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

退圈五年的女友冲上热搜。

只见微博上挂着那部停更五年的漫画《白月光》并配文：

【是你们的白月光，也一直是我的。】

网友纷纷求更。

下一秒，女友回复：【他已经不在了。】

评论区瞬间泪目，节哀。

原来她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而我，望着手中的婚戒，像个笑话。

1.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摩挲着手中这本漫画的扉页。

「致我的小笙，独一无二，无人可替。」

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带着姜清挽的体温，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却怎么也压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我翻开漫画，故事的开头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干净清澈，笑容明媚。

他叫小笙。

很巧，和我一个名字。

漫画里的场景，是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街角的咖啡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公园的长椅，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还有那条熟悉的街道，我们无数次牵手走过的地方……

每一处，都承载着我们曾经的甜蜜和美好。

如今这些画面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鲜血淋漓。

姜清挽曾经说过：

「秦笙，你知道吗？我的梦想就是画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一个永恒不变的爱情故事。」

我以为她说的故事里，男主角是我。

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婚礼策划打来的电话。

「秦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明天的婚礼……」

「取消吧。」

我沙哑着声音说道，挂断了电话。

窗外，夜色正浓，我的心却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一片冰冷。

五年前，她突然宣布不再画漫画，社交平台也全部停更。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经营着一家花店，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从没提过她的过去，她也从未主动提起。

得知她的微博，也只是她用我电脑登录忘退出。

几分钟后，手机提示未读简讯。

老板的信息：「考虑得怎么样？去不去？」

「去。」。

「行，那我让助理给你订票，月底走。」

「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边的项目你也辛苦了，就当是过去散散心。」

「等这边忙完，我再把你调回来。」

我回了一条：「好。」

放下手机，我的思绪回到了半年前。

那时老板就提出让我去国外分公司，升职加薪，机会难得。

可姜清挽死活不同意，哭得梨花带雨，说不想异地，说没有安全感。

我心软了，妥协了，选择了爱情，选择了留下。

现在想想，真他妈可笑。

卧室的门轻轻打开，姜清挽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怎么还不睡？」

穿着我的白衬衫，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腿，头发慵懒地披散着，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却让我莫名想起漫画里那个叫「小笙」的少年。

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阳光下像个天使。

「怎么又抽烟了？」她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拿走我手中的烟。

我侧身躲过，语气平静，「怎么，抽烟不像你的小笙了？」

姜清挽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为了你好，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脖子，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柔声说道：「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是不是紧张了？」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辈子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我望着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犹豫，一丝不确定。

她的眼神很真诚，语气很坚定。

「小笙，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啊。」

我心头那点火苗，瞬间熄灭了。

活人怎么比得上死人，更何况是死掉的白月光。

我和她拉开距离，「姜清挽，」

「我们分手吧，明天的婚礼我已经取消了。」

「什么？」她愣愣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分手？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秦笙，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

我无法忍受，自己深爱的女人，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

我也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廉价的仿制品。

「你最后一本漫画我看了。」

「男主角才是你唯一爱的小笙吧。」

姜清挽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嗫嚅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死了。」她低声说，「你至于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至于。」

「你为什么非要和小笙比！你到底在在意什么！为什么非要提他！」

姜清挽突然激动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嘶吼。

「人死了，在你心里没死。」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心里真正爱的人，却从来都不是我！」

「姜清挽你为什么非要恶心我呢。」

我猛地把漫画摔在桌上，房间里回荡着漫画书页散落的声音。

姜清挽焦急的捡起漫画书，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小笙……小笙……」

她一遍一遍地喊着，仿佛魔怔了一样。

我突然觉得很累，心力交瘁。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我摔门离开，去了客房。

2.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醒来，姜清挽已经做好了早餐。

她面色如常的温柔，「睡得好吗？」

「我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皮蛋瘦肉粥。」

我看着那碗卖相很好的粥，胃里一阵翻滚。

「我不爱喝粥。」

我语气冰冷，心里却一阵苦涩。

我非常讨厌吃皮蛋，可在一起的这几年，她每天早上都会煮这个。

即使我委婉地提醒过她我不太喜欢，她依然我行我素。

以前我只当是她迷糊，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小笙爱吃。

姜清挽面色一僵，忙补救，「厨房还有包子，我给你拿。」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包子是外面买的，口味一般。

姜清挽自顾自地说：「婚礼推迟到月底再举行吧，这次我们可能都没准备好。」

「没有必要。」我冷冷地说。

她咬了咬嘴唇，软下语气说：「别这样好不好，小笙。」

「别叫我小笙。」

我直视着她，「姜清挽，你能不能别再恶心我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我叫你什么？」

「姜笙吧。」我面无表情地说，「以后就叫我姜笙。」

她沉默了，眼眶泛红，却始终没同意。

我懒得再看她演戏，起身拿起外套：「我吃饱了，去公司了。」

3.

一路狂飙到公司，才发现策划案的资料夹落在了家里。

我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调转车头回家。

一进门，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低声细语。

「嗯陈医生，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会不会对心脏造成什么负担？他……」

姜清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我心头一震，她在和我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都会严格按照您的嘱咐……」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和关切。

五年前，我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命悬一线，

快不行时找到匹配的心脏源，我才活了下来。

这些年，每次复查都是她陪我去的，比我还紧张，

甚至连我的忌口食物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心中那股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也许，我应该试着理解她，毕竟，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我正准备推门进去，和她好好谈谈，却猛地僵在原地。

「小笙的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不能让姜笙离开我，决不能！」

姜清挽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我想起来了。

医生告诉我，捐赠者是一个叫陈铭笙的年轻人，

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他的家人决定捐献他的器官，遗爱人间。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脑海。

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直到街角那家熟悉的咖啡店出现在眼前，我才停下脚步。

这家店，是五年前我和姜清挽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欢的咖啡店。

我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服务生礼貌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一杯卡布奇诺。」

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落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却怎么也聚焦不了。

这家咖啡店装修风格是典型的欧式，我目光落在角落。

挂着一副与整体风格格格不入的漫画。

那是一对情侣穿着婚纱的画像，画风说不出的熟悉。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先生，您喜欢这幅画吗？」年轻的服务生热情地介绍，

「这是我们店长朋友前几天刚画的，她可是个大漫画家呢！」

我喉咙发紧，艰难地问：「是吗？叫什么名字。」

「叫‘笙风挽月’，不过听说后来退圈了。」

服务生笑着说，「听说啊，她和她男朋友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

「本来都要结婚了，结果她男朋友突然就……」

服务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可惜了，所以她才画了这幅画，」

「算是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吧，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呢。」

我心口一窒，几乎站立不稳。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生见我脸色苍白，关切地问。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听见他继续说道：

「你看，她昨天又更了微博，」

服务生说着，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僵硬地接过手机，是姜清挽的微博，最新一条写着：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会努力活下去，连同你的份一起，」

「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我只想和你完成至死不渝，做你唯一的妻子。」

配图，正是咖啡店墙上那副婚纱漫画。

她一直都爱着他，甚至，比以前更爱他。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明明前几天我们一直在筹备婚礼，

每天忙到凌晨，她都能抽出空来画他们的婚纱照。

我当时兴致勃勃地跟她说：「清挽，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拍一套漫画主题的婚纱照？你不是喜欢漫画吗？」

她当时只是敷衍地笑了笑，说：「不了，我不喜欢拍照。」

我拿出手机，平静地给她那条微博评论了句：「祝福，真感人。」

很累，我一秒都坚持不住。

我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声音沙哑：「我想要改签，明后天就去英国。」

老板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答应了。

5.

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好姜清挽不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怕我会忍不住问她，

如果没有这颗心她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问如此卑微的问题。

衣柜里，我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泾渭分明，就像我们之间永远无法真正融合。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我和她情侣的东西很少，

我们甚至连合照都没有，只因为她说不喜欢拍照。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整个家，

居然布置得和那本漫画一摸一样。

从客厅的沙发到卧室的床头柜，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还原了漫画场景。

我突然觉得很陌生，也很可笑。

我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刚到酒店，姜清挽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是不是回过家了？你东西怎么少了。」

「姜清挽，我们分手吧，我认真的。」

「为什么？秦笙，你到底怎么了？」

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冷冷地说：

「那天，你救我的时候，是无意的，还是因为不想陈铭笙的心脏有事？」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安静，像是信号突然中断。

而这短暂的沉默，对我而言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秦笙，你……」

我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苦，

「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包括你在微博更新的内容。」

「就这样吧。再见了，姜清挽。」

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心如刀割，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让我无力招架。

我和姜清挽的相识，俗套而又充满戏剧性。

那天，我因为接电话，差点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到，

是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我推开。

我因此毫发无损，而她却被那辆车撞飞，

腿部大面积擦伤，行动不便。

我对她一见钟情。

我曾一度认为是天赐良缘，却没想到是托了别人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