强压心中慌乱,镇定回应。
“什么?”
“你当时看到了,对吧?”
我脑海中一下就浮现他被打出家门的模样。
原来那时没能跑掉,还是被他发现了,真是不幸。
看我沉默,沐景灿轻笑了一下。
“不乱说是对的,毕竟我看你应该不会想加入我们。”
他在我的座位前停留太久,钟杰被他吸引了过来。
其实比起沐景灿,我害怕钟杰更多,因为平日动手打人最多的就是钟杰。
反观沐景灿,我从未见过他动手,他打老师的事也只是我听来的。
“景灿,怎么了,这女的搞什么事了?”
钟杰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一旦示弱我大概会和罗国元一样,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即使再害怕,我还是强撑着回瞪钟杰。
“看什么看?”
看来我的眼神没能吓住他,似乎还把他给惹毛了。
恐惧在心中愈演愈烈,却被一阵笑声打破。
“噗!哈哈哈...”
沐景灿笑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钟杰立刻被沐景灿的笑声吸引,转头问他笑什么。
“算了,别管她了。”
“嗯?她不是惹你不爽了吗?不揍她?”
闻言,沐景灿回头看向钟杰,眼神不怒自威。
钟杰立刻蔫了,丢下一句“给我小心点”就跟着沐景灿走了。
座位上的我久久难以平复,心跳极快。
该不会真的被他们盯上了吧,未来可怎么办?
紧绷着神经度过了好几天后,一切如常,没有人找过我的麻烦。
看来是我多虑了,真是太好了。
沐景灿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了。
大概有一周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沐景灿不在的日子里钟杰欺负起人来更加变本加厉。
最可怕的还是,罗国元被欺负时让老师撞见过几次。
可老师什么都没说。
补课放学后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
会不会罗国元曾经尝试过求救,只是救星从未出现。
真令人绝望。
思绪被人轻拍肩膀打乱。
我回头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拍我的人是沐景灿。
他穿着完全遮挡身体的长袖长裤,头上也带着卫衣自带的帽子。
仅有下半张脸露在外面,伤口淤青层层叠叠。
脸都伤成这样,不敢想象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里,伤口会是怎样触目惊心。
“还好没认错人,你有钱吗?能借我点钱吗?”
我立即从惊讶中回过神。
“你要抢我的钱吗?”
4、
沐景灿明显一愣。
“不是,我会还给你的,真的,只要借给我能住一晚酒店的钱就行。”
我爸虽说常年不在我身边,但生活费他从来没少过我的,我确实有钱。
只要住一晚酒店的钱,看来他是被家暴后又被赶出来了。
满脸伤痕的模样真的有些可怜,我没忍心还是借给了他。
“谢谢。”
“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沐景灿拿到钱却没走,他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知道哪有不用身份证就能入住的酒店吗?”
犹豫再三沐景灿还是问了出来。
“之前常去的酒店被查了,现在没法去了,今天老爸很大概率又会喝得烂醉,我真不想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的朋友家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沐景灿眉眼间似乎染上一抹难过之色,眼神也有些躲闪。
“我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钟杰他们不是吗?
我不解。
忽然他骂了一声脏话,而后又陷入迷茫。
“我到底该去哪啊?”
说话时沐景灿已经背对着我,一副想走却不知该往哪走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被家暴后赶出去只是做样子,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爸就会开门放他回家。
原来不会吗?
无家可归,到处借钱,再找那些不用身份证的违法酒店。
但现在好像他已经找不到了。
“要不你来我家吧。”
话一说出我马上就后悔了,怎么就忽然脑子发热了呢?
沐景灿也明显身子一顿,随后转过身。
“怎么?是我太可怜了吗?”
“对,非常可怜,所以去我家吧,我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让你借宿一晚不是问题。”
其实我的内心矛盾无比,我可怜他是真的,但我害怕他更真。
故意强调说他可怜是为了激怒他,好让他拒绝我。
但现实未如我所愿,沐景灿还是老实地跟着我一起回了家。
大概是他真的已经无可奈何了。
然而更无可奈何的人是我,真骑虎难下了。
只能是如约把沐景灿带回了家。
“哇...”
一进家门沐景灿就发出声声赞叹,这里好,那也棒。
感觉很自来熟啊,反倒是我因为紧张害怕而拧巴得很。
5、
沐景灿依旧在客厅到处参观着,一边看一边“哇”,倒是很讲究地没伸手乱动任何东西。
最后他站定在我家的电视面前。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彩电。”
“要看的话,遥控器在地下的抽屉里。”
“下次再看吧,我饿了,有吃的吗?”
我立即捕捉到了他说的下次,下次还要来吗?
“然后再给我准备洗漱用的毛巾和牙刷,还有换洗的衣服。”
果然带他回来是错误的选择。
“你别太过分了。”
没想到沐景灿却笑了。
“怎么了,不是你说我可怜的吗?帮助我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他果然很介意我说他可怜,却还是跟着我回来了,真幼稚。
人都带回来,丢在一旁不管也是不可能的,我便邀请了他一起吃晚饭。
“是谁给你做的饭啊?”
饭桌上沐景灿突然发问,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问题,我就如实回答了他。
“有保姆,一周来两次打扫卫生,在我上学时的时间里来,饭也会在我放学前做好,周末她就不会来,太打扰我学习了,反正我自己也会做饭。”
“哇,你还真是大小姐啊,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我能听出沐景灿没别的意思,他是真的在羡慕我的生活。
突然有些揪心。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沐景灿咀嚼的动作一顿。
“因为我打不过他啊,我爸比我高,也比我壮。”
“那你妈妈呢?”
“她跑了。”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我就这样撕开了别人的伤疤。
不过沐景灿似乎不太在意,直接对我解释了细节。
“那时,她满身是伤抱着我哭,说‘景灿,妈妈再也无法忍受了,你别怪妈妈...’然后她就离开了。”
“我爸好像是投资失败欠债后变得暴躁的,妈妈走后,气就全撒到我的身上了。”
“妈妈在时他从不打我,也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选择离开吧,她大概想象不到我爸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撒气的人,不会因为我是他儿子就不打我。”
“她离开后一直都有偷偷和我联系,给我生活费,但就是没有回来看过我,应该是不敢吧。”
“从去年开始,妈妈给的生活费突然变得多起来,但我被打的次数也逐渐增多。买药,躲老爸让我花掉了大部分的钱,有时候会没到日子就没钱了,但我不想让妈妈知道。”
一口气听他说了好多,既然生活费越给越多了,就说明妈妈的生活变好了吧?
“你为什么不去和妈妈一起生活呢?”
“因为她已经改嫁了,和妈妈结婚的大叔应该不会喜欢我找过去。”
“而且我要是找去,难免会被老爸发现,天知道那个疯子知道我妈的行踪后会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心里愈发感到不是滋味了。
6、
“我该睡在哪里?”
“客厅吧。”
我确实为沐景灿的遭遇感到难过,但我和他不熟也是事实。
随着夜色渐深,空气变得愈发尴尬。
我连掩饰都忘了,进了自己的房间后立即就反锁了房门。
庆幸当初选了有浴室间和卫生间的房间,这样我就能不出房间,不用和沐景灿有接触了。
第二日清晨,我在门后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门。
很安静,我往玄关看去,沐景灿的鞋子已经不在了。
看来他已经离开了,真早啊。
沐景灿睡过的沙发上,被子收拾得很好,昨晚借给他的二百块钱被他留下放在了茶几上。
我照常上学,果然沐景灿没来学校,能想象到是因为脸上有伤。
虽然沐景灿最近都没有上学,但他却会在我放学的路上堵我。
他问还能去我家借宿吗。
三天两头地麻烦别人,真是不像话。
可他一用老爸喝多要打人的说辞,配上他没痊愈的伤,我就不忍拒绝他。
除了学校的课程,我还有许多课外辅导课,是名师一对一指导。
因为不喜欢周末还要出门,我把课外辅导都安排到了晚上下晚自习后。
沐景灿在我有课外辅导的日子里要来我家借宿时,他都会提前发个消息,然后就在我家楼下等我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我也不像开始那样满是警惕地躲着他了。
只是我依然不会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因为我作业很忙。
沐景灿就会在这些时间里看电视或玩手机。
偶尔会出钱请我吃宵夜,吃完我继续学习,他继续打发时间。
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这样了。
这段时间总是躲在我家的沐景灿没有再挨过打,很快他的养伤好了,开始上学了。
教室依旧是吵得不行,被霸凌的罗国元应该和被家暴后的沐景灿一样,身上都是伤吧?
钟杰把他拖到沐景灿面前。
“景灿,你也来揍他啊!这小子可是弄丢了你的钱啊!”
罗国元呜咽着抱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沐景灿冷冷的眼神扫到钟杰脸上。
“我记得我好像是把钱给了你吧,我让你去给我买水,你转头把钱给罗国元,现在钱丢了,我该打的不是你吗?”
钟杰一下脸色就变了,人也变得畏缩起来。
“我,我掏钱给你补上。”
走前还不忘拿罗国元撒气,让他跪在教室的角落里。
钟杰走后,沐景灿说话了。
“罗国元,站起来,我看到你这样子就烦。”
罗国元不敢有任何不从,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
钟杰回来后见罗国元站了起来,顿时就要发飙,但又被沐景灿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我让他起来的,因为太碍我眼了。”
钟杰蔫了,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7、
我在前排默默关注了这一切,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同我当初面对钟杰的恐吓时强装镇定很像,不同的是我没能吓住钟杰,而沐景灿吓住了他。
还记得当时也是沐景灿把钟杰带走了我才没被怎么样,会不会是沐景灿也看出了我在逞强,就顺便帮了我一下?
后来的日子沐景灿往我家跑的频率很高,基本一周就能来两三次。
时间久了,我不再因为有沐景灿在而不大自然,但也依旧没和他有多熟络。
因为我又冷又内敛的缘故。
而沐景灿也很有分寸,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客厅,早上了就会自行离开。
这让我很满意,几乎不会影响到我正常生活。
有了我的帮助,沐景灿很完美地躲开了家暴,他也没有再旷过课。
有他在的班级里,钟杰他们欺负罗国元的次数和过分程度有了很明显的下降。
仔细回忆,确实是沐景灿不在学校的日子里钟杰蹦跶得厉害。
而沐景灿这位传言中的老大回来后,反倒是让钟杰那一帮人安静了不少。
在班上,沐景灿对钟杰他们永远都板着张脸,一副惹他不开心就要出大事的感觉。
而对我就像对陌生人一样无视,给我省了很多麻烦。
经过借宿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沐景灿的言行举止和钟杰那帮家伙相差甚远。
他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差劲,反而真挚又坦率,话很多,也爱笑,和在学校时完全不同。
我有些分裂,学校里和学校外的沐景灿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记忆中也确实没有过沐景灿打人的印象。
除了那传得很凶的:沐景灿打老师事件。
他能吓住钟杰他们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但是这是真的还是传言呢?
这件事我想了一天。
晚上课外班下课已经很晚了,沐景灿点了炸鸡做宵夜邀请我一起吃。
人就在面前,我实在是无法忍耐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你真的是打了老师才转到我们班上的吗?”
沐景灿掰炸鸡的手一顿,抬眸看我。
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真的打了,因为那个所谓的老师骂我有娘生没娘养。”
这下顿住的人变成我了。
8、
沐景灿继续深入解释起来。
“我其实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被老爸打,所以脸伤了我就逃学,难免就让老师对我意见很大。”
“他联系我爸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问我要我妈的联系方式,我不给,因为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不想再打扰她了。”
“无疑老师被我激怒了,对着我脏话连篇地辱骂起来,一开始我也无所谓。”
“直到他骂我有娘生没娘养,我一时冲动就打人了。”
原来是这样。
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内敛大概老天送我最好的礼物。
毕竟每次我主动开口都只会提些让别人难过的事。
其实还想问问为什么会和钟杰他们混在一起,但我还是闭嘴吧。
沐景灿一到老爸可能喝醉的日子就跑我家躲着,他再也没被打过,就等于他再也不用逃学,他没在班级的日子,罗国元被打的次数就减少了很多。
日子似乎在一天天变得平静,正常。
直至初一的时光从炎热到寒冷,又逐渐温度回升而来到了尾声。
班级里的氛围大差不差,认真的人依旧认真,幼稚的家伙依旧幼稚。
只有罗国元看起来好像比刚开学时还要胆小怕事,搞不懂,被欺负的日子不是减少了吗?
经过了几乎整个初一的相处,我跟沐景灿总算是变得熟悉起来,有时候还能一起聊聊成绩,聊聊未来。
当然,在学校还是谁也不认识谁的状态。
这天,又是为了躲醉酒老爸而来到我家的沐景灿突然问我。
“你应该满14周岁了吧?”
“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只有满14周岁才能独自乘坐高铁啊。”
他满是兴奋又期待地和我说了一大堆。
原来是沐景灿将我以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了他妈妈认识。
沐景灿的妈妈好像很高兴沐景灿终于交到了朋友。
下周她的丈夫要出差几天,于是她想邀请沐景灿和我一起去她家里玩一天。
虽说沐景灿妈妈改嫁到了另一个城市,但也不算远,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就算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啦,虽说我不是很想自己去。”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去过我妈的新家。”
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拒绝,在沐景灿说他把我当成朋友介绍给妈妈时我并没有反感。
那一刻我就知道,虽然不太清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确实早就把沐景灿当朋友了。
其实以前的我也和沐景灿一样,从来都没有朋友。
现在人生中第一个朋友邀请我去玩了,我自然是不会想扫他兴,何况高铁就一个小时车程,当天就能来回,更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9、
六月的天气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