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乐的竞争,其实一直未曾停歇。从“谭张争霸”到“四大天王”之争再到世纪末的“陈谢之争”,其实从未止步。相对男子歌坛的天王之争,港乐的天后之争也是你追我赶、不逞多让。
1984年,梅艳芳强势崛起,取代甄妮成为80年代唯一的“一后”,此后十几年里,“千夕之争”、叶倩文与林忆莲的“华纳一姐”之争、王菲与叶倩文的“新老之争”、郑秀文与陈慧琳的“新晋天后之争”,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其中竞争最“惨烈”的,莫过于“千夕之争”和“华纳一姐”之争。结果是,港乐痛失“香港的女儿”与“公主”,林忆莲远走台湾让莎莉开启四年的垄断。奇怪的是,作为“华星一姐”和“华纳一姐”,梅艳芳与叶倩文之间却无直接的竞争关系,梅艳芳退出,叶倩文顺利接班,一切都很平静。
来说一场其实是暗地里的“竞争”,那就是陈慧娴与林忆莲的当红新势力之间的“暗斗”,或许两位的竞争有些子虚乌有。陈慧娴与林忆莲在年龄上仅一岁之差,一个出生于1965年,一个出生于1966年,相差不到一岁的两人在中学时还成为玛丽曼学校的同班同学。二人的气质,一如她们的长相,陈慧娴明艳而单纯,林忆莲文静又狂野。1984年,就在甄妮成为首届最受欢迎女歌手时,18岁的陈慧娴以歌曲《逝去的诺言》被歌坛发现,同年的首专《故事的感觉》就取得了白金销量。代发唱片的宝丽金公司一眼就相中了这位人美歌靓的超新星,于1986年正式将陈慧娴变成旗下的签约歌手。
在邓丽君远走日本、徐小凤渐生退意时,陈慧娴被当做重点对象栽培,形象从清新少女变为学生偶像再变为“皇家公主”。1986年,一曲重金从欧美买下的《跳舞街》,力助陈慧娴拿到劲歌金曲最受欢迎迪斯科歌曲奖,唱跳之下气控音准分毫不差的陈慧娴被港乐普遍看好。那时的梅艳芳已经连拿两座劲歌金曲最受欢迎女歌手奖,比梅艳芳还大两岁的叶倩文也只能“陪跑”颁奖礼,不出意外,小梅艳芳两岁的陈慧娴将成为“下一站天后”。
与此同时,更早出道的林忆莲,从电台DJ变成影视演员,还在1985年签约新力唱片成为正式歌手。每一个成名歌手背后都有一个强有力的推手。梅艳芳背后是黎小田、陈淑芬和TVB的子公司华星唱片,叶倩文背后是国际巨头华纳唱片和林子祥、黄霑等歌坛名宿,林忆莲背后是市场嗅觉灵敏的制作人许愿,陈慧娴背后是宝丽金与欧丁玉的万千宠爱。奈何论资排辈在大多数行业都客观存在,梅艳芳是根正苗红的“香港的女儿”又有多年的舞台表演经验而且最早在港乐出道。叶倩文年龄最大又是跟甄妮一样从台湾来的“外来妹”,多亏华纳的力捧与影坛的积累,才跻身一线歌手行列。
相对来说,陈慧娴、林忆莲只能等在二位歌坛“前辈”身后等待机会,每个人的时代都终将过去,只看是自然接班还是熬到耐心耗尽自顾自走开。毕竟宝丽金是比华纳要更早渗透港乐的国际巨头,而且其做音乐的历史比华纳厚重,遍布全球的宝丽金分公司的歌曲库,都可以“洋为中用”。1987年,与布局张学友开发国语市场一样,宝丽金为陈慧娴推出专辑《傻女》,收录《与泪抱拥》、《痴情意外》等金曲,主打歌《傻女的爱》是一首西班牙歌曲的国语版翻唱。
而在这一年的早些时候,林忆莲的歌曲《灰色》已经唱到了香港大街小巷皆流行的地步。两位刚步入歌坛的“小花”,都足够优秀。1988年,已跻身一线歌手的叶倩文,依靠劲歌金曲金曲金奖歌曲《祝福》成为真正的天后。这一年的陈慧娴,连发《秋色》、《娴情》两张白金唱片,特别是《娴情》主打歌《傻女》,这首由林振强填词、《傻女的爱》的粤语版《傻女》,成了陈慧娴个人形象的代名词,也让她成为一线女歌手。这首歌让陈慧娴包揽十大劲歌金曲和十大中文金曲,陈慧娴追赶梅艳芳的脚步迈得太快。1989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
宝丽金有心把陈慧娴打造成自己的“梅艳芳”,奈何“公主”答应了父亲唱完这一年就出国留学。僵持之下,陈慧娴歌手生涯的里程碑之作《永远是你的朋友》专辑发行了,这张创造了当年港乐歌手销量新高的专辑(约38万张,超过七白金)中,收录了粤语歌的永恒之作——《千千阙歌》。对比梅艳芳收录同旋律歌曲《夕阳之歌》的专辑《InBrasil》20万张的销量,陈慧娴都有了接班梅艳芳的绝对资格。也是这一年,在经纪人的操作下,林忆莲从新力转投华纳,奈何叶倩文把控“华纳一姐”位置多时,求新求变的Sandy在制作人许愿的指导下,开始她独树一帜的“都市女性”之路的探索,她的“都市三部曲”成为港乐的一张名片。
与此同时,台湾乐坛的陈淑桦,也在制作人李宗盛的安排下转型,一张都市女性题材的专辑《跟你说,听你说》创造了102万张的实体唱片新纪录,让走同类路线的林忆莲若有所思。1989年的劲歌金曲颁奖礼,《千千阙歌》与《夕阳之歌》、“公主”与“一后”在最受欢迎女歌手和金曲金奖两项荣誉上正面PK。或许两人各分一座奖杯是最好的结果,但最终却是梅艳芳成为首位包揽两项大奖的女歌手,陈慧娴却两手空空。陈慧娴本来就要告别了,告别礼却是这样的一份“礼物”,着实让“公主”心寒,也让歌迷意难平。
于是陈慧娴退圈,梅艳芳也在第二年退出本土竞争性质颁奖礼,港乐的“二王一后”时代彻底终结,宝丽金痛失当家女歌手。与此同时,在“华纳一姐”竞争中不敌叶倩文的林忆莲远走台湾,在国语歌市场上杀出一片天。“爱莲说”与“情意结”之间是否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呢,有,因为两人差不多同时期出道,都是未来港乐女子阵营“头牌”的有力竞争者,难免在媒体的造势与渲染下把彼此作为“假想敌”。其实也没有,因为宝丽金从一开始就把陈慧娴的发展方向定位为梅艳芳的对手,而林忆莲的80年代几乎活在叶倩文的“阴影”下,外形条件不占优势的Sandy一直都想“出奇制胜”。
几年后,当媒体在采访学成归来的陈慧娴如何看待与林忆莲的“竞争”时,心直口快的“公主”如是说:其实我们市场很不同,不过,上世纪80年代没有太多年轻女歌手,我跟忆莲同是学院派,年纪差不多,又是中学同学,很自然会被媒体比较。但其实在音乐品种上,我们的作品很不同,她唱的音乐种类不会是我的,而我唱的又不是她唱的那种。所以,我真的不觉得我们是在斗,因为大家是不同市场。“莲”有“莲”的风情万种,她不漂亮,但她性感妩媚,有着别样的靓色,这种靓色,让陈辉虹、许愿、伦永亮、李宗盛、恭硕良等念念不忘。“公主”有“公主”的明媚纯情,一旦系上她的“情意结”,舍不得解开也不会解开,就在心里把她捧为明珠、视若珍宝,容不得别人亵渎。环肥燕瘦,各有所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