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爬行的人类
这个地下室,因为年久无人居住,通风口已经被杂草树枝堵住,黑漆漆的密不透风。空气的味道很不好闻。在不好闻的囚闷的空气里,居然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稀溥的水汽的味道。难道这里还会飘雨?从哪飘进来?
白色的手电筒光芒在宽敞的地下室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总害怕我会照到一头黑发。
我们四处打量,欧式风格的装修如宫庭般华丽,美伦美焕的西洋画,妖艳的色彩如同吸血鬼吐着的舌头般的性感。
我回头看我们走过的地面,居然没有脚印。
“这么干净?”张茜蹲下在地板上摸了一把,一手的灰。
“是磨砂仿古砖起的作用,除非鞋底是湿的,不然不会留下脚印。”
张天解释。
张叔叔的工厂里就有生产这种砖,是一种仿大理石基理的仿古砖。很贵!卖点是不沾灰,天燃纹理华贵大气。
但这里实在太多年了,不沾灰的地砖上也已经落了灰。
“我有种错觉,这个地下室就像一个密封的水泥棺,我们已经死去却不自知。”胡卫浩边捣弄他的罗盘边说。
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张茜气馁说:“看来他们不在这里。”这儿没人来过。
张天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边敲敲,西边敲敲。
张茜:“墙里不会有夹层吧?”
“正常人家装修不会有夹层,但是隐形门,了解一下。”
张天刚说完,果然就有一处墙面被他敲开了。
毫无征兆,吓得张茜立即掏出小军刀,做出防备状态。
我们进了张天敲开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天花板上有一个通风口,已经出现破烂,应该是时常有老鼠出入。
床上被子半掀开,枕头边落着一个手机。一边线还连着充电插座,可见当时躺这床上的人,离开得有多匆忙,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当时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主人会走得这么急?
现在的人,手机是比钱包和车钥还重要的必要物品。
我们把手机连上备用电池,可能是太久了,已经开不了机。
“带上吧,回头捣鼓一下,可能里面会有我们想知道的线索。”我说。
张天把手机塞给了我。
“去那里。”离开那个房间,我指向另一个开着门的房间说:“血腥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黑洞洞的大门,感觉像极张开的血盆大口,我有一种极奇危险的感觉。像那个门洞里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我们。
我下意识地紧紧拉住张天的手。
“若星,放轻松,深呼吸!”张茜搭着我的肩膀,轻柔软糯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家小心点。”张天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
我们进入那个房间,那是一个类似电影院的大型家庭影院。
巨大的幕布占了一整面墙,通风口处有奇怪的响声,像怪叫声又像磨擦声。
张茜挥了一鞭子上去,响声瞬间没了。
“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在那里集会。”胡卫浩说。
小动物被一鞭子吓跑了?
“我以为是谁在那里哼歌。”
我刚刚真的像听到歌声。
“女鬼在歌唱。”张天说。
这是关于小区众多有鬼传说中的一个。
张茜把手电筒直照出风口,我们并没有见到什么长头发的女鬼。
“有风!”我伸手感觉,很细。但这种很细的风,如果在夹长的通道理,通过空气的磨擦,是会形成某种声音的。像音符也不奇怪。
“所以所谓的女鬼在歌唱,其实是风通过下水道水管所形成的声音?”胡卫浩感觉他被耍了。
“只是初步猜测,具体的,得等回去后做个实验。我需要有一节跟这通风管一样材质和尺寸规格的管。”我说。
张天点了点头。
这套家庭影院有四排座位,座椅是按照人体工程学设计的真皮沙发。人坐下去后,刚好整个背都被包裹着,很舒适。属于那种坐下了就不想起来的款。
“这里怎么有一坨黑色的?”胡卫浩指着墙上的一个印子。
我们的眼光聚集过去。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紧紧拉住张天。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习惯性动作,只要遇到危险,张天就是我的盾牌。
“怎么了?”张天问我,他仔细地研究了整面墙,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眼睛。墙上。”
刚才手电筒扫过去,我在那面墙上,看到一只“眼”,……它在冲我眨眼。
“没有。你看错了。什么都没有,你再看一眼。”张茜鼓励我。
“有。那坨黑色的,是血。”我肯定地说。
胡卫浩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丁点,又仔细地闻了闻说:“确实是血。为什么这里会有血。”
墙面上有几坨,但是都很淡。
应该是曾经有血四散溅在墙上
“若星,你再看一眼,那东西还有在吗?”张天说,他在我身边,做好护着我的状态。
张茜也警备着。
我强作镇定,把目光投向那面墙。随着手电筒的光芒掠过,这次我看到的不止是一只眼睛,而是整副画面,女鬼爬出地狱行凶索命的画面:她穿着红衣衫,长长的头发垂到地板上,遮住了半张脸,另半张脸,只看到一只巴眨着的妖魅的眼睛。如血般艳红的嘴唇,手臂像螃蟹的手臂般细长。张开着双臂,像要向我直扑过来,要抱住我,咬断我的脖子……
恐怖,血腥又恶心!
我呼吸急促,心跳到喉咙里。
随着我的紧张,张天和张茜也更加的防备。我一点也不怀疑,就算女鬼突然扑过来,也一定会被他们俩击毙。
我自我鼓励,大着胆盯着墙看了好大一会。
然后我乐了!
我发现女鬼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它虽然很凶,很恶!但它就像被禁锢了,一直在原地。
我突然有种想法:这会不会就只是一幅立体动画?
于是我伸出手去触摸,果然摸到的只是批了涂料漆的墙面。
闻着手心,我闻到灾光粉的味道。很淡!
应该是墙面经久脱落了。
我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灾光粉在特定电流的作用下,会记忆下当时的画面。
那么我能不能理解为,当时业主正在看鬼片,刚好打雷或是其它什么原因,产生了特定的电流,把当时电影的画面,投谢到这面墙上,被这面墙记住了。于是在某个时点,业主碰巧看到墙上的画面,以为是闹鬼了。就像我刚才一样。
我松了口气。
随着我精神放松,张天和张茜也松散下来。
“还有看到吗?”张天问。
“为什么我们看不到?”胡卫浩问,他仔细看了很久,除了那些血迹,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画面太淡了。”
张天也没看到,但是他相信我。
“那血迹呢?”胡卫浩很疑惑。
总不能血迹也是记忆的吧,这看着还没全干透呢?难道墙面还能自带重复翻新功能。
“这血是上午刚溅上去的,并且不是人血。”
虽然稀溥,但靠得这么近,是动物还是人,我还是能分辩出来的。
“能锁定是什么动物吗?”张天问。
我摇头。
这种血,我没接触过,不是常见的鸡鸭鹅猫狗等家禽。
“动物的血,怎么上墙的?看着也不像涂上去的呀?”胡卫浩问。
张天说:“有没这种可能,有一种嗜血的动物,闻到这里血的味道,想吸这个血,用劲太猛,撞死在这了?”
“那不等于撞墙自杀?”
胡卫浩觉得不可能,张天确觉得可能,前提条件是这种动物,夜视功能非常好,毕竟这里这么黑。还要在它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并且这动作物行动的速度应该非常快,才能把自己撞死。
“这动物哪里来的?”张茜问。
“刚才通风口有异常,有可能就是那里来的。”张天直觉那个通风口,没那么简单。
“猜什么?都到这了,上去看不就得了。”
胡卫浩说着就直接上手,他把沙发拖了到通风口下,站到沙发的靠背上,还是够不着。
“踩我肩上。”张天站到他身边。
张茜看着我们,做着警备状态。
胡卫浩爬到张天肩上后,扶着张天伸直的手站起来,还是够不到。
“要有梯子就好了。”他说。
“踩着我。”我站到沙发上。
“你敢!”
胡卫浩刚想踩上去,张天一句话,他的脚又缩了回去。
“放心吧,我没那么弱,踩一下,没事的。”我说。
虽然我不像他们,都有功夫防身,但我也是个健康的普通人呀。
狁豫了一下,张天说:“踩我手上,我托你上去。”
那一刻,我见识到张天的臂力。
胡卫浩,目溅不低于150斤。
张天把他托起来之后还能把他往上扔了。他该有多强悍的臂力呀。
胡卫浩借着张天那一扔的惯性,跃上了通风口。
“啊!”
胡卫洗发出石破天惊的尖叫,松开双手掉落下来。
幸好张茜眼明手快把我往后拉了一把,否则我估计要被他砸成肉沫。
听到那“啪”的声响,看着房间里扬起的灰尘,我都替他觉得痛。
“卫浩!”张天上前拉起胡卫浩。
“鬼!鬼!”
胡卫浩受到极度惊吓,全身颤抖,语无伦次。
胡卫浩跟我们行动过无数次,不是个胆小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有见识过,何至于吓成这样?难道说通风口上真有古怪?
张天退后几步,之后一个助跑,踩上沙发,借力跃起,攀上通风口。
“跑!”
张天一声大吼,我还没反应过来,张茜已经拉着我退出影院室,接着张天也拉着惊魂未定的胡卫浩退了出来,并关上影院室的门。
门关上那刻,我听到“噼里啪啦”的门板撞击声。
“鬼?”我问。
这世界真的有二元次吗?
“眼睛,好大。毛绒绒的。”
胡卫浩抚着自已的脸,刚他跟对方亲密接触了。
“是蝙蝠,变异的蝙蝠。有这么大。”
张天作了一个比划,有老鹰那么大。
刚胡卫浩跟它吻上了,脸没被啄烂,真是吉星高照,谢天谢地!
“蝙蝠?秃毛的东西?妈呀吓死小爷了。”胡卫浩总算回神,拍抚着胸口,大口喘气:“我刚还以为要交伐在这里了。”
十多分钟后,门后安静下来,想来是那些蝙蝠走了。