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瞬间,不出所料又是黑漆漆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只能勉强映出一隅摆设,剩下的隐没在暗处,带着空寂从四面八方涌来。
叶南希习以为常的打开灯光,翻出行李箱打算先收拾东西。
同居三四年,其实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必要的衣物,剩下的都是些日用品,丢掉再买就好,她处理的很干脆,直到看见一对小猫摆件,这才顿住了动作。
那是他们刚刚搬进这里时,叶南希想要买只小猫养着,但是被傅南祁制止了。
理由是,他猫毛过敏。
叶南希虽然遗憾,但考虑到他的情况,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没过两天,傅南祁回家时拿出这对摆件,说是弥补她的。
她高高兴兴的接过来,放在书架上跟珍宝似的,每天都要专门擦擦灰。
然而半月前,叶南希却看见梁诗诗的朋友圈里,那个怕猫的傅南祁,满脸局促的抱着她养的布偶。
照片里,傅南祁的宠溺太过于明显,反衬的眼前的一对摆件像个大大的笑话。
叶南希抬手,反手将它们丢进垃圾桶,随后视线落在墙上的合照上。
那是他们感情正浓时拍的情侣照,约好的以后要用婚纱照来更换,现在结婚是不可能了,照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一把扯下照片,撕裂声划破寂静。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惊的叶南希手抖了一下,她回头就见傅南祁面色阴沉的朝自己走过来。
他看着满地碎片,怒色在眼底翻涌,“叶南希,你到底在闹什么?我说了我跟诗诗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实在不行,你打我骂我也行,就非要拿照片来撒气?”
傅南祁额头青筋涌现,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就好像......他一如既往的那般在乎他们之间的一切。
可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梁诗诗,眼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又或者在她面前演戏罢了。
叶南希掐了掐掌心,涩然开口,“你说的是抱在怀里的情妹妹,还是为了她呵斥我医术不精的林妹妹?”
不过是个阑尾炎手术,却好像随时能驾鹤西去似的。
演技那么好,未来影后非她莫属。
傅南祁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他揉揉眉头,似乎妥协般软了语调,“抱歉,今天在医院,是我着急了,过两天我正好有空,到时候带你去郊外马场玩,好吗?”
他说着,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出去约会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在那边住一晚,就当散心,嗯?”
若是以前,叶南希必然早早欢喜的答应了。
可这么久以来,傅南祁早就将她心底那点爱意消磨的少之又少,仅剩的不舍,也被她强行压下。
既然决定分开,就没必要拖泥带水。
她张口想拒绝,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话头,傅南祁拿出手机一看,不出意外是梁诗诗打的。
女孩嘤嘤的啜泣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南祁哥哥,我伤口好疼,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傅南祁心神瞬间被牵到了电话那头,他拧着眉,急声说,“怎么又疼了,我现在就过去。”临出门,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过来,“希希,我就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没等叶南希张口,他已经快步离开。
随着大门关合,屋内再度归于寂静。
叶南希看着门口方向,哪怕是下定决心要放手,心底依旧泛起一阵阵的酸涩,涩意沿着胸腔上行,酸的她眼底泛起阵热气。
当晚,叶南希并没有等到傅南祁回来。
她靠坐在沙发上,直到窗外天色熹微,心底最后一丝幸存的期待,也彻底熄灭。
算了吧,她想。
接下来几天,叶南希都没看见傅南祁。
她强迫自己将他丢之脑后,开始办理各项离职手续,期间还抽空和医院的同事们吃了顿散伙饭。
“希希,今天下班来这里。”
几天后,叶南希突然收到傅南祁的消息,他丢了个地址过来,也没说是什么地方,只交代她注意时间。
叶南希指尖悬在键盘上,拒绝的话思来想去没发出去。
好歹在一起七年,临走前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想到这,叶南希下班后,还是打车前往他给的那个地址。
到了后,才发现目的地竟然是家密室逃脱。
叶南希抬脚进门,还没找到傅南祁的踪影,就见梁诗诗满脸笑意的迎过来,“叶医生,你可算来啦!”
她今天穿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头发侧编了一个麻花辫,发尾簪了朵粉色的花,看起来清纯又甜美。
梁诗诗亲热的挽住叶南希,“叶医生,这是我朋友新开的店,我想着邀请你们过来体验一下。”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会不会打扰你呀?”
叶南希抽回胳膊,淡声问道,“密室逃脱属于剧烈运动,你刀口没事吗?”
梁诗诗闻言,视线状若无意的扫过傅南祁,然后娇羞道,“没事的啦,你放心。”
叶南希跟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人。
几天不见,傅南祁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总是往后梳起的头发,松散的垂在额前,连同常年穿在身上的西装,都换成了休闲的运动服。
游走在名利场的傅总,摇身一变成了仍带着少年气的傅南祁。
他走过来,笑着对叶南希说话,余光却始终落在梁诗诗身上,“诗诗提议的时候,我原本是拒绝的,可是她说你每天工作那么忙,需要放松,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